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恶臭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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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冯恩率领一众莱顿近卫，浩浩荡荡地重新进入螺旋台阶。
可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狼狈不堪地逃出。
所有人面容苍白，眼眶通红，一部分人出现呼吸急促的现象，个别严重者甚至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留守地面的皮托尔子爵很吃惊，问道：“家主大人，你们究竟遭遇了何种强敌？”
莱顿近卫已经配属强大火力，昨天还可以轻松收割【黑网】，今日怎么沦落这般境地？
冯恩流着眼泪摇头：“我们遭遇了毒气。”
何等毒气？皮托尔子爵疑惑。
大魔法师甘洛夫语气严肃地补充：“一夜过去，里面【黑网】的尸骸，散发的腐臭味，更加郁浓郁，就好像腐烂本身二度发生腐烂。”
冯恩形容：“【黑网】残骸的气味，昨天是一万坨普通大便，到了今天，就变成一万坨发了酵的大便。大便里还掺了毒！”
近卫统领华莱士郑重道：“高洁的近卫们，能在败坏腐烂中行军两个小时，已经是勇士了。”
这位金辫子大骑士，是真正的硬汉。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等到中午时，烈日高悬，苍凉戈壁滩上的白霜完全升华。
地下空间的腐臭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发强烈，愈发增多，竟然从矿洞入口逸散而出。阳光下，那是带有一丝绿色的气体。
面朝矿洞的营地首当其冲，被绿气所笼罩。
众多风系魔法师驾驭狂风，吹散恶臭，一时间营地空气焕然一新。
可大家并没有高兴多久，被给予厚望的风系魔法师们，就累瘫了。
臭气源源不断，而他们不是大魔法师，魔力和精神力都有限，无法持久，不能长期充当鼓风机。
愈发浓郁的臭气，重新笼罩着营地，营地变成了熏蒸恶臭之物的蒸笼。
冯恩用厚厚的数层纱巾做成口罩，捂住口鼻，仍然无法隔绝恶臭，纱巾口罩只是心理安慰。
他有些无可奈何，对从魔晶研究室逃离的甘洛夫等人说：“甘洛夫大魔法师，我想关于黑网养殖的事项，要先放一放了。”
“我们应该解决眼下的臭气。”
甘洛夫点头：“家主大人说得对，如果我们长期处在这种毒气中，身体和精神必将受到损伤，甚至崩溃。”
臭气不仅让矿洞和地下空间无法探索，还让营地无法居住。
皮托尔子爵带来消息：隔壁西山之城，已经有十多位居民昏迷休克了。
居民的身体素质，比莱顿营地的人差上许多，更加经不起熏。
最终，冯恩做出决定，将矿洞封死，彻底堵住臭气的散发。
甘洛夫看着被岩石彻底封死的洞口，白眉毛紧锁着，像绝望的冰山，说道：“随着矿洞的封死，许多计划将不得不暂停。”
这其中包括：无序魔晶矿的后续开采项目，地下空间的探索计划，利用黑汁作为燃料的方案，等等。
在甘洛夫看来：家主冯恩做出这个决定，应当是艰难的。
可他还是负责任地，说出了一个更加不幸地推测：
“家主大人，在我看来，即便我们堵住了臭气的散发，臭气也不会就此消失，而是不断积累在矿洞中。”
“地下螺旋台阶中段的【黑网】残骸太多，它们将继续产生臭气，这一过程的持续时间，少则一个月，长则半年，甚至一年。”
“也就是说，在相对长时间内，臭气依然存在，我们将无法开启矿洞。”
这是突然遭遇的困境。
他们无法挖矿，无法探索地下空间，无法进行后续计划，整个冷迪兰地区的价值，将在很长一段时间丧失。
一同失去的，还有冯恩等人待在冷迪兰的意义。
对此，冯恩只是摆手笑了笑，不说话。
不久，升任铁匠工坊主管的克劳尔前来，对冯恩说：“家主大人，您可以暂且到工坊里避一避臭气。”
冯恩抬头：“工坊没有臭气？”
克劳尔主管道：“有一个生产车间没有臭气。”
……
铁匠工坊，弹药生产部。
冯恩跟随克劳尔主管，走入专门粉碎魔晶的车间。
不同于外界空气充斥着淡淡的绿色，车间内只弥漫着重重白烟，并没有丝毫臭味。
白烟是粉碎无序魔晶过程中，产生的粉尘。
这里架设了近百台，造型奇特的机械设备。
它们有的处在运行状态，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无数把铁锤，密集而迅速地敲击钢板，让人震耳欲聋。
设备有点像魔晶近防炮，使用特制支架，让六根炮管竖直朝下，炮管没有敞开的炮口，取而代之的是——六根大铁锤。
大铁锤呈圆柱形，下方有一个大金属槽，装有一立方的不规则无序魔晶矿。
这些机械设备，用于魔晶的粉碎与搅拌，是研发魔晶近防炮的附带技术产物。
只见六名带着口罩的工人，外形十分孔武有力，搬着好几箱炮弹，来到一台没有运行的设备前。他们将炮弹装在设备的大弹链上。
弹药是减少装药的三十毫米空包弹。
装弹完毕后，其中一位工人使用精神力，激活机器，剩余五名工人全力摇动变速齿轮。
机器像近防炮一般运转，发出巨大轰鸣声，但发射的并不是弹头，而是一根根大铁锤。
机器的大铁锤，以每分钟三千次的速率（魔晶近防炮射速的一半），猛烈冲击金属槽内，不规则的无序魔晶矿。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魔晶被挤压得粉碎，无数细小的烟尘弥漫，化作白烟充斥整个车间。
运行一秒钟后，设备停火。
六名工人喘着粗气，将机器上的六根沉重大铁锤卸下，换成六根细长的金属棍，棍头很尖。
通过特制支架，使机器下降高度，六根细长金属棍随之插入魔晶槽底部。
工人们合力，旋转六根细长的金属棍，将下方金属槽内的魔晶碎片搅拌均匀。
然后升高机器，卸下金属棍，换回大铁锤，机器再次开火。
重复以上步骤十次，得到了相对均匀的魔晶粉末。
如此，便是魔晶武器发射药的制作过程。
这一过程中，不仅产生巨大的噪音，更有无数细小的魔晶粉尘弥漫，环境糟糕恶劣。工人体力消耗巨大。
之前，该车间是被人嫌弃之地。
如今却因为没有臭气，变成了一部分人的避难所。
一众了解工坊近况的人，都悄咪咪躲在这里。
冯恩很疑惑：“这里为什么没有臭气？”
“或许是粉尘车间，门窗关得更严实些。”克劳尔随口回答。
冯恩摇头，心想不会这么简单，一定有其他特殊原因。
他看着车间内弥漫的重重白烟，想到了外面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淡绿色气体，思索许久。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穿越前，一个同毒气有关的小故事。
一战某刻，德军使用了大量毒气，让英法联军损伤惨重。
战场周围，同样有大批野生动物中毒，唯独野猪安然无恙。
后来人们发现，野猪嗅到强烈刺激气味后，就本能地用嘴拱地，把长鼻子埋入疏松的泥土下。
松软的土壤颗粒，对毒气起到了过滤和吸附的作用。
根据这一发现，科学家利用活性炭的吸附性，制作了最初的防毒面具。
望着白色的烟尘，冯恩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忽然摘下口罩，不顾呼吸到空气中的粉尘，跑到一台停止工作的机械前，取出一大把无序魔晶粉末，塞在口罩的数层纱布中间。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再次戴上口罩，跑了出去。
“家主大人，外面太臭了，有什么事情麻烦我等就好。”克劳尔主管在冯恩身后喊道。
冯恩没有理会他。
数分钟后，冯恩兴奋地跑回来，大喊：“我闻不到臭味了。”
“无序魔晶的粉尘，可以过滤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