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心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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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尔高原，温德大雪山内部。
白茉·雪诺行走在幽暗的台阶，脚下是一只只蝙蝠魔兽的尸骸，和缓缓流淌的粘稠血液。
她纯净的金色眼眸中，充斥的疲倦与麻木，银色的长发沾染滑腻的暗红。
宽大华丽的长袍破碎不堪，好像一张脆弱的锡箔纸，胡乱撕碎成一块块斑驳的碎片，碎片缝隙中，露出冰魄般的肌肤。
肌肤上是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和已经凝固的血痂。
她如同一块沾满污迹的美丽宝石。
五十七天来，她一次次离开温暖的科特雷伯城堡群，前往严寒雪山深处的世界，用世上最锐利的风，斩杀一片又一片蝙蝠魔兽。
此刻她的头顶，依然有无数的翅膀扑朔，发出尖锐如刀的呼啸声，如黑色的闪电。
可它们却不再主动攻击，甚至绕开她飞掠而过。
打了五十七天交道，它们付出了惨痛代价，重新认识了一位银发少女。
白茉·雪诺也明显地，感受到它们的一些习性。
相比于少女本身，它们似乎更加惧怕更下层的某些存在。
如果不是上面雪山的严寒，更加无法生存。它们必然会一拥而上地冲出去，形成可怕的兽潮。
所幸雪山的寒冰，是一道天然无形的阻隔。
即使是雕刻浮雕的大平台，也过于寒冷。它们无法飞上去，只能待在相对温暖的下层空间。
更下层，究竟又什么呢？
她继续向下，行到某一区域，石板台阶上的血液和其他物质，突兀的消失。
“这里，就是它们惧怕的地方吗？”白茉自语。
在暗淡无光的环境下，她感知周围的事物，并非用眼睛看，而是捕捉空气最微小的流动。
每一缕流动的空气，都属于风，便是她接触外界的触须。
这是【风触】，修为最精湛的风系大魔法师，独有的强大感知技能。
她感知到，一群又一群的蝙蝠魔兽，即便忌惮这片区域，依然义无反顾地冲下去。
空中充斥着无数道线，树干粗细，组成密密麻麻的大网，试图捕获它们。
它们是飞行的高手，在空中灵活的越障，躲过一张又一张固定的大网。只有少数运气不好的，翅尖稍稍沾上网线，便被牢牢地吸附住。
感触到吸附了猎物，“网”像活了过来一般，迅速分出一条条线，如同章鱼的触手，将蝙蝠魔兽捆绑包裹，收缩紧绷。
然后将猎物丢在一边的石壁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大鼓包。
石壁上，附着着一层特殊的物质，好像是那些“网”裸露的肠道，开始消化还在挣扎的猎物。
绝大多数蝙蝠魔兽，都能躲避密集的网。
可突然间，一张全新的网，在两张大网的缝隙中，毫无征兆地绽开，如同猛然撑开的雨伞。
一部分在缝隙中穿梭的蝙蝠魔兽，没有反应过来，迎头撞在全新的大网上，被吸附包裹。
更多的蝙蝠魔兽，惊险地逃过了这一劫，继续飞向下方的深谷。
还有同样多的蝙蝠魔兽，从下方深谷往回飞。它们尖锐的利爪上，捉着各种巨大的昆虫，或者其他碎肉。
再一次穿梭过无数的蛛网陷阱，数量又有所减少。
一只飞回来的蝙蝠魔兽，悬停在高处最陡峭的崖壁上，将昆虫或者碎肉，投向巢穴中。
巢穴里，有十几只嗷嗷待哺的蝙蝠魔兽幼崽，只有普通老鼠大小，在叽叽喳喳地叫，争抢来之不易的食物。
刚回来的成年蝙蝠魔兽，终于停歇下来，偏着头静静地看着幼崽们进食。
……
对于蛛网一样的存在，白茉第一时间想到了蜘蛛结网。
可她在流动的空气中，自始至终没有发现蜘蛛类似的生物。
“网”本身，就好像一种独立生物。
即便毫无惧色地杀过许多蝙蝠魔兽，白茉对那密密麻麻的活着的“网”，依然感到头皮发麻。
那是未知的存在，未知往往伴随着无解。
“只要不惊动它们，我就能平安通过。”
白茉低语，让空气包裹住全身，加快了脚步。
她不自觉地，联想到了遥远的冷迪兰。
“冯恩那个家伙，貌似也惦记着冷迪兰。莫非他，也找到了一条通往坠落神国的通道？”
“希望不是，不然可能要有麻烦了。”
冷迪兰不是雪山，没有严寒的天然阻隔。
如果那边也存在蝙蝠魔兽，它们必然会摆脱被“网”捕食的恶劣生存环境，一拥而上地飞出遗迹，形成可怕的兽潮。
飞出遗迹有更好的生存环境，这是趋避利害，生物繁衍的本能习性。
五十七天来，她能斩杀一片又一片的蝙蝠魔兽，是因为蝙蝠魔兽组织散乱，大多各自为战，部分甚至怯战。她只需要杀出一条路即可。
但如果面对密集的兽潮，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她又想到，此刻正在通过的“网”，更加胆寒。如果惊动了那些“大网”，她不知该如何应在。
现在的她，并不是女神，只是一位大魔法师。
神国的入口，已经荒废无数岁月，谁知道会进化出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茉小姐，小心翼翼地通过“网”的控制区……
……
冷迪兰戈壁，铭圣山地下空间，螺旋台阶中段。
“淦！”
冯恩被眼前的景象，吓出了母语。
无数手掌大小的碧绿色眼睛，密密麻麻地长在【黑网】上。它们之前是闭合着，猛然一齐睁开，盯着众人，偶尔还转动眼球。
一开始，冯恩还天真地以为，绿色的眼睛，可能来自于某种结网的大蜘蛛。
可是并没有蜘蛛，无数的绿色眼睛，就直接长在【黑网】的一个个节点上。
【黑网】数量已经够多了，绿色眼睛的数量是【黑网】数量的好几个次方，数以十万计。
【黑网】本身就是一种生物！
完全超出认知的生物，更加让人心悸。
伴随无数绿色眼睛的睁开，冯恩感觉脚下的黑色物质在颤动，就好像踩着剧烈抽筋的肉块。
之前尚且平滑的“黑色石面”，剧烈地收缩，渗出浓稠的粘液，顺着每个人的脚往上爬，并且发出滋滋的声音。
莱顿近卫所处的宽大台阶，在巨大【黑网】面前是狭小的。
它们往台阶方向靠拢，伸出越来越多的粗壮黑线，像织布一般，交错成一张密不透风的伞面，将队伍全部包裹起来。
【黑网】降临在众人头顶和面前，分泌出浓郁的黑色液体，多到快要滴落。
液体散发出极致刺鼻的腐臭，那或许是它们本身的气味，又或许是消化尸体产生的气味。
它们很善于伪装，之前连气味都不发出，闭上眼睛全身黑色，悬挂于半空，很好地隐藏在黑暗中。
现在，它们终于放下伪装，凶残的狩猎者本性，彻底爆发。
“家主大人，怎么办？”
华莱士大喊，顺手取下之前背着的魔晶近防炮，不含炮架和刺刀，全长三米，宽八十厘米。
“既然跑不了，就干它。”
冯恩也大喊一声，同样拔出背上全长三米的魔晶轻机大砍刀。
“光明法师，保持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