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正文完结乌云散去,阳光一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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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河离开莫芬芬到伏恩里的时候, 也是夏。
南淮星的夏比伏恩里要凉爽得多，也不会像伏恩里那样下那么大的暴雨。
宋羽河的病情似乎比寻常得了赫拉症的人要严重得多，夏温度很高, 但他手脚还是冰凉，有时候戴着帽子在太阳底下晒半个小时都不带晕的。
薄峤总是怕他晒出个好歹来，便让他在修养别墅的走廊下坐着，别人夏都开制冷，薄峤家里却开着制热。
宋羽河这一病，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也迅速瘦了回去, 坐在轮椅上看着身形更加单薄。
薄峤端着刚做好的莲子粥过来：“小止，喝粥。”
宋羽河回过头来，手中还握着一枝荷花，他脸颊消瘦, 满脸病『色』，带着一颓废的美感轻轻一笑：“是用我刚才剥的莲子做的嘛？”
薄峤说：“是啊，手真巧。”
宋羽河笑个不停。
因赫拉症的加剧，明明还没到时间, 宋羽河的手就隐约有点不控制，两枝莲蓬他剥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把莲子剥出来。
见宋羽河端着碗小口小口吃着粥，薄峤犹豫了好一会，轻声说：“小止, 你妈妈早上的时候让人送来了玫瑰糕。”
宋羽河好奇地看着他：“哦, 怎么了？”
薄峤一笑，见他没听懂，将话题飞快揭了过去。
玫瑰庄园，向玖坐在花园中垂眸看着面前大片大片的玫瑰，不知道在么。
宋晏从不远处走过来, 坐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看玫瑰。
向玖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送过去了吗？”
宋晏轻声说：“嗯。”
向玖“哦”了一声，继续看玫瑰。
宋晏看着她的神『色』，试探『性』地问：“你知道了？”
“嗯。”向玖没有隐瞒，轻轻一点头，神『色』是失魂落魄，她难过地说，“是因我给你们总是添麻烦，所以才不愿告诉我吗？”
宋晏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抱住她，笑着说：“不是。”
向玖将脸埋在宋晏怀里，咬着唇强忍住哽咽声，喃喃道：“他每次给我打息视频时，都会瘦好多，他是怕我再生病吗？”
宋晏这次点头了：“嗯。”
“我……我不生病了。”向玖压低声音哭着说，“不让小止担心。”
宋晏声音更轻柔了：“好。”
玫瑰娇弱，绽放起来却仿佛燃烧生命般热烈。
夏悄悄过去，枫叶满树，桂花香弥漫整个南淮。
薄峤的别墅里着一棵丹桂，盛开后，宋羽河每定点晒太阳的地方就从走廊变成了桂树旁，有时候还会让薄峤给他摇树枝，任由桂花落在身上，让花香包围。
秋高气爽，温度不高不低，连挑剔温度的宋羽河都觉得舒适，他坐在桂花树下唉声叹气，对薄峤说：“要是秋一直不过去该多好啊。”
薄峤正在摇桂枝，闻言笑道：“秋过去就看到雪了啊。”
宋羽河起去年看到的湛湛岛上的雪景，顿时释了。
“那我们初雪的时候去湛湛岛吧。”宋羽河异开，“就去一嘛，看完雪就回来。”
薄峤挑眉：“你要坐着医疗舱过去吗？”
宋羽河幻了一下自己坐着医疗舱过去湛湛岛的场景，大概觉得很好笑，没心没肺地笑了出声：“也不是不可以啊。”
薄峤认真和他解释：“湛湛岛要下大雪才好看，初雪的时候岛上光秃秃的，不怎么好看，还不如在家里呢。”
宋羽河也只是随口说一说：“好啊，就在家里看雪。”
薄峤看着在阳光下好像在发光的宋羽河，没忍住将桂树用力摇了两下，马上过了花期的橙『色』碎花簌簌往下落，宋羽河的帽子是有边檐的，被砸的帽子边都是灿灿的桂花。
像是吸饱了秋日阳光的雪。
宋羽河经大半年没有去管宋氏实验室和蒲寸的研究，他的大部时间都是在医院或者在薄峤家里修养，趁此机会将薄峤书房里那三面墙的书都看的一本不落。
最后一本书看完时，终入了冬。
宋羽河膝盖上盖着毯子，坐在房中透过落地窗看着面的阳光灿烂。
薄峤这段时间突有些忙，有时候总是早上匆匆出来，晚上急急回来，如果不是担心宋羽河睡不好觉，他也许都要睡在公司了。
白宋羽河无聊的很，面太冷，他很少出去，但今见面的阳光像是蜂蜜一样，他犹豫了半，终艰难地移手指，点了点轮椅的按钮，慢悠悠划出了门。
轮椅刚出房门，薄峤的通讯就打了过来。
宋羽河点了一下光脑：“先生？”
薄峤的声音带着点笑，看起来好像心情很不错，他柔声道：“出去晒太阳吗？”
宋羽河诧异地眨眨：“你怎么知道？”
“我担心你出事，就在轮椅上装了定位。”薄峤说完，问，“你不会生气吧？”
宋羽河：“我生气干嘛，本来我一个人就容易出事。”
薄峤失笑：“本来今宋关过去的，但这边有些事，所以你先玩一上午，他中午就到。”
宋羽河乖得很，一点不给其他人添麻烦：“好哦。”
“那开着视频吧，我看着你。”薄峤。
宋羽河点点头，开着息视频，坐着轮椅溜达出去了。
面气阳光灿烂，宋羽河眯着睛晒了会太阳，和正在工作的薄峤说：“先生，我夜观象，过几应该有雪哎。”
薄峤失笑：“哪来的大师，怎么看象看这么准啊？”
宋羽河一笑，将光脑一划拉，如实说：“气预报的大师。”
薄峤知道他惦记着初雪，笑着隔着息视频虚虚『摸』了『摸』他的脸：“下雪时我肯定陪着你看。”
宋羽河见暗示成功，笑得睛都弯成月牙了。
之前宋羽河也和薄峤打过息通讯，但是每次他那边都会有不同的人前来汇报工作和数据，十钟有九钟都在处理工作，但今薄峤似乎很闲，一直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待么。
宋羽河疑『惑』地问：“先生今不忙吗？”
“还好。”薄峤淡淡地说，“面冷吗？要不要回去多加一件衣服？”
宋羽河摇头，轮椅上有恒温系统：“不冷，可暖了。”
薄峤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就这么闲聊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宋关终到了。
宋羽河只好依依不舍地将息视频给挂断了。
宋关今看起来也格开心，见宋羽河和薄峤缠缠绵绵依依不舍，也难得没有阴阳怪气，他哼着歌将轮椅退回房，熟练地数落：“面这么冷，你心冻成小傻子。”
宋羽河一指薄峤的书房，得洋洋地说：“那一整屋子的书，我都看完了，不是小傻子。”
在宋羽河诊断出赫拉症的时候，宋关就给宋羽河办了休，之前他很少和宋羽河说上的问题，今不知道怎么的，竟破荒地说：“那等你治好病了，还回伏恩里上吗？”
“治好病”这个愿望太过美好，美好得让宋羽河也跟着宋关的假设浮联翩：“伏恩里好远啊，我治好病先和先生结婚，后再考虑去哪里上。”
宋关：“……”
宋关恨不得抽自己的嘴。
让你嘴贱提这个！
但见宋羽河病『色』的脸上难得好看些，宋关只好跟着他的话往下说：“我时在伏恩里上大是因他们的仿生机械系比较优秀，但是这些年的发展，南淮大的专业其实也差不多——秦现还因教师流调到南淮大来了，你也可以考虑看看。”
宋羽河歪歪头：“南淮大离这里远吗？”
宋关说：“还好，大概五公里。”
宋羽河即说：“去去去。”
五公里的距离，开车一会就到了，上下肯定很方便。
宋关见他这么开心，继续和他闲聊：“那你还继续仿生机械吗？”
毕竟宋羽河现在制作仿生人的力甚至比大那些老师要娴熟的多，就是理论知识缺一点。
“不知道哎。”宋羽河认真思考，“到时候再看吧。”
话虽如此，宋羽河吃了午饭后，难得没有去晒太阳，反而去了薄峤的书房，开始去找南淮星专业的资料。
伏恩里大还是太远了，相隔了一个星系呢，宋羽河不离薄峤太远，最好还直接走读。
他鼓捣了一下午，晚上薄峤回来和宋关接班，还带回来一个小蛋糕。
宋羽河被薄峤养刁了，感觉自己之前无欲无求，就算吃草根也没么感觉，但现在一看到是『奶』油的小蛋糕，睛都亮了。
“吃吗？”薄峤坐下来将蛋糕在他前晃了晃。
宋羽河点点脑袋：“好吃哦！”
薄峤笑着『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现在还不吃，再等一等。”
“我就吃一小口。”宋羽河伸出两指比了个度，悄咪咪地说，“就一点点。”
薄峤心软了，将草莓块沾了一丢丢『奶』油，喂给宋羽河：“就只吃一块。”
宋羽河点头如捣蒜，“啊呜”一声将那块草莓『奶』油含到嘴里。
这还是他今年第一次吃『奶』油，睛biubiu地发着光。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蛋糕这么好吃。
“先生！”宋羽河开心地说，“等我病治好了，要吃蛋糕。”
薄峤笑得不：“吃要腻的。”
宋羽河不管，他还拿出小本本来，唰唰在那写。
薄峤来了兴致，知道他在写么凑上去一看，发现他正笨拙地一笔一划写上【吃蛋糕】三个字。
再仔细一看，那张纸上经罗列了好几条治好病之后要做的事。
【和先生订婚结婚困觉】五颗星星
【转去南淮大】四颗星星
【去湛湛岛看雪】四颗星星
……
在吃蛋糕后面，宋羽河犹豫了好一会，才画了两颗星星。
薄峤一挑眉，还没说话，宋羽河抖着手加了一颗。
薄峤见他的手握笔都很困难了，张开修长的五指包裹住宋羽河的手指，一笔一划地握着他的手加了一颗。
薄峤离得很近，几乎将宋羽河整个抱在怀里，宋羽河一回头险些将唇蹭到他的脸上。
薄峤轻声说：“未来你做么，我都陪你一起。”
宋羽河得到这样一个满是希望的承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欢喜：“好！”
之后的几，宋羽河也不看书了，一直都在那拿着本子冥思苦等治好病后做么。
没两，那小本本上经密密麻麻写了一堆事，连【亲手培育出一株玫瑰】的事后都被他打了四颗星。
只要是他做的事，薄峤一律都给他标成四颗星，甚至还标了适合的季节和日期。
但惟独对那个【和先生订婚结婚困觉】不置一词。
宋羽河有时候总是暗示第一条做的事，但薄峤就像是看不出暗示那样，视线淡淡地扫过去，让宋羽河暗暗生闷气。
气越来越冷，薄峤院子里的腊梅都被冷开了花，初雪还没下来。
周五那，宋羽河看好了气预报，发现面的气果暗下来，就知道今要下雪了。
但薄峤一大清早还没等他醒就匆匆去了公司，现在还没消息。
宋羽河只好尝试着『操』控轮椅，悄『摸』『摸』地离开房间。
要是放在平时，轮椅一离开房，薄峤的通讯三秒内就会打过来了，但宋羽河经到了腊梅树下，光脑愣是半点静都没有。
宋羽河生着闷气等着手中光脑上薄峤的通讯页面，小声嘀咕：“给你三钟，你要是再不给我打通讯，我就……我就……”
他“我就”了半，愣是不到有么威胁薄峤的，只生气地捶了捶轮椅扶手。
说三钟，宋羽河就盯着通讯页面三钟。
时间一到，他气咻咻地就要『操』控轮椅回去，打算让薄峤见识见识么叫做真正的生气。
但他还没把轮椅转过来，一旁的别墅门就被人打开了。
宋羽河疑『惑』地转头看去，就见薄峤拎着一束花匆匆进来。
见到熟悉的玫瑰，宋羽河顿时不记仇地高兴起来，一下都忘了自己刚才还要说“生气”，喜滋滋地看向薄峤。
“先生……”
薄峤看到他坐在腊梅树下，狂跳的心跳跳得更猛烈了，他大步朝着宋羽河走来，带着十足的气势。
宋羽河吓了一跳，还以出了么事，正要开口就见薄峤高大的身形像是黑影一样朝着他笼罩下来，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薄峤单膝点地，感受到宋羽河温暖的身体，微微闭上睛，让急促的心跳一点点缓下来。
宋羽河的手有些艰难地抬起，轻轻拍了拍薄峤的后背，小声说：“怎么啦，出么事了吗？”
有雪白的东西从上落了下来，宋羽河起先还以是腊梅被风吹得落了花瓣，但直到那雪白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猛地融化成水珠，他才识到是雪。
初雪到了。
薄峤终缓过来，一点点松开他，他单膝点地，轻轻执起宋羽河纤瘦的五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他好像好几没睡个好觉了，但漆黑的睛却闪着热烈的光芒，唇在那冰凉的五指上落下后，烫得宋羽河微微一哆嗦。
今的薄峤，好像有点太奇怪了。
宋羽河心中小声嘀咕。
这时，薄峤将花递给宋羽河，他嗓子有些沙哑，尝试了好一会才发出声音。
“宋流止。”
薄峤从来没叫过自己宋流止，这样郑重其事的态度让宋羽河心里咯噔一声，感觉自己好像经命不久矣了——虽这也是事实。
他小心翼翼地说：“、么？”
薄峤神越发温柔，这句话像是带出他的真心似的，重如千斤，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宋羽河身上砸。
“我爱你。”
“拥抱你。”
这是时《心脏》里的最后两句话，平平无奇、随处可见，甚至是两句随口就说出去的敷衍话，却支撑着宋羽河在莫芬芬活了下去。
薄峤从来没有对宋羽河说过这两句话。
在他的认知中，这两句话是带着真心的许诺，说多了就丢了真情。
薄峤疾跑回来才刚平复的心跳开始狂跳起来，耳根发红，心中也在懊恼。
求婚好像并不是这么求的，他就说了这两句话，谁知道他到底是么思？
inc靶向『药』的研究成功让薄峤高兴疯了，匆匆在来时的路上买了花回来，连求婚仪式么的没有，就这干巴巴一句话，显得怪草率的。
薄峤越来越后悔，心早知道就该多了！
宋羽河愣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薄峤……好像是在求婚。
他不知道别人求婚是怎么样的，但薄峤平日里从来不会说这话。
宋羽河记得薄峤之前好像是说等到inc研究成功后，就成订婚礼物送给他。
识到这一点，宋羽河的呼吸一顿，不可置信看向薄峤。
怪不得薄峤这段时间这么奇怪，明明开着息视频时看起来并不忙，却还要往公司跑。
原来他是一直在等inc靶向『药』的结果吗？
就在薄峤在纠结着措辞要不要再找补一句中规中矩的求婚词时，宋羽河突笑了起来，他挣扎着张开手，腰身猛地一用力，竟从轮椅上倒下去，直接勾着薄峤的脖子倒在他怀里。
薄峤一惊，连忙手忙脚『乱』接住他。
宋羽河在初雪中灿烂笑着，泪水不知道么时候经落了下来。
他边哭边忍不住高兴地笑，声音都有些哽咽。
“我愿。”
他一直都愿。
少年人的爱纯粹热烈，好像带着永远都扑不灭的火焰。
薄峤像是被他烫到了，在漫初雪中将独属他的小玫瑰紧紧拢在怀里。
玫瑰花束从他的膝盖滚落下去，初雪簌簌打在包装纸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蔫哒哒的小玫瑰娇贵却坚强，努力向着阳光。
乌云散去，阳光一直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