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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你还回来吗?潮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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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苗嘉颜上小学, 就再也没收到过自新裙子。

他爸不让给买裙子,觉得他这样是心理有问题。爷爷『奶』『奶』再宠他惯他,也只能是偷偷纵容, 没法再明着给买裙子穿。而且从前衣服都是妈妈从市里给买, 镇上卖只有薄纱花裙子, 不好看。

唯一那条白裙子是大姑家姐姐, 有次暑假她过来住, 之后就留在这儿不要。

这是苗嘉颜很多年以来,收到唯一一条属于自裙子。

苗嘉颜很想看看, 可当时太黑, 看不清楚。

而且陈『潮』也不让他拿出来, 摁着拎袋不让苗嘉颜动,说:“你可千万说想试试, 我不可能让你试。”

开玩笑么,黑头发白裙子,要人命。

苗嘉颜说:“我不试。”

“乖。”陈『潮』这才拿开。

前半宿一直打雷,本来看那些恐怖片陈『潮』都没记得什么,这天全想起来。各片段接连往脑子里挤,陈『潮』时不时得往苗嘉颜那儿看看,看苗嘉颜安静地睡着就觉得安心多。

第二天一早,陈『潮』一睁眼, 苗嘉颜已经收拾利索,正坐在他床边抱着袋子发呆。

陈『潮』用膝盖碰碰他。

“『潮』哥你醒?”苗嘉颜回头看他。

“没有。”陈『潮』又把眼睛闭上。

苗嘉颜伸轻轻晃晃他腿,试探着问:“我能看吗?”

陈『潮』困着呢:“看。”

陈『潮』前半宿根本就没怎么睡, 他这觉只睡一半,要想睡到自然醒得至少仨小时。

回笼觉刚续上,感觉到有只微凉又在晃自。

陈『潮』皱着眉, 不耐烦地哼出个声。

“『潮』哥……”苗嘉颜虚攥着陈『潮』臂,不敢晃得太使劲。

陈『潮』睁眼,见苗嘉颜蹲在床头,搭着个床边眼巴巴地看着自。

“干什么?”陈『潮』没睡醒样子总是显得凶。

苗嘉颜倒不怕他,带着一点点不好意思:“你看我好看吗?”

陈『潮』困得都睁不开眼睛,努力睁睁:“我看看。”

苗嘉颜站起来,往后站站,让陈『潮』看他。

这是陈『潮』想得到,姜荔会买样式。

陈『潮』好像就没怎么看过姜荔穿『色』彩鲜艳衣服,她就不喜欢那些特明烈颜『色』。

苗嘉颜穿着这条裙子跟之前那条乍一看有点像,都是白『色』吊带裙,盖到小腿。肩带处两条窄窄带子打两个结,裙摆有极细绿『色』线条简约地点缀着。

苗嘉颜头发规整地披在后背,小皮筋绑在腕上,像戴小绳。这会儿光脚站在地上,脚腕为瘦,骨节很明显,夏天到没来得及晒黑。

“好看。”陈『潮』虽然困,然而夸得真心实意。

苗嘉颜许久没穿裙子,看得出稍微有点拘谨。

陈『潮』实在扛不住,眯眯眼,又重复一次:“好看。”

今年棉花田陈『潮』没有去过,陈爷爷陈『奶』『奶』不让他去,怕他中暑。

苗嘉颜也不让他去,跟陈爷爷陈『奶』『奶』站在一队,到六月,几乎不让陈『潮』出门。反正陈『潮』本来也不想出门,他夏天不爱动。

那条裙子苗嘉颜一直没拿出来穿,放在柜子里藏着,自也不怎么拿出来。

陈『潮』问他怎么不穿。

苗嘉颜拄着胳膊说:“我不舍得呢。”

“有什么不舍得。”陈『潮』说,“穿不坏。”

“我怕穿脏,”苗嘉颜轻轻地笑着,“那么白。”

“穿脏洗。”

“经常洗会变黄。”苗嘉颜说。

中考之前姜荔请一周假,提前过来。

苗嘉颜见姜荔,打招呼,说“阿姨好”。

姜荔之前就见过他,跟他问好。

“谢谢阿姨给我买……衣服,”苗嘉颜中间停顿下,是没说“裙子”,“很漂亮。”

陈『潮』听他说这个,意外地挑下眉『毛』。苗嘉颜并不是个能主动跟人说话人,何况是说这个。

“我也觉得漂亮,干干净净。”姜荔笑着说。

姜荔说起这个很平常,仿佛给苗嘉颜买是一件衬衫。她也没有主动去提“裙子”,而且话语间没有视线回避,也不会显得多么热络,而是一熟悉不刻意自然感,陈『潮』很像。

陈广达一直到现在都没『露』面,姜荔天天说他不靠谱。陈广达给陈『潮』打电话,姜荔接过来,问他:“你好意思问呢?”

陈广达在电话里受姜荔一顿数落,陈『潮』在一边听,听得直想笑。

姜荔训人很凶,陈广达以前经常挨训。有时候爷俩一起闯什么祸,就在家一起挨说。姜荔在那边说,爷俩都各自听着,不敢对上视线,只要眼神往一起一对,就总想笑。

“陈广达,你这辈子就没靠谱过,你心里有数吗?你儿子快中考。”姜荔说着都理解不,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当爸。

“那你说得对,确实你儿子优秀,你儿子稍微不优秀点就扔这儿。”姜荔看看陈『潮』,“你儿子什么都不像你,就这一根筋全随你。”

“当美事儿呢,”姜荔损他,“我看你现在都不道好赖。”

姜荔说话不让人,得说解气才行。陈『潮』现在不怎么学习,晚上不会学到太晚。陈『奶』『奶』送水上来,姜荔刚要说话看见陈『奶』『奶』收回去,再怎么也不能当着老人面数落人儿子。

“行,挂吧。”姜荔说。

镇里学校不能考试,没有监考环境,考都要去市里参加考试。

临考前两天,陈『潮』就得跟着姜荔回市里。陈『潮』让丁文滔跟他一块儿住,丁文滔他爸妈没让,到时候他们带着去。

回市里前一天晚上,苗嘉颜来一次。

他过来给陈『潮』送清凉油。

“你忘带这个,你有吗?”苗嘉颜拿新一罐给他,“你记得涂。考场可以带吗?”

“不能吧,”陈『潮』说着塞书包侧面口袋,“不道宾馆有没有蚊子,我带着。”

陈『潮』没在学习,而是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转笔。姜荔在楼下,没在陈『潮』房间。

苗嘉颜没马上走,而是坐在陈『潮』床边。他洗完澡过来,头发没擦干。

“东西都收拾好啦?”苗嘉颜问。

“嗯,没什么收拾。”陈『潮』说。他没什么带东西,就带身换衣服,书也不打算带。

苗嘉颜点点头,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他。

陈『潮』笑下,转头问:“看我干什么?”

苗嘉颜也跟着笑笑,问:“你回来吧?『潮』哥。”

“回啊,我东西都在这儿呢。”陈『潮』伸搭在他头上,“考完回来。”

苗嘉颜顺着他劲儿低头,说“嗯好”。

陈『潮』道苗嘉颜很失落,这几天姜荔来之后苗嘉颜就没怎么过来。他们这几天见不多,是每次见面苗嘉颜都笑呵呵,今天是他第一次把他这失落不明显地表现出来。

陈『潮』说:“这不有个假期么?”

“嗯嗯,”苗嘉颜又点点头,“是。”

陈『潮』说:“考完就回来。”

然而陈『潮』却没能考完就回来。

他自从去『奶』『奶』家就基本没怎么来过姥姥家,这都回来不去待两天说不过去。

陈『潮』虽然本来也不是皮肤多白孩子,可之前绝对没有现在这么黑,在农村待三年,现在浑然已经一个农村黑小子。

姥姥姥爷看见他边笑边嫌弃,说太黑。

他们对陈广达意见很大,话里话外总是透着一股明显不喜欢。姥姥姥爷一向觉得姜荔陈广达不门当户对,现在离,他们觉得这是必然结。

陈『潮』虽然不至于挂着脸摆出不高兴来,可也不太想听。

这三年陈『潮』爷爷『奶』『奶』每天在一起活,没有听过他们说姜荔一句不好。

苗嘉颜过来给陈『奶』『奶』送馒头,问:“陈『奶』『奶』,『潮』哥今天回来吗?”

“没打电话呀,”陈『奶』『奶』在围裙上擦擦,接过小盆说,“他姥姥姥爷不让走,可能得留他多住几天。”

苗嘉颜点点头,帮陈『奶』『奶』把土豆削皮才回去。

陈『潮』一周没回来,苗嘉颜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站在窗户前,往对面房间看。

陈『潮』如回来在房间里一走动他就看得见。

苗嘉颜这几天放学都是坐校车回来,现在车上人说什么他已经不在意。校车窗户都开着,开起来会兜风来,把苗嘉颜头发吹起来。身后有人在故意发出“呕”声音,夸张又滑稽,苗嘉颜就像听不见一样。

跟之前比起来,现在他冷淡不像从前一般是在人前刻意绷出来保护层,而是从陈『潮』身上学来发自内心不在乎。

校车一直停在村口,苗家颜走不多远就能到家。

苗『奶』『奶』已经做好晚饭,苗嘉颜放在书包,去洗吃饭。

“是不是快要放假?”苗爷爷问。

“有一周。”苗嘉颜想到放假就会有点开心。

“放假好,”苗『奶』『奶』也高兴,老人总觉得孩子每天早出晚归地上学很辛苦,“放假早上能多睡会儿。”

吃过晚饭帮『奶』『奶』洗碗,苗嘉颜才上楼。

对面房间是没开灯,苗嘉颜书包放在一边,坐会儿。

直到窗户外面有清脆“喀哒”声传来,苗嘉颜才猛地一抬头。

陈『潮』正站在对面,开着窗户往他这儿扔石头。

苗家颜“扑棱”一下站起来。

陈『潮』笑着看他:“不过来?”

“来!”苗家颜转身就走,走几步又回来一把拎起书包,带着一起走。

苗『奶』『奶』在外面刷鞋,苗家颜拎着书包跑出去,苗『奶』『奶』问:“干吗去啊?”

苗嘉颜边关门边说:“去陈『奶』『奶』家,晚上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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