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端王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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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皇宫果真因为“通神”之事留客夜宴，一直热闹到了深夜未歇。而民间虽不大办，却也有花灯可看。
秦越便打算带顾明姝出门夜游。
可顾明姝兴致缺缺，这一整日，她忙着提防算计，忙着筹谋安排，已经累得什么都不想干了。
秦越道：“虽然你一局框进了那么多人去，但本王知道你阻止媚娘出门的目的其实是阻止她接人。难道你不想看这件事的后续吗？”
“什么出门接人？接什么人？”顾明姝当场装傻，然后气鼓鼓地控诉：“所以早上说什么有恙在身，就是骗我的呗！你还和她一起骗我。”
秦越闻言，眉头紧皱。
下一瞬，他忽然抬手捧起顾明姝脸，深情的眸子几乎要看进她灵魂深处：“顾明姝，你是不是没长良心？嗯？”
顾明姝略微心虚，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桃花眼波光潋滟得仿佛更无辜了。
秦越气不过，抓着她就是一通乱揉。
“你跟太子妃打得火热，激怒端王妃，本王为你撑腰；你任由太子妃误会你和媚娘联手害她，本王为你支开太子；最后水落石出，父亲把东宫和端王府骂了个狗血喷头，本王一声不吭与将军府共进退。你却只记得本王骗你？”
顾明姝被他揉得“啊呀，啊呀”乱叫，艰难拯救自己的小脸和发型。
救而不得，她只好气鼓鼓抱怨：“都弄乱了，我还怎么出门？”
秦越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气闷早散了个干净，低笑道：“这有何难？”
说着，他便直接拉她起身去了梳妆台前，随手选了根简单缀了东珠的银簪，亲自为她挽发。
他以环抱的姿态，双手穿过她肩头，以指为梳为她整理头发。
两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如此靠近的时刻，但眼下却完全不同。他身上独有的冷木香瞬间笼住她，像拥抱，却又比拥抱更暧.昧。
她心口狂跳，耳根发烫。
“你……你会不会啊？要不还是让暖风来吧。”
她有些别扭地动了动，却被秦越的手肘压住了肩。
“别动。”男人声音低沉地命令，语气却轻缓缱绻。
顾明姝认了，索性直接将额头抵在他胸口，任由他摆弄头发。
“好了。”秦越松开她，后撤一步，示意她自己照镜子，“美不美？”
顾明姝多看了两眼，道：“那也是我生得好，怎么都美。”
镜中人长发被一根银簪挽在脑后，露出一段纤白的后颈，不施粉黛，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温婉。
秦越眸色微沉，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掩去眸低的惊艳，道：“走了。”
朱雀大街上灯火通明，游人摩肩接踵，热闹程度直逼上元、中秋。
在这样热闹的时候，一顶小粉轿子颠颠哒哒地往一家不起眼的药铺去，也不算是多扎眼的事。
本该在府中禁足的阮媚娘，此时竟出现在了药铺的后院中。
手中挎着包袱的红儿，一看到她就如看到了救星一般。
她快步走过去，道：“小姐，您怎得现在才来？奴婢想走，却不知道您是如何安排的，又怕私子走了您找不到奴婢。如今城门都关了，我还能走吗？”
“红儿，因为顾明姝从中作梗，毁了我原本的计划，导致我没法送你出去了。”阮媚娘沉声道。
红儿捂着小腹，脸色苍白：“那……那我的身份怎么办？”
“你别慌，先听我说。”阮媚娘双手摁在了她肩上，直视着她的眼睛：“虽然你不能离开了，但殿下稍候就会低调接你入府。”
“啊？这么快？可您不是说，我只有在林州生下孩子，才能母凭子贵入端王府吗？您还说如此不明不白直接被抬进去，端王妃会要我命。”红儿泫然欲泣，“小姐，我不想死，能不能就让我在外面生，生了后孩子给殿下，他抬不抬我都行。”
阮媚娘眼底不耐烦一闪而逝。
“你若连端王府都不进，我还废这么大周章干什么？你的身份，我早就令人去埋线了，就算这次你直接进府，你也会是林州首富千金。嫁妆晚几日到罢了。”
“小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红儿眼圈通红，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阮媚娘叹了口气：“我们好不容易脱离了醉春楼，只有相互照应才能走的更远。再说，你也得想想你已入林家的母亲，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红儿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她抹了一把眼泪，神色就坚定起来：“我明白了，多谢小姐为我筹谋。”
阮媚娘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安抚道：“你入府后也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你怀有身孕的事已上达天听。郑燕不敢对你和皇孙做什么的。”
红儿惊讶地看着她：“陛下也知道了？”
阮媚娘微微一笑：“虽然顾明姝破坏了原计划，但她今日带我入宫，我便找机会将此事说给了陛下听。你是我相依为命多年的妹妹，我岂能不为你筹谋？”
“阮姐姐……”红儿一声呜咽，直接扑进了阮媚娘怀中。
阮媚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小声地安抚着她，长睫掩映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晦暗。
不多时，粉轿悄无声息地到了药铺后门，阮媚娘扶着红儿上轿时，小声叮嘱：“入府后低调行事，却也不必太怕郑燕。我教过你的，给对的人示弱，明白吗？”
“我省得。”红儿点点头。
轿帘子一放下，轿子就吱嘎吱嘎地抬着往端王府的方向去。
本来是安安静静地走着，可上了大路后不知哪里忽然闯出来一支仪仗队，吹吹打打地就把小粉轿包围了。
这仪仗排头排尾各两列，吱吱哇哇地热闹起来，队列中甚至还有仆妇给围观的妇孺儿童撒糖果，一时间，原本热闹的街道又沸腾几分。
路边的临江楼乃这条街上的最高楼，挤在楼上看花灯的人很多，现在大家却都被这迎亲的队伍吸引了注意力。
有人好奇：“这是谁家纳妾呀，竟不比寻常人家娶妻排场小。”
翠微手搭凉棚象征性看了看，立刻接道：“粉轿外的婆子好像是端王府的常嬷嬷，是端王爷纳妾吧。”
暖风立刻道：“别乱讲，端王殿下与端王妃蒹葭情深，怎么可能纳妾呢？端王殿下可是亲口说过，‘就算此生无嗣，也绝不辜负王妃’这种话的。她是一诺千金的翩翩君子，不可能食言的！”
这也是在场很多闺中少女的心声。京中哪个姑娘没有或明或暗地发愿“想要个如端王殿下那般对妻子一心一意，绝不纳妾的好郎君”呢？
暖风的话，立时得到了很多符合，甚至有人说翠微是吃不到葡萄故意说葡萄酸。
翠微却“呵”地冷笑了一声，道：“真君子固然可敬，可若是明明做不到，却非要哗众取宠扮深情赚名声，就可恨了。”
在两人这样的一唱一和之间，端王纳妾的事就在临江楼上传开了。
由于平日里，端王那深情忠贞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而这敲锣打鼓抬妾的阵仗又太轰轰烈烈，对此事的讨论声就格外热烈。
顾明姝与秦越坐在临江楼三层的雅间里，也能听到楼中乱哄哄的对此事的讨论声。
秦越十分无奈地看着她：“暖风和翠微，都是你的贴身丫鬟，京中也有不少认识她们的。你叫她们去做这些事，就不怕端王记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