第087章 苏问昔做的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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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昔翻个白眼,对做衣服之事颇有些不以为然。
不会做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她的那个时代,大家都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穿针走线的事情上。她有更大的自我价值可以体现,为什么非要做出几身明明不如专业人士还比人家费时耗神的衣服来以证她贤惠?
作为一朝的皇上,他做的不是想着怎样把一个人的使用价值开发到最大化而却想着让她这个身价不菲的人浪费着时间和精力做最无聊的事情,简直是把他这个皇上当得,哼,也不怎么样!
三个人往隔壁孟府去,豆蔻先得了苏问昔的吩咐,快步去了孟府传话。
待三人到了孟夫人住的院子,被丫环迎进去房中,便是酸酸带着潮热的味道。
“为什么房中有酸气?”孟郡张口问道。
豆蔻笑道:“炭盆上熏了些醋,驱病气。表小姐不是外人,不怕见外。”
欧阳细细立刻笑道:“自家姑母,没什么见外。倒是苏姐姐细心,怕姑母忖着染病不肯让我房中稍坐。”
觉得这个侍女开口说话直率却是十分妥帖,果真宫里出来的人不一样么?
孟郡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道:“是平日吃的醋么?居然还能驱病气?”
豆蔻笑道:“在西番的时候我家公子风寒比夫人严重许多,毡帐里一整天都熏着醋,进进出出的人没有一个被着病的。”
那边孟夫人见了侄女,知道娘家弟弟弟媳回了都城,十分高兴。睡了一觉,人十分有精神,一边喝着丫环呈上来的姜糖水,一边跟侄女聊天,问问家里的情况。
孟郡因为豆蔻提及西番的事情,便来了兴趣,缠着苏问昔东问西问西番的种种。他之前被杜鸣强行遣了回来,现在还耿耿于怀。
苏问昔一边简要讲着西番的种种,一边跟孟夫人那边逗趣几句。
说到兴趣的地方,欧阳细细也搭耳过来听一听,好奇一下。苏问昔说话逗趣又用语大胆,说到前番王和现番王时也敢打趣一二,惹得欧阳细细睁大了眼,又是吃惊又觉得好玩。
一时间房中倒是其乐融融,气氛好得很。
孟夫人躺靠在床上,看着苏问昔越看越喜欢。
她素来拿杜鸣当半个儿子看,将来身边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守在身边,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说说话,亲亲热热地聊聊天,真是难得的顺心如意。虽然女红差一些,家里有的是下人,也不差她的一针一线。
苏问昔在孟府过得如鱼得水,杜鸣在边城差事办得也非常顺利。
皇上拔了银子,钱到位,一切都好说。杜鸣在边城久有威望,百姓一听是为前守将赵明庭赵将军建祠堂,更是出手相助,不用招丁,每天自发有人过来帮工,银子没有花多少,祠堂倒是很快建起来了。
只是在做泥塑的时候犯了难,当年边城百姓几被屠尽,当今百姓并无谁认得赵将军容颜。杜鸣虽然心中对义父容颜记忆犹新,却不敢提笔。只在心中暗暗伤怀。
过了几天,倒是孟相国派人送来了画像,比杜鸣印像中的义父要年轻,但一眉一目,却俨然是记忆中的影像。
萧山着工匠花了几日工夫,为赵将军塑了身,又寻牢靠的人打理祠堂,着当百姓供奉瞻仰,不忘赵将军舍命守城之义。
夜深人静,杜鸣走在寂寥冷落的守将府里,备觉凄清。当年守将府并没有多少下人,他每日也多是读书习字,当时变故来得那么突然,其实现在想想,义父早有所料吧?
那把长枪皇上最后到底赐给了杜鸣,言说忠烈候誓死守城,有忠有义,杜鸣复边有功,望其秉忠烈候之忠义,扬骊朝之神威。
杜鸣更由不住在心里想,
皇上因为已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才赐长枪给他吧?特意着他来安置义父的遗骨,特意赐他长枪。
他并不敢妄猜皇上的心思,只要皇上一日不挑明,他就只能装傻充愣地瞒着。
过了两日,倒是尚武忽然从都城过来了,带着苏问昔给乔老头儿的银子,给无恙的信,还有一个包袱,说是特特给杜鸣的。
杜鸣诧异地接过来时,苏问昔给他送东西?以她现在仍不待见他的性子,此事实属稀罕。
看尚武眼神躲闪,眼中有不忍之态,心下疑惑,到底是没有问,慢慢地打开包袱,却是一件春装,一双春鞋,一只荷包。
立刻便知道了。这一定是苏问昔被罚的功课,否则她送东西过来已属罕见,更不可能送衣物。幼时让她学缝衣刺绣,病都装上了。这次不是皇上压着,哪里肯好好坐下来穿针引线?
荷包是小巧的心型,放在最上面,杜鸣拿起来,却是紫色的缎面,上面用金线走着圈弯弯曲曲的形状,再无其它。他并不懂针织绣品,身上从来也不带这个,却是见别人常佩戴的,这么小又这么简单的样子,真真是初次见到。
想着必是苏问昔讨懒。能她幼时不肯动针线的赖状,荷包做成这个样子也是难为她了。只是拿针线走得这样弯弯曲曲是什么意思?
尚武垂着脸,自己都无限丢脸地小声说道:“苏姑娘说,这是一只金月……”
杜鸣“咳”地被自己口水呛了一口。一圈弯弯曲曲没有章法的金线下来原来是只金月?
尚武有句话还没说,当初他们家未来的将军夫人苏姑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抽象派的针法”。抽象派是什么派他不懂,但他知道自己即使明知道是只金月对着那些乱线也想像不出哪年代的月亮能扭曲成这个样子。
抬眼偷偷看
了看自家将军面无表情却眼神怪的样子,又加了一句:“苏姑娘说,子规啼月,所以绣了一弯月。”
杜鸣:“……”
她是想绣一只子规鸟最后认识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这月绣得委实……有些为难她。
默了一默,伸手去拿那双鞋,手已经伸到了, 想了想,抽出下面压着的春装。
料子选得委实不错,湛蓝的颜色也对他的喜好,一眼洒去,还不错。没有绣花不带描边,样式做得也简洁。
多了一份期待,便将春装展开。
尚武抬眼看了看,觉得苏姑娘这衣服做得也算拿得出手了。他们将军是军营中惯常走的,弄得花里胡哨别说将军不喜欢,他们看着也别扭。这衣服虽然是限于手艺偷了懒,但正中将军所好,还不错!
殷勤地上前:“将军要不试一试?”
杜鸣想想,那就试试吧。
尚武接了新装,看杜鸣脱了外装,接过来,将新装递上去。
杜鸣身上一披,胳膊一伸,两臂进去了,肥瘦长短可不正正好。
他人黑,湛蓝发深的颜色便衬得他越发深沉稳重。
尚武点点头,笑道:“这衣服是对比着将军的旧衣裁的,苏姑娘亲手下的剪刀,亲手缝的线,做了整整……”
“刺啦”一声裂帛响,断了尚武的话音。
目瞪口呆看着杜鸣只是伸了伸胳膊腋下就撕出来的口子开的线,露着里面纯白的内衣。
这,这,这,这幸好是穿在家里破了,这要是穿出去……
尚武别过脸,他大老远被使唤了一趟就为让他家将军试这么一件春装?
苏姑娘,不带这么逗人玩的吧?
房中是一刻的静。
然后尚武嘿嘿讪笑了笑:“将军要不,您再试试鞋?”
杜鸣:“……”
慢条斯理脱了身上的春装,认真地叠得整整齐齐,依旧拿鞋压了,荷
包一并放在上面,将包袱包了包,说道,“我晚上再试。你去给乔大夫和无恙东西去吧。”
杜鸣下午在祠堂呆了稍许时候,这边一应事情有萧山督着,倒也不用他做什么。便去了无恙的医馆。
医馆的徒弟都认得他,纷纷打过招呼便各自忙。杜鸣扫了一眼,居然没有看到一向勤勉的无恙和近来越发童心的乔老头。便问了一句:“无恙呢?”
“在后堂。”
杜鸣便直接去了后堂,转过医馆后门,便听见后院里乔老头不依不饶地喊:“谁要银子?哪丫头怎会想着给我银子。她知道我老人家最想吃的是红烧肉,怎会不让你带过来?定是你路上偷吃了拿银子来抵!”
尚武百般解释,却终是说不通,只听乔老头一句句地逼,总之是认定了苏问昔送来的是红烧肉而不是银子。
尚武快给逼得哭了,最后无恙说了一句:“师爷爷,银子您老要是不要……”
乔老头两只胳膊兜着袖子在桌子上一围,将包里的一些细碎银子盖住,翘着胡子瞪无恙:“我那人精似的好徒弟怎会教出你和无病这两个笨蛋小混帐?医术学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要我老人家坐馆,好歹我那徒弟在的时候还知道给我些许银子。自从那丫头人一走,医馆没了进项,倒把我老人家的银子克扣了。我那丫头心肠黑也是对别人心肠黑,你这小混蛋居然黑自家师爷爷!”
无恙十分无辜地:“我是看师爷爷你实在不忿这些银子……”
“胡说!胡说!”乔老头儿一边骂着,一边兜袖子将银子收了,才问尚武,“那丫头何时是个回来?她留的那个小丫头做菜委实不对我老人家的口味!”
尚武:“……”苏姑娘也就会做一道红烧肉吧?给我家将军做的衣服都是一经着身,惨不忍睹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