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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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真实的让尤安感到害怕, 就好像投影了当时完整的经历。
他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被捆在实验室的支柱上，绳子被施了束缚魔法, 还是高阶, 以尤安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挣脱不开。
他抬头看，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背对着他坐在实验桌前，手中抓着什么东西，认真地翻看着。
该是感受到了背后的动静, 男人转了身，手里拿的正是那些珍贵的实验方案。
他一头棕『色』短发, 墨绿眼眸，鼻梁高挺，五官深邃，正是刚刚被尤安用光明系魔法师身体复活的木尤安。
“木尤安，你什么意思？”尤安心中起了火气，不知道这木尤安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要打晕自己, 还要将他捆起来。
“恩公。”木尤安捏着手中的资料, 问他“对你来说, 最重要的就是这几页纸对吧？”
“……”尤安皱紧了眉，没说话。
这幻境的发展超乎了他的预料，木尤安现在给他的感觉也很古怪, 听着对方所说的话，他的太阳『穴』莫名开始隐隐作痛，与往日一样, 又有些不一样。
就好像有什么要突破层层桎梏冲入他的脑海，疼的他眼前发懵。
“不说话？”男人手臂搭在椅子背上，勾了勾唇角，他随意抽出一张书写的密密麻麻的纸页，指尖微动，只见一簇火苗顺速『舔』上纸张，不一会儿便在尤安瞪大的双眼中烧成了灰烬。
“木尤安！你疯了？！”
“你看，这不就说话了吗。”男人左手拿着那一沓纸页，站起身，走到尤安面前蹲下，依旧笑意盈盈，却让尤安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你凭什么烧我的实验方案？”尤安头疼欲裂，一些琐碎的画面闪过脑海，像是尘封的记忆破了个口，逐渐向他展示那些被他遗忘掉的真实。
“没什么，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
木尤安右手抚上尤安的脸，墨绿的眸子仿佛浸了毒，阴气森森。
他道，“恩公，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吧。
“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我想让你完全属于我，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毁掉你。”
毁掉你，再重塑你。
将你变成专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一切都将由我赐予，也将由我掌控。
“你有病。”尤安对他的这番言论感到震惊，更觉得可笑，他道，“我不是一件物品，也不属于任何人，你没有权力这么对我。”
“当初是我救了你，刚才也是我复活了你，你叫了我这么长时间的恩公，原来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虽然记忆还没有捋顺，但是此时尤安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事。
在窄海深处木尤安肯定对他说了谎，那些话绝对不全是真的。
而且他就说怎么自己和木尤安在修真大陆的相处方式会那么奇怪，对方很喜欢给他好处，照顾他，帮助他。
他仿佛被彻底圈养起来，时时刻刻都觉得是自己欠了木尤安的，心中的愧疚让他不太能拒绝对方的过分亲近。
可如今看来，这竟然是对方事先设下的局，引着他一步步走向设好的圈套…
他本以为这一层是痴层，可如今想来似乎并不是。
幻境想让他突破的是对木尤安的感情。
二十岁的他面对这样的对待，会产生怎样的感情，以至于强烈到被楼中阁选中，制造出这样的幻境？
“恩公，你在怪我。”木尤安盯着那双怒视自己的眸子，叹息道，“这样正好。”
他右手扬起，整整数十张实验方案洒上半空，又被数道火苗全部烧成灰烬，黑灰飘满整个实验室。
过后，木尤安拍落肩膀上的灰，对尤安道，“你该恨我，越恨越好。”
“……”
这句话像是撬开裂缝的最后一道力量，头痛达到了一个顶点，血丝爬上眼白，伴随着桎梏破碎，尤安终于想起了那些被人刻意隐藏的记忆。
深埋在心底深处的恨意生根发芽，极致的愤怒下致使尤安的神智都产生了短暂的恍惚不清。
原来二十岁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个低谷。
实验方案被烧光，所有珍贵『药』材和尸体也被木尤安当着他的面毁于一旦，复活之后的木尤安向他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恩将仇报。
他在复活之后囚禁了尤安七天，这七天每天都是对尤安的摧残和折磨。
尤安教给他的精神类魔法全部被木尤安用在了自己身上，他将伤痛扩大化，对他施加精神诅咒，一次又一次，在尤安即将崩溃的时候又停下，用堪称温柔的动作帮他轻轻按『揉』太阳『穴』，注入魔力，缓和他的精神。
就这样，到第七天木尤安即将离开的时候终于成功篡改了他的记忆，将有关木尤安的所有事都遮掩的滴水不漏，以致尤安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都过得浑浑噩噩，并留下了头痛的隐疾。
对复活魔法的研究也连带着停滞不前，无论再怎么实验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一直到三十五岁他被教廷偷袭死去都没有成功。
贪嗔痴恨爱恶欲。
这是第五层，恨层。
他原来一直都恨着木尤安。
*
眼前阵阵发晕，过于强烈的情绪让尤安浑身发抖。
他很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可现在却无法要求自己冷静下来。
木尤安的理解其实错了，二十岁的他并不全是将对方当成了一个实验品。
那时候他虽然面上处处显出冷漠，但其实却是将木尤安当成了唯一的朋友。
这个被自己失误召唤出来的异世界亡灵，有自己的思想，有前世的记忆，处处替他着想，是类似家人的存在，不然他也不会将自己所有知道的魔法全部教给这个人。
也不会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再次见到木尤安的第一个感觉是温暖和亲近。
这种被最亲最近的人背叛的痛苦在七天之内全部转化为恨意，他几乎恨木尤安入骨，甚至生理『性』地作呕。
太过分了……
这样的感情太可怕了……
他恨木尤安，他恨被这样对待……
“木尤安，你、让、我、恶、心。”
他咬紧后牙，直视眼前的人，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滔天的精神力倾散而出，随着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竟是强行冲破了幻境，让面前的场景纷纷消融，直至『露』出几排直立的柜子和古香古『色』的楼阁装横，尤安终是吐出口鲜血，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