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个叫玉玲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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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尉巴托的出现,我已经越来越确信凭借自己的努力,是能够从这个地下密窟里逃生出去的。
尉巴托进来的路就是我逃出去的生路。
我暗自打定了一个主意。
求生的欲望一旦在心里滋生,对死神的敬畏之心也随之产生了。
所以魏侍者用这样的眼神盯我的时候,我心里打的这个激灵是不由自主的。
“你要干什么?”我情不自禁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继续朝我逼近。
这魔鬼的一双瞳孔里冲着我露出了邪恶的凶光。
我越加心慌,因为我知道,即使我的手上握着的是一把利刃,魏侍者手上只有一根燃烧着的干柴棍子,如果魏侍者要想杀掉我的话,也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
这个魔鬼的实力确实是太强大了。
终于,魏侍者停止住了朝着我步步紧逼的步伐,站住朝我说道:
“你放心,我是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这么怂干什么?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真的要动手杀死你,我也会提前通知你的。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就像你刚才不会在我背后捅刀子一样。你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我这人,尊重对手,但同时也鄙视对手,就看对手是什么样的对手。另外,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给尉巴托面子吗?”
我摇头。
“因为我看到了一块尚且没有经过雕琢的璞玉!不过……尉巴托虽然也是一块难得的美玉,但是他是一块已经被塑形了的美玉,接受度和欣赏度得因人而异。”
虽然我的文化素养确实粗浅,但是我的悟性还是不错的。魏侍者的这句话其实是根不难理解的,他是觉得我的本质不错!
难道这是魏侍者对我人品的褒奖?
我都有点怀疑魏侍者说的这番话是不是真的就是针对我说出来的。
这时,魏侍者又朝我说:“好了,不该让你看的,你已经看到了。我们还是回到上面去,继续陪我喝酒吧。你放心,你现在暂时安全!就是尉巴托想要弄死你,也办不到。”
说完魏侍者率先朝前面走。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突现,想起陶璎珞好像提到过“尉巴托”这个名字。
我之所以会灵光乍现地想起这个名字,是因为陶璎珞当时说起“尉巴托”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个名给我的印象有点怪怪的,根本不像是一般人该有的名字。因为处在那个年代的人,父母给自家的男孩子取名字,都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一般不是“治国”,“爱国”“建国”就是“兵斌彬”啥的,最不济也是“富利财德旺”等等好字儿。
我爷爷给我取的“姚传奇”这个名字,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很另类的了,
而尉巴托这个名字,无论如何都算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名字。所以,当时陶璎珞说到“尉巴托”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真的就对这个名字生出了几分留意,也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我朝正走着的魏侍者说道:“刚才那个尉巴托,是不是就是在国外留学,然后又神秘失踪的尉巴托?听说国家正在想方设法地找他。”
我问的话就像是有某种魔法似的,一下子把魏侍者定住了。
他没有马上朝我回转过身子,而是站在原地不动,沉声朝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当魏侍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才猛然间意识到,我似乎暴露了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
我可是受到特殊保护的人啊!
或许是因为我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自己是受到特殊保护的人这根弦,所以应该有的谨慎我还真的没有。
当我意识到一不小心似乎把自己比较特殊的身份暴露了的时候,心里还是打了个闪,没有回答魏侍者的问话,而是盯着魏侍者一动不动的背影。
魏侍者见我没有应声,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把手中的火把凑得很近地照向我,一双邪恶的瞳孔在火把的映照下又显露出一丝红彤彤的血色。
“你怎么不回答我问你的话?”魏侍者朝我逼问道,声音显出几分寒风刺骨的味道,我对这种声音极其排斥,使劲皱了一下眉头。
面对魏侍者这张狰狞的面孔,我还真的有点慌神了。
我之所以慌神,是因为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谎话来搪塞魏侍者。我没这种临场应变的经验。
况且此时我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要想用临时编造出的谎话来搪塞魔鬼般的魏侍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家伙一双邪恶的瞳孔飞出的寒光,就像是两把锋芒毕露的利剑,仿佛一眼就能洞穿我的内心。
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睛,撒谎是没有出路的,只有把自己陷于更加不利的地步。
“我……我是听陶璎珞无意间提到过这个人的。”我只能照实说,而且想把这话题尽快岔开。
“陶璎珞?”魏侍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马上又逼视着我问:“陶镇山的孙女,陶炳贤的女儿,对吗?”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陶璎珞……我是说……原来不认识……”
“你根本就不认识陶璎珞?原来不认识??这么说你是刚认识她不久?”
“对,是这样。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你又是谁?”
“我……”
“讲!”魏侍者逼视着我的眼神,邪恶中渗透着恐怖。
这确实是一双魔鬼的眼睛。
“我叫姚传奇!”我终于一咬牙说。
当我说出我的名字时,便意识到,我彻底暴露了我不该暴露的东西。但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有跟魏侍者周旋的经验和智慧。
“姚传奇?一个姓陶,一个姓姚……姚泽川是你什么人?”魏侍者朝我问道。
“我爷爷!”我豁出去地说道。
既然已经暴露了,我也就用不着再藏着掖着了。
“姚泽川是你爷爷?你们客家人管他叫‘阿公’?你是东山客家人?”
这魔鬼居然连我们客家人管爷爷叫“阿公”都知道。而且准确是说出了我的居住地,这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
“对,姚泽川就是我的阿公!”
因为无所谓藏着还是掖着,所以我跟魏侍者的较量也就显得正面积极起来。
“难怪!我说你小子怎么会活着进来,而且身上会有这样的一股与众不同的野性和戾气,原来都是陶泽川这
老小子教出来的结果……”
“你认识我阿公?”
“我不光认识你阿公,我还认识你母亲!”
魏侍者的这句话令我感到有几分可笑。
认识我我阿公我比较好理解,因为我阿公没有倒霉的时候,在方圆几十里地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听说原先刘湘总长都每年要亲自登门拜访我阿公。
至于魏侍者说他还认识我母亲,这话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好笑了。
我母亲在远近是出了名的悍妇加泼妇,不认识她的人基本就没有。但我母亲跟我阿公比起来,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物。魏侍者何必要把认识我母亲这个事情单独提出来,这显得不好笑吗?就像是我母亲也是个什么大人物似的。
于是我笑道:“你认识我母亲有什么好稀奇的?我母亲是远近出了名的泼妇,大队负责人都怕她的。”
魏侍者这时却呵呵呵的蹊跷地笑起来,说道:“可是那个叫钱淑芳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你的母亲!”
“你胡说!”我大声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竟然说钱淑芳不是我的母亲!
怎么可能?
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我只能把它归结于是魏侍者信口开河胡说的结果。
可是,魏侍者又怎么会连我母亲的名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还是泛起了迷糊。
“来,把你的双手伸过来,让我确认一下你究竟是不是真是姚泽川的孙子。”魏侍者朝我说道。
我当然知道魏侍者要我伸出双手的原因,因为我的这双手是我特殊身份的辨识符号。
我朝魏侍者伸出了双手。
魏侍者抓过我的右手,在火把下面很粗略地瞄了一眼,然后就放开了,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真的是天意?难道真的是天意?你这是要再害我一回还是要再超度我一回?”
自说自话的魏侍者此时的情绪显得有点激动。
我现在关心的不是魏侍者的自说自话,也不关心他表现出的不淡定的情绪,我关心的是钱淑芳是不是我母亲的问题。
这个问题简直是太令我好奇了。
说实话,我当时的心理,好奇是大于惊讶的。
“你怎么说……钱淑芳不是我的母亲?”我朝魏侍者问道。
“难道你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人跟你提说过这件事?”魏侍者朝白痴一样的我问。
我摇头。
“想知道?”
“不是我想不想知道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要把这个问题给我说清楚。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这个问题,你就是在挑拨我们母子感情。”我毫无智慧含量地对魏侍者说。
“呵呵呵……你居然还说我挑拨你的母子感情,呵呵呵……不过你小子能说这种废话,也符合你小子目前的心性。有些事情,我以为已经算是翻篇过去了,但是现在看来,还真的翻不了篇。小子,自打你误打误撞地进到这里来,我就说什么来着……我说……我和你之间是一种缘分,对不对?现在看来,你和我还真的不能不相信缘分这一说,呵呵……姚泽川,我不管你是刻意的安排,还是无心插柳,既然缘分重新开始,那么我就随它继续……”魏侍者突然恶狠狠地说。
虽然魏
侍者的话令我有点云里雾里的,但是我还是从他的话里边听出,这个魔鬼一般的魏侍者,他跟我爷爷之间是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的,而且似乎还很复杂。
“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仍旧朝魏侍者追问道。
魏侍者用一种颇显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好,我现在就正面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你现在只需要记住,你的母亲,是一个叫——玉玲佩的女人。”
“玉玲佩?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
魏侍者用很冷的眼神盯了我一眼,***地冲我蹦出了这四个字儿,然后举着火把转身就走。
魏侍者的话让我陷入了好奇和猜忌之中。
我竟然生平第一次在这魔窟一样的地下世界里,从魔鬼一般的魏侍者这儿听到,钱淑芳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一个叫玉玲佩的女人。
我爷爷和我父亲,究竟有多少事情一直在隐瞒着我?
我该相信谁?
看来,我爷爷给我取姚传奇这个名字,还真不是随便取的。这里边或许真的暗含着某种深意。
我默默地跟着魏侍者到了垂挂着山藤的那个洞穴下,魏侍者朝我问道:“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我却说:“为什么不就在这儿住,非得要爬那么高?上面那个山洞还乱糟糟的,地上全是岩石块,还不平整。”
魏侍者朝我呵呵笑道:“住这里面?这么大的湿气,你受得了?不早得风湿病了?”
听魏侍者说得满有道理,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在这个深不可测的魏侍者面前,我说的话都有可能是破绽百出的蠢话。
我爷爷经常说言多必失,刚才我就是因为不经意的一句多嘴,才引出这么多事情来。而且我受到秘密保护的身份也因此暴露了。
不过,所谓有得就有失,自少我从中知道了,还有一个叫玉玲佩的女人是我的母亲。
其实说实话,当我从魏侍者口中知道我有一个母亲叫玉玲佩,心里并没有起多大的波澜,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波澜。甚至我就当魏侍者说的是一句玩笑话。
因为我心里除了承认钱淑芳是我的母亲,任何女人都是不可能成为我母亲的。
尽管钱淑芳对我的养育之恩一直是以粗犷的方式来体现的。但我还是只认钱淑芳是我的母亲。
至于凭空出现的玉玲佩这个女人,我还真的没有一点认知上的实际感觉。因为,就目前来说,这顶多也就是一个人的名字而已,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我的心性是属于沉稳型的,有时候这种沉稳显得有些木讷。但一旦冲动起来,又是另一种不管不顾的狂热。
反正,玉玲佩这个女人在我的心里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我就把她当着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所以,魏侍者不愿意就这个事情多说什么,我也不便多问。
这时,魏侍者问了我谁先上的时候,突然又改口说:“还是我先上吧,你小子现在对我已经起了杀心。要是你先上去的话,我后上,爬到一半的时候,你小子在上面把藤条砍断,我不是被摔死了?”
听魏侍者这么说,我突然就笑了,没想到这魔鬼居然还反应过来了。说不准我还真的会这
么干。
这家伙倒提醒了我。
魏侍者见我笑了,也笑道:“看看,我没有猜错吧?你小子还真的对我起了杀心了。所以,人的起心动念其实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只要念头起了,善与恶之间的差别,也就是一脚门内一脚门外的事情了,不怎么复杂。但你要说不复杂,它又确实复杂!因为复杂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人性太复杂了。就拿杀人这件事来说,你说复不复杂?根本就不复杂,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情。可是动手之前的念头就复杂了,怎么形成的,什么原因形成的……”
我突然觉得这个魏侍者说话显得有点啰嗦起来,嘚吧嘚吧的没完没了了。况且他说的这些话,我也听得似是而非的,甚至根本就听得不得要领。
于是我朝魏侍者说道:“你还是快点上去吧,你说的这些话我听不大懂的。”
魏侍者说:“我量你也听不懂!你小子现在是啥材料,除了你爷爷陶泽川知道,大概也就我知道了。”
魏侍者现在对我说话一口一个我,一口一个小子的,不知不觉的,我居然觉得魏侍者在说话的言语上,显得有点随意轻松了。
这种说话氛围的转变,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
当我意识到这种变化的时候,魏侍者就不大像一个吃人肉的魔鬼了,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了。
我私底下觉的这种心理变化也是满奇怪的。
后来我跟陶璎珞说,我对魏侍者的接受度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陶璎珞说,那是魏侍者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他的态度首先转变的结果。
陶璎珞还说,其实在这之前,你在魏侍者那儿已经死过去八回了。只不过你这个姚莽子根本就不知道而已。
如果你当时哪怕有一步是按照邪念在走的,魏侍者早就毫不犹豫的把你弄死,并做成风干的腊肉了。哪儿还轮得到跟你说你还有一个亲生母亲叫玉玲佩?
后来想想,陶璎珞是分析得一点都没有错的。
魏侍者攀援山藤的水平让我看得有点瞠目结舌,这家伙一旦抓住山藤,手脚并用的,飕飕地就朝上面快速的蹿去,就像是毫不费力一般。而山藤却是在半空中晃动得很厉害。
等魏侍者窜出洞口以后,他在上面朝我喊到:“小子,能不能上来就看你的造化了,我在上面等着你。”
有了魏侍者的这句话,我才意识到要顺着这条七八十米落差的山藤攀爬至洞顶,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挑战。
突然,一个念头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既然魏侍者已经先上去了,我还跟着这魔鬼上去干嘛?
自投罗网地犯傻啊?
我何不转身,寻找到刚才尉巴托消失的路径,就此逃之夭夭?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滋生出来,我不由得暗自狂喜。
魏侍者这魔鬼,大概也没有料到我的脑子会这么灵光吧?
于是,我根本就没有回答魏侍者的话,一转身,就从魏侍者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我以为魔鬼一般的魏侍者发现我在底下消失以后,会毫不犹豫地又顺着山藤下来追杀我,但是没有。
而——我所要面临的一场灭顶之灾也随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