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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未来 年幼懵懂的孩子,第一次领略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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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

苏酒一下回过神来。

她看着地上的倾倒的花洒, 仿佛在霎那间做了一场白日梦。

梦的内容有些模糊,仿佛一片花花的白,她仿佛在拥抱一只骨骼坚硬的东西。

她按了按头, 觉得大概是最近太累了。

诺诺走了过来,雪白的小猫咪贴着她的脚踝蹭了蹭, 很是温柔。

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父母的感情也渐渐变好了, 母亲辞了国外的工作, 开始在国内相关行业工作, 父亲也升了职。

他们跟苏酒说, 他们不会离婚了。

……

苏酒决定回去继续学画画。

她最近午夜梦回,总是会梦到那个男人。

他身上纠缠着各种各样的黑色线条,仿佛整个人陷在黑暗里, 只能看到他精致的下颌, 和微笑的薄唇。

他仿佛总是很温柔的凝视着她。

她想把他画出来。

苏酒把蹭着她脚踝撒娇的猫抱起来,手机响了。

苏酒接了电话。

是母亲介绍的一个在国外认识的,画技高超的导师,如今回国,正好可以教她画画。

苏酒没有犹豫,同意了。

时间过的很快,苏酒在学画的时候, 回了城市。

因为是声明在外的生活博主,所以总会有人到处拍照, 窥探隐私。

苏酒有些不厌其烦, 但还是好脾气的忍耐着。

甚至有一天,有个男人跟她表白,说是她的粉丝, 喜欢她很久了。

她才十七岁,不是谈恋爱的年纪,于是委婉拒绝了。

导师是个七十岁的老人,对于这样的苦恼,也常常开解她,所以苏酒的心态还算得上乐观。

导师是个乐观的老人,国画出身,画到登峰造极,又去学西方油画,也小有造诣,对艺术和生活有自己的一套精妙理解。

苏酒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很受他喜爱。

苏酒有时忘记吃饭,老人就会让她吃饭,不吃完饭不许画。

有时苏酒觉得,这位老人对她的关切甚至比父母来得亲厚。

但是男人似乎没有放弃,送花,守株待兔,各种纠缠。

苏酒最后用非常重的话拒绝了他,甚至有些伤人了。

但是苏酒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无意义的纠缠,早点断掉,对谁都好。

……

那个男人没再来纠缠过,苏酒松了口气。

之后,她顺利参加艺考,考上了自己想考的学校,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她高兴的去找导师吃了一顿谢师宴。

导师比他自己考上还高兴,年过古稀,却还是喝了好多酒,最后念念叨叨的,把他珍藏的一副油画棒送给了她。

“好好画画啊。”醉醺醺的老人拍着她的肩膀,“老师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哈!”

苏酒捏着那盘油画棒,眼睛有些发热。

长这么大。

她第一次被人这样认真的期待。

……

谁都未曾想到。

苏酒抱着油画棒和录取通知,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一场惨烈的车祸。

郁金香星。

苏兰骤然被剥了神格,痛得死去活来。

好不容易神格回来了,也陷入了深度昏迷,苏旷检查后,神情严肃。

“兰兰的神格……好像缺了一块。”

钟烟派人去了白玉星暗中调查。

那场雪白幻境惊心动魄,几乎囊括整个白玉星,钟烟派了好几波人,终于从一个小丑魔术师那里,买到了幻术源头的坐标。

小丑魔术师似乎也是劫后余生,浑身狼狈不堪。

而不久,她就收到了小苏酒还好好活着的消息,而那缺了的一块神格,恰好就在她的身上!!

钟烟几乎把手帕都捏烂了。

白玉星

小苏酒模模糊糊的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都好冷。

寒风从窗外,丛敞开的门里吹进来,一直燃烧的壁炉火焰不知何时熄了,冷冷薄薄的一层白灰,风一吹飘起一层,又冷漠的落下。

她揉揉眼睛,看到了一头蓝色小鹿。

它皮毛是温柔的蓝色,一双黄金般闪耀的眼瞳,连角都没长出来,安静的注视着她。

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小苏酒却横生了亲切。

但她此时却顾不得去看小鹿,她第一时间起来,怀里的蓝色笔记本落了下来。

于是她又把笔记本捡起来,手忙脚乱的。

“哥哥……”

她捡了笔记本就往外跑,像个滚动的小团子,可是却踩在了死人身上,一个踉跄扑出了门外,跌了个狼狈。

她衣服上沾了红色的血。

没有人再扶她起来。

她茫茫然起来,发现自己压在了一个人身上——不,那也许不是人了,他死了。

他死状凄惨,七窍流血,眼睛睁大,死不瞑目。

他的下肢在屋外,覆着厚厚的白雪,上半身体在屋子里面,血浸了出来。

小苏酒不懂生死,也未经离别,尸横遍野,与满园玫瑰,于她并无半分区别。

她没有被吓到,自己站起来,往外看。

她看到了满院枯萎的白蔷薇,孤零零的秋千坐落在枯萎的花群里,很多星盗横躺在地上,被苍白的雪覆盖,只露出僵白的手指。

可是那个每夜都守着她入眠的大怪物,却没有了半分踪影。

她的哥哥,也没有回来。

蓝色鹿跟着她出来,它的眼瞳慢慢往上,看到了白发精灵。

白发精灵:“哎哟,你能看见我啊?”

蓝色鹿不言不语。

它是一道幻影,薄薄的一层,像是随时都要消逝。

白发精灵:“不愧是梦魇黄金鹿,怎么?担心主人,所以留了一点神格看着吗?”

白发精灵其实也挺晦气的,本来了结了这段因果,它是能和米哈伊尔一起回去的。

结果暴怒的米哈伊尔非得搞死这群星盗,动了红色因果线,不知道飘到哪个时空去了。

留它一个人在这个时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都没地儿哭去。

现在也没人陪他说话,无聊的要死,只能看着小苏酒了。

“哥哥!”

小苏酒围着房子跑了一圈,都没找到哥哥,也没找到她的大怪物,她又回到了屋子——

她忽然发现,她的世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她的小世界里,壁炉的火从未熄过,窗户外不会有这样凄寒猎猎的风。

她温暖的世界破了一个洞,没人能补。

……

小苏酒一根筋,她到处找哥哥。

院子里的蔷薇枯萎了,她就画蔷薇,画很多很多的白蔷薇。

永不枯萎的雪蔷薇重新在院中绽放。

她一个人笨拙的把尸体处理掉,拖老远,她力气小,挖不了坑,只能堆起来。

几个人,堆起来。

小苏酒想。

里面没有那个奇怪魔术师的身体。

不过不重要。

她又回去,去点壁炉里的篝火。

但是平时在哥哥手里一点就着的火柴,在她手里却好似被雪水浸泡过一样,怎么都擦不着。

她沮丧了一会儿,就靠着点不着火的壁炉睡着了。?白发精灵为难的看着大敞着的窗和门,几乎绝望了。

这样一定会感冒的吧?!!

小鹿去推小苏酒。

但是她太累了。

孱弱的一点点精神,加上劳累和年幼,她醒不来的。

白发精灵进到了小苏酒的梦里。

依然是苍白的环境。

白发精灵:“喂。”

小苏酒:“你见过我的哥哥吗?”

白发精灵:“……”

白发精灵:“我没见过!但是你得起来,不然你会生病的!”

小苏酒:“生病?”

小苏酒:“啊,我生病了,哥哥就会回来吗?”

白发精灵:“……他不一定会回来,但你一定会死。”

小苏酒:“……死?”

她只在童话故事里听说过这个字。

“就是,像你今天处理掉的那些人一样。”白发精灵说:“他们的身体是冷的,血液是凉的,时间永远停住了,因果线也是断裂的,他们有很长的,值得他们自己和朋友回忆的过去,但永远也不可能有未来。”

“他们再也不会与他们想要见到的人重逢。”

白发精灵胡乱说:“你……你得好好长大,等你的哥哥,或者去找你的哥哥。”

“哥哥去哪里了?”小苏酒难过的说,“我生病了,也不回来吗?”

“他……他有很重要的事情!”白发精灵说,“总之,只要不生病,好好活着,你们就一定会再见面的。”

“喔,那我怎样才能不生病呢?”

白发精灵:“你现在起来……我待会让你起来,把窗户关上,把门关上,上床,盖好被子睡觉觉,就像之前你哥哥教你的那样……”

……

小苏酒从梦中醒来。

她眨了眨困倦的眼睛,却没有想着关窗,她想着梦里精灵说的话,走出去。

她走到被她拖着扔掉的尸体堆前——她记得她很努力的扔了很远,但其实,并不是很远,她走了几步就走到了。

她摸了摸其中的身体,是冷的,皮肤发着青,血液都凝固了。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是温暖的,有液体在血管里流动。

她跟他们说话,说你好,问你们冷吗?

他们不会说话。

无论他们生前慈悲善良,抑或穷凶极恶。

所有未曾倾诉的感情,未曾实现的故事,从此都埋葬在冰冷的躯体中,像未曾炸开的烟火,熄灭在一片无人知晓的荒漠中。

冰冷的苍白荒漠,月与星光同耀,年幼懵懂的孩子,第一次领略了生死的天壤之别。

小苏酒回去之后,听了精灵的话。

她把窗户关上,把门关上,把寒冷与死亡关在门外。

她不想死,她不想变成不会说话,沉默的木头人。

想要有未来,想要很长,很长的未来。

但是小苏酒依然没放弃寻找哥哥。

她很听哥哥的话,去哪里都没去深渊那边找,她记得哥哥不让她去那边。那边不好。

只是却还是遇到了不速之客。

“真没想到。”

钟烟冷冷的笑着,“看起来你过得很不错。”

她长得精致漂亮,穿着精致又气派,看小苏酒的眼神,像在看一只流浪狗。

白发精灵看了一眼钟烟,钟烟是全息投影,远程指挥这些杀手。

小苏酒没有意识到危险。

白玉星都是魔种,她第一次在白玉星见到这样气派漂亮的女人。

但是没有哥哥漂亮。

小苏酒:“你有见过我的哥哥吗?”

“没有。”钟烟勾起唇角,“你老老实实在暗星流浪就是,非要作妖,我本来想留你一命,没想到你连兰兰的神格都要抢。”

“是不是你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苏酒是神格原主人,杀了苏酒,神格也会消失。

但是她多疑又心狠,疑心长大后苏酒会是大麻烦,所以她用了更恶毒的手段,在把小苏酒扔到白玉星之前,让人直接剔除了小苏酒的主魂,使其成为孤魂野鬼,并在小苏酒身上设置了禁咒,使其灵魂无法正常生长。

就像被铁丝网囚住的幼苗,身躯无论怎样生长,灵魂都像个孩子,永远被限制长大。

这是诅咒的秘咒。

她要苏酒从此成为一个彻底的,不会思考的废人。

但是她没想到,她的命居然能如此之硬,即使成为了傻子,也能召唤神格!而且……那秘咒不知何时解了!

米哈伊尔并不知苏酒中了这样的秘咒。

但sss的爱神天生有着驱逐邪咒的力量,再加上他天天给苏酒准备到处找来养神的天才地宝混在食物里,时间久了,也就自然解了。

小苏酒:“死……”

她摇摇头,“我不可以死。”

她手指好像还残留着那冰冷的,属于尸骨的余温。

没有未来的温度。

她不要变成那样。

“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钟烟已经有了想法,她冷冷的笑着,“给我把她摁住。”

她已经想好怎么处置她了。

钟烟身边的彪形大汉冲了出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一下就被摁住了,笔记本摔到了一边,很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看着优雅的女人指挥着人走到她身边。

那人手里拿着针管。

蓝色鹿金色眼瞳愤怒的睁大。

白发精灵:“卧槽卧槽!!”

“你要乖乖的,”钟烟温柔的笑了,她俯身,假意摸了摸小苏酒的白嫩的脸,“真漂亮,长大之后,大概跟你的母亲一样,是个漂亮美人吧。”

苏酒没有被触摸的感觉。

钟烟是全息影像。

“我也是帮你,你这样的痴情种,长大了,怕不是又要学了你的母亲。”

“一腔痴情,错付给了男人。”

“神又如何,总归红颜薄命,难得长久。”

小苏酒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大概知道不可以被针管扎。也大概明白了,这女人是类似白雪公主里,给公主毒苹果的坏巫婆。

只是哥哥跟她讲过,现实不是童话,没有被王子吻一下就可以解掉的毒。

死去……就是真的死去。

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心愿,从此付诸东流,毫无意义。

不……不可以这样……

她挣扎着,可是针筒还是扎了进去。

冷冷的液体注射进来,小苏酒感觉浑身都冰凉。

她还没有长大。

她想要长大,长得高高的,认识很多很多的字,和喜欢的哥哥结婚。

她还没来得及把日记本写满,写满对哥哥的喜欢。

她还没有把壁炉里的火焰点燃。

她还有很多很多遗憾的事情……

她不可以,不可以死去!!

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了梦里的白发精灵。

她说她不想死。

“……你是神啊。”白发精灵说:“如果你是神,那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违背你的意志。”

“你不想死,那么没有人会让你死。”

“但……你要拥有完整的,神的意志。”?“完整的神格,完整的灵魂……完整的你。”

……

地球。

浑浑噩噩的苏酒,听到了重症监护室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场车祸,她本应光芒万丈的人生,就走到了头。

生命在流逝。

灵魂在飘摇。

总是这样……

……还未开始,便匆匆结束。

她……心有不甘。

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明……

下一刻,她仿佛听到了另一个模糊的声音。

请你……

请你,请你回来。

……

回去……?回到哪里去?

……

“请……请……请你遂我所愿……请……回到我的身边……”

“我……我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你能让我复活吗?”

年幼的声音迟疑下,“……我……可以。”

“我是神……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只要你完成我的愿望……你可以利用这份力量,复活……所以,所以……”

那个声音越来越弱,像个年幼的,可怜的女孩。

苏酒恍惚在年少孤寡的梦中,听过同样的声音,她安慰她,说我陪你。

?——“所以……请你遂我所愿,回到我的身边。”

——“好。”

而此刻,另一边,苏兰几乎吐出血来,浑身痛苦得发抖。

……

钟烟正扎着,冷不丁对上了女孩金色的眼瞳。

仿佛燃烧着的,灿烂的,金色眼瞳。

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神性。

钟烟一介凡人,倒抽一口冷气,后退好几步,脑仁一痛,隔着全息影像也几乎吐出血来。

身边摁着女孩的人在幻影中直接七窍生烟,化作了灰尘。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假作真时真亦假。

而纯血sss神,本就拥有只言片语,改变世界的力量。

在另一个世界长大的苏酒,完整的sss灵魂,强大的神之意志。

瞬间就可以将夺取了神格的苏兰碾成灰。

钟烟尖叫了一声,头痛欲裂。

也就是此后,钟烟的身体弱了下来,有了严重的后遗症。

她虚弱的下达命令:“快去请夺神……夺神锁!!”

她声音极度尖锐狠戾,又按下了一个按钮。

那些死去的彪形大汉身上,一团粉末炸了开来,飘到了年幼苏酒的衣角。

这是吸引魔种的引魔粉。

她本没想赶尽杀绝,可是如今苏酒显然今时不同往日——她如果卷土归来,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苏酒睁开眼睛,她看到一望无际的雪色,茫茫一片的苍白。

她抱着一盒蜡笔,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世界都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她觉得有点冷。

她迟钝的想,喔,真的复活了,复活到了奇怪的地方。

只是她来不及思考更多,就看到黑压压一片奇形怪状的鬼东西,带着贪婪的口水,朝着她狂奔而来。

苏酒:“!!!!”什么掉sa

玩意儿!

苏酒抱着画笔,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扭头就跑。

而逃跑的苏酒没有注意地上覆盖了一层薄雪的蓝色笔记本。

白发精灵:“喂,日记,日记!!!”

苏酒根本听不到。

日记被无数怪物的脚踩过,践踏到泥里。

自此,无人在意。

白发精灵一边看日记,一边看撒腿逃命的苏酒,简直欲哭无泪。

现在苏酒今时不同往日,两份融合在一起的灵魂,意志强悍坚定,不是它能随随便便侵入的了,别说入梦了,恐怕连个提醒也做不到。

真是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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