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至此,新王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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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能祓除宿傩, 我们在天皇陛下面前再无信赖！”
“那群该的阴阳师，要不是他们……”
“安倍晴明不是经回到平安京了吗？他为么还安然坐着？！”
“你们禅院就只有这点本事？”
“别说这些会令人发笑的话，在没有五条知之, 你们连掌握祖传术士的人都没有, 哈，还真有脸以御三家自居呢。”
“别吵了——”加茂正平出声打断在座咒术师的争吵。
在经过一轮御前比试, 御三家的新代中曾经收到瞩目的天才们所剩无几。
加茂正平这种只能算得上比中庸更优秀一些的咒术师现在居然也能成为话事人。
“不一定非要给出一个结果。”比起大数咒术师怀有的祓除宿傩的鱼网破感, 加茂正平对自我的了解相当清晰。
可能因为以前是跟着五条知和禅院蛍混过一段时间的原因，他对宿傩的了解要比普通咒术师要更一些。
比那个以前在院子里闷不作声的小孩有恐怖的潜力，以及他在被那位明带走之接受的培养和教育。
事实上, 在知道御三家在天皇面前事态推脱到宿傩身上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位明。
在气氛森律的府邸，御三家的议事长老各自心怀鬼胎，沉重的气氛糟糕的情绪外溢，要是说这里围坐着一堆诅咒师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加茂正平的目光在这群沉暮的咒术师身上移开, 看向门口。门外的光线充足, 和内屋形成及其强烈的反差, 门柱外侧有一道很深的裂口。
以前五条知觉得这破地方太阴沉, 需要晒点太阳, 在出手时又被禅院蛍拦住，两个人干脆在门外打了一架, 那天的议事没能开展下去, 柱子上也留下了这么一道划痕。
那个时候加茂正平觉得，有这样两位在, 御三家以应该会变得越来越好，等他们足够强大，由力量主导的咒术界会向新的规则俯首称臣。
他们两个人都了。
在这个角度下加茂看不见那道划痕, 他又把视线转回到那群经陷入某种魔障中的咒术师身上。
“果和安倍晴明呆在一起的那位没有『插』手，那代表现在的我们对宿傩不构成威胁。”
有禅院问：“你的意思是……”
加茂正平说：“认清楚现状吧，我们和十几年前的恶鬼有么区别？”
他面容平静，冷笑了一声。
“只是明选定出来的垫脚石罢了。”
***
“没有，我当然不会有那样的打算。”厄里斯觉得有些好笑。
修普洛斯为么会觉得他会让宿傩脱离人类身份来换取长久的命？
一个热知识：喜欢苹果，一定是喜欢它的口感，或是外观，或是富含的营养。
当这个苹果经失去了苹果该有的样子，那么就要面临再次评估自己是否对此依旧保持兴趣的现状。
所以苹果就只是苹果就好了。
听到回答的修普洛斯“啧”了一小声。
现在梦境的场所是冥府的爱丽舍乐园。
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冥钟爱的矢车菊在绿叶中摇曳着琉璃『色』。这是无罪灵魂极乐的归所，也是厄里斯和修普洛斯平时『摸』鱼躲着的大本营。
主要是因为这个地理位置巨好无比，离冥河有一定距离，离冥的宫殿又很近。哈迪斯再不是个东西也不会当着冥的面强压员工回去加班，堪称溜号『摸』鱼圣地。
修普洛斯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厄里斯对他太熟悉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瞒着些么。
之前修普洛斯拽着厄里斯去人间干活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来厄里斯才知道这个臭弟弟偷了他大哥的工作名单，纯属抢人去了。
“直接说吧。”厄里斯把想要偷偷溜走的睡一把抓住，微微歪过，“别想逃。”
弟弟，虽然你跑来陪我唠嗑的样子很可爱，你瞒着我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修普洛斯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被抓住命运的颈，幼年时期被大哥和厄里斯按着锤的苦痛又涌上心。
“你也知道的，在梦里的时间算不了准。”睡干巴巴地说，“你觉得到目前为止，你睡了久？”
厄里斯按照以往的经验大致判断了一下：“夜幕还未降临？”
睡沉默了一下，在对方的视线中喉轻动：“实际上，经过去三十个落了。”
厄里斯：“……”
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之前是他主动暂时留在梦里，现在是他被动出不去了……？
“你能探查别人的梦境，告诉我，修普洛斯，外面发了么？”
可能是怕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会让友谊的小船彻底掀翻，修普洛斯老实交代了自己掌握的简单现状。
他其实知道得也不太，毕竟一直在这里陪着厄里斯聊天。
“发了一些事，你喜欢的那个人类和咒术师起了冲突，然把自己「诅咒」化了。”
厄里斯皱眉：“诅咒化？”
修普洛斯点：“和他签订契约的家伙是这么说的。”
厄里斯：“……”
怎么说呢，好像心情还挺复杂的？
就算被拖下水一起承受和冥王的怒火时，厄里斯也没有产过现在这样的心情。
许超出预料的事情发时是毫无征兆的，果也无从得知。
修普洛斯既然问出了“你想过让宿傩脱离人类的禁锢，长久地陪着你吗”这样的问题，那就证明经有么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经发了。
他并不气，也没有指责修普洛斯的意思。
对方充其量只是在纵容着事态的发展，带着百分之九十九看乐子的心态，还有百分之一的关怀。
典型的臭弟弟罢了。
厄里斯只是有一些惋惜。
既然自己己经到了触发防御机制的地步，那有关「诅咒」的现状必定不太好，无非有三种果：
一、事情有了转机，他醒来的时候还是和之前差不的模样——说实话，不太可能。
即经营得不久，他绝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陷入沉睡。这代表着平安京一定发了么，同时，也代表着要解决这一困境并不容易。
、继续坏下去，等到界变得翻天覆地，八百明受到影响，他姑且占有一分「灾厄」的职权，重新苏醒。
……嗯，这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三、「诅咒」能带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在厄里斯还在心里默默盘算的时候，修普洛斯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臂：“告诉我，厄里斯，你没有气。”
“我没有气，”厄里斯一把拍掉他的手，心平气和说，“我只是有一点……等等。”
意识抽离的感觉来得十分突然，厄里斯眨眨眼，当机立断问：“距我刚才问你时间过去了久？”
他的语速飞快，修普洛斯愣是花了两秒才做出回应：“很短，几乎没有流逝——你这是？”
“那好。”厄里斯说，“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这是要醒了的意思！
就在这句话说完的一秒，厄里斯终于睁开了眼。
睡和冥府唯一的净土完消失在眼前，与之相对的，厄里斯看见了一片废墟。
废墟中，一群咒术师正挂着惊恐万分的『色』地盯着自己，这群人类手脚都颤抖着，汗水大颗大颗向下淌，嘴唇一开一合。厄里斯能闻到空气中的惧怕与痛苦，或许还带着些许的绝望。
他辨认出了他们在说么。
「……宿傩……」
还没来得及回，身的热量宣告着来者。
男人意味不明的笑声贴着耳畔，声音的震颤从耳骨传递过来。厄里斯感受到了微妙的酥麻感和带着血腥味道的侵略气息。
他看着面前『色』越来越惊恐的人类，还没对现状提出疑问，一道肉眼不可查的「斩击」试图废墟彻底清理干净。
连哀嚎的声音也没有，血喷溅让界都变得血红，黑雾人群中那个稍微熟悉一点的人类保下来，厄里斯想起来了，他就是五条知曾经问过自己的“正平”。
有了黑雾的保护，加茂正平立刻逃走了。而宿傩狂悖的笑声依旧不减。
热息窜过他的侧脸：“你逃不了的，厄里斯。”
厄里斯伸出手，轻而易举触碰到了宿傩的脸。他侧过，被血『色』覆盖的猩红眼瞳便暴『露』在眼前。
残忍、暴戾、兴奋、愤怒……对方所有的情绪被厄里斯忽略掉了，他只是淡淡开口，问：“晴明呢？”
这个问题让眼前的男人的眼变得更加可怖。
厄里斯自觉问了一句废话，安倍晴明有么好担心的。
不过看宿傩对咒术师动手的熟练程度，厄里斯大概能判断出五条知和禅院蛍应该是在之前就出了么事情，不然就算他们再讨厌御三家，也不会放着宿傩不管。
这样一下就说得通了。
说得通是一回事，自己现在心的失望是另一回事。
相当熟悉的怀抱，和相当陌的气味……厄里斯是真的很失望，以至于现在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叹息。
“晴明是对的，我给了你远超人类的野心。”他轻声说，“那让你在还没走到尽的时候就经企图征服亡，这经远超贪婪的范畴了，宿傩。”
在那个瞬间，厄里斯能清晰的感受到宿傩身上冲着自己的杀意，他的愤怒像是翻滚的岩浆，果不是所有咒术在自己身上不会起作用，厄里斯能确信他现在就会动手。
他冷笑着：“安倍晴明和麻仓叶王的永可以被接受，我不可以？”
厄里斯平静回答：“因为我只喜欢你——人类的你。”
宿傩的冷静显得有些慑人：“迄今为止，我还是人类。”
“不再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厄里斯觉得其实不用再继续交流下去。
前是人类，“”成为诅咒的代理人其实也不是么坏事，现在自己能够苏醒，那证明只要宿傩一天不拉垮，他就能一直源源不断地接受足够的信仰。
在某种程度来说，这也解决了厄里斯之前的烦恼——真的有一个能横亘漫长岁月的代理“人”。
唯一可惜的就是失去了唯一喜欢着的人类。
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没意思，要面对经变质的苹果，那还不在梦里和臭弟弟玩呢。
只要稍微有了端倪，倦怠感就像黑『潮』一样不断涌上来，这段时间被包容包裹着的冷酷特质在此刻尽数暴『露』在空气里。
明在面对自己实现目标的棋子的时候是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就这一点而言，厄里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除开冥府那几位外，不仅是人类，就连在他这里的待遇也差不。
他需要做到这一点。
自认为应该冷静一段时间来度过这种失落，厄里斯当下做出了决定。
既然只把宿傩当作单纯的信仰源，那其实还能做得更加彻底。
他转身，张靠双臂，一次拥抱了陪伴了年的“怪物”，动作轻缓得和数月前无异，仿佛还在晴明的院子里，顶是月光，眼前是比月光更清冷的明。
“既然你要掌控一切，蔑视，那就不要受到另外的束缚，把这当作我送给你的一份礼物吧。”
黑雾再度翻卷着散开，宿傩在前去西国的时候感受过被黑雾包裹着的感觉，这次并非此。
不再是让人理智沉凝下来的微凉，针毡般的黑雾试着他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起调动起来。
咒力暴涨。
宿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明给予咒力的方式其实不止是亲吻。
他也可以像现在这样，退站在离自己两步的距离，冷冷地看着属于他的「诅咒」的力量满满渗透进自己内。
几乎是咬牙切齿，宿傩问：“你要做么？”
明越发透明的肌肤和周围越发浓郁的黑雾给了答案。
强烈的心慌在负面感情不断加强的时候显得并不那么明显，宿傩心中还有更浓烈的恶念、杀意、暴戾……他仍然被那股没由来的慌压得喘不过气。
他能感觉到之前与羂索签订的束缚被解除了，也能感觉到自己在隐约间触碰到了更远的么边界，他无暇探究，只是地盯着眼前的明。
黑雾由浓转淡，厄里斯没能恢复原有的样子。
宿傩站在原地没有动。厄里斯就在他面前，透明空气，似乎任意一点动静就能这个依旧精致的身影彻底捣散。
他控制着身型，丝毫不动，即他现在浑身上下充沛着无穷的力量，那是源于明所有的馈赠。
或者说，“遗产”。
厄里斯没有这样的顾虑。
他一次走近自己喜爱过的身影，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到么。
“我给了你远超人类的野心，于是也给你远超人类的力量。至此……”
风吹过，吹散了厄里斯的身躯，没能抵达的指尖，和他一句没能说完的话。
界在这刹那变得寂静。
宿傩听不见自己的笑声，他的确在笑。
压抑而阴沉的废墟中，他拥有远超人类的野心，远超人类的力量，他踏着血泊，怀揣贪婪，播撒恐惧，祭出明。
——至此，新王诞。
火焰腾起，火光中猩红的瞳孔属于蛰伏在黑暗中残蛮的凶兽，阴鸷层云堆积。
“你逃不了的，厄里斯。”他一字一句道。
***
「业火由愤怒引燃，自平安京东南樋口富小路延烧至城西北，烧及朱雀门、太极殿、阴阳寮等处，火焰夜空灼烤成地狱，一夜间，平安京半数化为灰烬。」——《加茂记事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