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九 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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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二人的理想∶一个是相当潇洒江湖的游侠,而另一个居然想做专门夜里出没的飞贼。
若是常人听了去,定觉得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子是在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然而,他再次前去时,那黄毛老道却笑了笑,什么闲话也没说。
打杂了半年后,那人才真正传给二人武功,其中既包括个人的单打独斗技,又有两人合作战斗的合作技。
五年师满,就在二人辞别师父闯荡江湖时,老道却私下给卫枕书出了个难题∶“想出师门,你必须答应老夫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少年深呼一口气。
老道嘻嘻笑开了∶“你身旁的女娃子打喜的紧,我收她做干女儿她也同意了,所以这第一个条件嘛……”
“你是想让我给你当干儿子?!”
“我啊,黄土入多半截了,容易孤单,所以想让你多陪陪我,时间不长,三年五载的就可以。”
学艺五年,再加上……三年五载……岂不耽误了逍遥日子?
“我也不强迫你,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看那人笑得一脸邪恶,卫枕书不得不重新思考了∶老道既然有本事教自己武功,就有本事废了自己的武功。
于是乎,第一个条件他被迫答应。
“五年来,我看出女姮那娃子是真心喜欢你,所以嘛我替我的干女儿做主,今日就把你们婚事给操办了。”
“师父,操办这么急是不是不太好?”说真的,与女姮相处的过程中,卫枕书从不清楚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
因为一开始逃难……然后两人学艺……相依为命……
老道一下子生气了∶“女儿家的青春可没有多少个五年,这婚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我干女儿哪里配不上你?说!”
突如起来就让人安排了亲事,虽然她是自己的身边人,看得见摸得着;虽然与这个人日日朝夕以对……虽然他知道她的名字叫女姮……
可不知为什么,少年还是有些不开心。
“小娃子,想什么呢?”老道的一声喊,差点吓得卫枕书丢了魂。
“没……什么。”
那人捋捋胡子,眼睛未眯,幽幽道∶“第二个条件你没有回答,我就替你默许了。”
这,明明回答了好不好?真是……卫枕书翻了个白眼,以表抗拒。
“小娃子,行了行了。”那人摆摆手,“别想在老夫面前做样子。至于这第三个条件,老夫要求你成婚后即刻改姓为‘黄’,从此便是‘黄枕书’。”
要说前面的两个凑合,听完第三个条件,少年立刻暴跳如雷,指着老道的鼻子大骂∶“你这不是明摆着要我给你当干儿子么?既要养老送终,又要娶你的干女儿,还要我跟你姓……想的美!”
“我的武功只可传给黄家人,这样子我才能不违背祖训。”
年轻气盛的卫枕书哪里还容得着细细思虑,上来右手举起一拳,确是一个虚招,转而要击中老头的腹部。
那人一个身形快走,让卫枕书扑了空。
少年惊诧之际,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像是让什么东西牵制住。
“我说大徒弟,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差点远呢。”老者的声音自背后传过,言语间透露着讥讽。
“是么?”
那卫枕书问了一声,左手抓住脖子上的胳膊,一脚立定,一脚借助风,不觉间已经在老头脚上过了三招。
再瞬时一甩,一转,借助利器踩在老头的背部。
胜负,十分明显。
“你小子的步法怎么这么快?”
卫枕书不答。
只再一转手,一翻身,封锁住老道的所有空挡。
“你听好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一辈子只姓‘卫’,我的名字也只是‘卫枕书’!”少年言语间把‘卫’字咬得特别重。
“枕书……你……”
躲在一旁的女姮看着这一切,眼中充满了惊恐。
她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一直护在手中的物件也滑落了下来。
载有灵柩的小船儿一直瞬时航行着,不缓也不急。而倒影在水中的月儿却是泛着粼粼波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晰。
甲板上的老奴说到这儿,呷了一口茶,故事也瞬时停顿了一下。
“公子,你可以把那荷包打开看看。”
阮天虞依言,却没想到看似严丝合缝的荷包十分好打,且开口出有了许多褶子。
想必,一定是卫枕书经常拿出来看了。
两股头发编织在一起,而中间系着的红色绳子绾成了繁复漂亮的结。
“彝家再六月二十四那几日,有情人以油纸伞作为媒介,互奏音乐;中原则不同,一男一女的头发编织在一起以表情意。中间那根丝线绾成的结则叫同心结。”老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有些涩,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无奈。
“那您……”
阮九说了两个字便发现在也说不出口,想不到平日里他呼来唤去的一个仆从竟也是有这等秘密。
许久——
卫枕书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与女姮第一次背道而驰,没想到竟成就了永远。”
一心想做游侠的少年一路上东奔西闯,因心高气傲的性子没有在江湖上混出名气,反而是得罪了不少人,结下了许多梁子。
二十岁的身体是铁打的,天不怕地不怕;
到了三十岁,开始有些明白老道说得那些话,又转而回去要给想给师父赔个不是。经过四处打听,总算找到了那人的居所,结果面对的是插了两把断剑的坟头。
三十五岁,开始庆幸当时没有丢弃这个荷包。两缕青丝,一对鸳鸯,承载的是女姮对自己满满的情意。
而年少不知事……伤了她的真心……轻薄了少女可怜的自尊……
“后来呢?”阮天虞不住好奇,他隐隐感觉到他冷寂的心似乎也因今日所讲之事而有些触动。
老奴将递过来的荷包重新扎紧,小心地收起来。
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眨了两下,随即看向夜空∶“公子可知,这世间从来没有谁是容易的,也从来没有谁会轻松走完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