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讲故事 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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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陪着苏酒玩了一会儿, 等她累了,靠着树睡着了。
婆娑的树影照在少女脸颊上,她的睡容显得静谧安静。
骷髅默默的看着她, 想要伸手摸一摸,却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动静。
骷髅站了起来, 一言不发,回过头见是米哈伊尔, 一拳揍了上去。
米哈伊尔握住了他的骨腕, 和他对视。
骷髅眼里魂火燃烧着, 死死盯着他。
“我以为。”骷髅嗓音沙哑, “你会好好对她。”
当时爱神眼里对苏酒的爱意不似作假。
可是苏酒还是变成了这样。
灵魂分裂,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骷髅又是一拳揍了上去。
这次米哈伊尔没有躲。
他确实没有尽好一个丈夫的责任。
骷髅发泄了怒火, 整个人却如同泄了气一般。
“她不能一直这个样子。”
然而灵魂连同神格一起割裂, 那是连神明也无法挽回的硬伤。
而且奥黛卡被捉的事情传开了,奥黛卡的旧部现在躁动异常,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苏酒是爱神殿下的致命弱点,都在虎视眈眈。
如果他用手段带走苏酒,恐怕会陷她于不义。
在找到根治她的办法之前,她在浮空城,反而是最安全的。
骷髅凝视着苏酒,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没有在浮空城久留,很快离开了。
……
苏酒睡醒的时候, 大片大片的金红黄昏色晕染在天边。
她靠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后背能感觉到来自男人胸膛的温暖。
她迷蒙的感觉到有细细的发丝摩挲着她的脖颈,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痒,她动了动腿, 细白的腿摩挲着面料极好的长裤,隐约感觉到灼热的温度。
环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
苏酒回过头,就撞上了一双湛蓝的温柔海洋。
是白发的大哥哥。
她呆了半晌,就看到了他脸颊上的深深浅浅的伤痕。
苏酒:“你怎么啦?”
她伸手,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怎么受伤了?谁欺负你啦?”
少女的指尖稍显冰凉,捧在伤口上,带来浅浅的刺激感。
米哈伊尔稍稍别开脸:“……撞到了。”
他下颌稍稍收紧,银色的长发流泻下来,落在苏酒指尖。
苏酒:“怎么会撞到脸?”
“疼不疼呀?”
她金色的眼瞳明媚又漂亮,里面都是对他的心疼。
米哈伊尔心脏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
他垂下眼,闷闷的“嗯”了一声,委屈的说:“疼。”
他是sss级的超级神明,这样的伤本无关痛痒。
可是他想博她心疼。
但偏偏博她心疼,也要装作别人的模样才行。
他筹码太少了,他想要被她心疼,又怕她被吓哭。
她说:“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以前磕到碰到,外婆都会给她吹吹!!?少女微微直起腰,吹了吹他的伤,温暖的风拂过伤口,细细暖暖的温柔。
她弯起眼睛,“还疼吗?”
米哈伊尔怔怔的望着她,喃喃:“……疼。”
喜欢一个人怎么能那么疼啊。
“啊?”苏酒为难了,“……那可怎么办啊。”
她费劲想了一下,恰好透过他,看到树后盛放的一园玫瑰花。
苏酒眼睛一亮:“那我给你讲讲故事吧!”
米哈伊尔:“讲故事?”
“我以前要是睡不着,姥姥就会给我讲故事的。”苏酒说,“然后我就睡着了,再大的烦恼都没有啦。”
“疼也是烦恼吧。”苏酒非常能融会贯通,“我给你讲讲故事,你就能把烦恼忘记啦。”
银发的男人只是凝视着她。
半晌,他笑了,说:“好。”
这份烦恼,只有他忘不掉。
“那我给你讲,夜莺和玫瑰的故事。”苏酒唔了一声,“从前有个穷兮兮的学生,他很想要一支红玫瑰送给他倾慕的人,可是他没有钱……”
“夜莺被年轻人的真挚感动了,她以为这就是爱情,决定为他寻找一支红玫瑰……”
她的声音混着稍显沉默的夜风,听起来悦耳动人。
米哈伊尔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
夜莺为了一朵艳红玫瑰献上了自己的心脏,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也不忘引颈高歌。
连天上的月亮都为之动容。
然而红色玫瑰抵不上宝石和权杖,被穷学生喜爱的姑娘所嫌弃,珍贵的玫瑰被丢到了马路边,沉寂在了臭水沟里。
夜莺为之付出一切的,只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
“好啦,我讲完啦。”苏酒说:“你还疼不疼啦?”
他说:“只是这个故事……听起来,有些让人难过。”
苏酒:“啊?是吗?哦哦好像确实有点哦……不过……嗯,听说姥姥是在书上看到的……嗯,我可能漏了很多细节……”
米哈伊尔想,这本就是个悲情的故事,难过与否,大抵与细节无关。
但她丧气的说:“可是这边也没有书可以让我看……不然我肯定能讲的更好!”
“啊,不行,我给你换个我记得清楚的故事!白雪公主怎么样?”
她黑发盘起,金瞳明亮,一身旗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开衩的地方露出雪白的大腿根。
米哈伊尔微微别过头,脸颊略微发热,嗓音沙哑:“……嗯。”
……
时光荏苒,弹指又是半个月过去。
最近浮空城又新来了一批负责照顾花草的编外人员,只在晚上出现,白天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因为苏酒早睡早起,一般也碰不上这群人。
艾薇儿经常看到他们在种花儿,似乎是一种品种珍奇的红玫瑰。
艾薇儿照常带着随身的小医师,去图书馆找米哈伊尔,报告苏酒的病情。
一进去就看到男人微微垂着眼,在写什么东西。
桌案上摆着厚厚的一沓古籍,隐约泛着陈旧泥土的馨香。
他黑发披散,戴着蔷薇戒的手指上,一圈圈缠着细长的红绳。
柔软雪白的羽毛笔蘸上了墨水,白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艾薇儿已习以为常,她每晚带着医师过来报告,都会看到年轻的神明在挑灯疾书。
“苏酒小姐的情况略有好转……”
她斟酌几声,“心情和人格暂时有稳定的迹象了。”
爱神嗯了一声。
不似多么开心的样子。
想来也是,伪装成别人才能获得心上人的一点倾慕,甚至病情好转,怎么也很难高兴起来吧。
艾薇儿报告完,牵着小医师离开了图书馆。
浮空城夜空乌云沉浮,隐约能看清几颗透亮的星。
小医师悄悄问:“殿下这一天天的,是在写什么呀?”
艾薇儿摇摇头,但瞧着小医师满心好奇得不到满足的样子,顿了顿。
“……既然是爱神殿下那般的人了,便无人能再强迫他做些什么了。”她思索着说,“大抵,也是在做喜欢的事情……或者,在为喜欢的事情努力吧。”
“这样说的话,爱神殿下好幸福呀。”小医师天真的说,“白日里可以哄喜欢的夫人,晚上还可以做喜欢的事情。”
艾薇儿点点头。
小医师又困惑起来,“可是,爱神殿下明明过着这样幸福的生活,为什么看起来总是不高兴呢。”
艾薇儿:“因为夫人生病了。”
小医师想了想,“可是夫人不是已经变好了吗?她已经不会再伤害殿下了,也很喜欢殿下,她看见殿下还会笑……”
“他们站在一起,嗯……嗯……”
她想不出形容词了,干巴巴的说:“就,特别好。”
艾薇儿摸了摸小医师的脑袋,轻叹一声,终究没有多言:“回去吧。”
她牵着小医师的手回去的时候,隐约芒刺在背,似乎有什么恶毒阴冷的东西盯上了她。
她蹙眉看向花园,那里只有一群看得出剪影的种花人。
……
图书馆。
天光未明,昏黄的烛火摇曳着,映照着书架上古旧的书脊。
桌上,是一本破旧的《夜莺与玫瑰》,以及一摞又一摞有关汉字的古籍。
它仿佛是被人从泥土里挖出来的,封面上蒙着薄灰,纸张脆弱的像是随时会裂开。
地球文化虽然没落的太早,但也有些出名的故事流传下来,只是版本已不可考。
米哈伊尔垂下眼。
雪白的纸上,是一个个稍显歪扭的汉字,每个字都重复了很多遍,最后从歪扭变得周正。
他的手很稳,哪怕是最难写的汉字,练上几遍,也都有了形状。
这样的白纸在桌子下面堆着,一摞又一摞。
直到那些字体,都变成稳而周正的楷体。
用惯了通用语的人想要学习汉语,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这个地球文化相当没落的时代。
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米哈伊尔翻开了古英文版的《夜莺与玫瑰》,薄的要化成灰的纸上,是稍显晦涩的词句。
他拿起小刻刀,铺开羊皮纸,对着《夜莺与玫瑰》,逐字翻译。
修长劲瘦的手握着的刻刀,将这半月的汉语成果在羊皮卷纸上展示的淋漓尽致。
从沉默的灰土中挖掘出的遗迹,是一个时代扑朔的印记,也是雕刻在爱人灵魂上的刺青。
他无法抹去,只能在自己的灵魂上,刻下更深的痕迹。
夜莺与玫瑰的汉译蜿蜒而下,直到天光微明。
苏酒卧室很大,烧着温暖的壁炉,有着厚厚窗帘的落地窗。
一般苏酒很少在卧室里呆太久,一有空就要出去跑,所以一直也不曾打开过落地窗。
不过她这次很有兴致。
她把窗帘拉开,外面天还没亮,星星藏在层云之后。?她眯着眼睛往外看,看到了大片大片夺目的红色玫瑰。
苏酒:“……哇。”
服侍她的侍女闻声进来:“夫人……?”
“外面好多玫瑰呀。”苏酒说。
“是呀。”侍女点头,“这是爱神殿下请人过来种的,据说是为了赔偿您的玫瑰。”
“赔偿玫瑰?”苏酒露出了茫然神色:“……为什么呀?”
“这我也不知道。”
侍女慢慢接近她,她眼睛藏着深深的魔气,她声音嘶哑,“你得亲自问问,爱神殿下了。”
苏酒又看侍女,露出了困惑的眼神:“我好像没见过你……”
侍女露出了狞笑,脸颊发紫,背后伸出像蜘蛛一样的腿爪,一股黑色的毒雾猛然朝着苏酒笼络过去!!
奥黛卡大人被米哈伊尔抓走,如今谁都知道,苏酒是爱神的心头肉。
抓走苏酒,不怕他米哈伊尔不放人!
苏酒茫然看他,“你怎么变紫了……”
下一刻。
黑色长发如同冥河,瞬息闪过,男人的影子带着沉暗的夜色,眨眼将想要图谋不轨的侍女炸成了血雾。
细长的蜘蛛腿随着血肉横飞,苏酒被死死摁到了一个怀抱中,结界隔离了毒雾。
苏酒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空气中弥漫的危险味道,更加浓厚。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抬起头。
对上了那双黝黑的,仿佛带着毒,紧紧盯着她的黑眼睛。
男人面容英俊苍白,下颌绷紧,额头血色神纹闪烁。
她大脑一瞬空白,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起来。
是可怕的人……
是可怕的人!!!
下一刻,苏酒推开了他,巨大的精神刺激下,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想。
窗外是他的玫瑰吗?
……
那她……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