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喜欢赵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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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和亲的日子没几天，夏雁然仍不松口，赵飞石只得先行禀报大司马。
老头子听说夏雁然不肯和亲，坐在桌案前面无表情，“谁差你去问她的？”
“这……”
赵飞石为难道：“老爷，您知道……这位郡主和别人不一样。”
她从小习武，在江湖上行走惯了，作为淮亲王的左膀右臂，不输男人，她要是不肯和亲，有的是法子折腾。
老头子并不放在心上，“通知夏桀一声即可，其余由陛下定夺。”
他随手把锅甩到了皇帝身上。
“是。”
赵飞石明白了他的意思，恐怕到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绑也要把夏雁然绑去和亲。
“修言在何处？”
老头子忽然问。
“他……”赵飞石不知怎么说，便道：“西域之事有些眉目，他带着人去了天剑城。”
“嗯……”
老头子的脸色忽而有些凝重，将一折信封交给赵飞石，“将这个给他，让他带一队人马押送粮草，先行出发去棠溪。”
赵飞石接过信封，有些疑惑，“您是要？”
“发兵，攻打大夏国。”
老头子冷冷道。
赵飞石忍不住问，“可是赵启元已经前来和亲，为何又……”
“荒谬！”
老头子勃然大怒，“我天朝上国，岂有向蛮夷和亲之理！若不踏平大夏，难消我边境六城百姓流离失所之恨！”
赵飞石这才想起来，棠溪城是中原最靠近大夏六城要塞的地方，若是能以夏雁然和亲拖住赵启元，再从另一头出其不意攻打大夏，必将事半功倍。
就是太过背信弃义，只怕到时候夏雁然还没嫁过去，就会被杀了祭旗。
但对于大司马来说，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哪里比得上一朝荣辱重要。
赵飞石明了，揣着信封下去。
酷暑过后，又下了一场惊雷大雨，屋子里水汽散不开，像在蒸笼里披了一层湿淋淋的棉被，又闷又热。
地上放着几十抬大红箱笼，像是成亲用的聘礼。
夏雁然忽地站起，拔剑将箱子砍得稀烂，往门口冲去。
门后的守卫横出双戟，叉在她身前，“还请郡主回去，在议和之前，不要踏出府门一步。”
“让开！我要见父亲！”
夏雁然怒气冲冲地瞪着眼。
她为夏桀奔走卖命多年，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被当成议和的附属品，丢去了蛮夷之地。
守卫无动于衷，“还请郡主回去。”
看着院外层层叠叠的守卫，夏雁然握紧拳头，狠狠关上门，跑到内室里翻箱倒柜，她要向师父写信！师父定能救她出去！
“笃笃。”
身后的门传来两声轻叩，“姐姐，你在吗？”
是夏鹂的声音。
夏雁然收拾了一下，这才把门打开，见夏鹂提着一只食盒站在门口，“姐姐，夫人听说你这几日茶饭不进，叫我来送些吃的给你。”
“进来吧。”
夏雁然让开半个身子，待她进来又立即关上。
夏鹂把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摆好，又看到地上的箱笼都被砍坏，金银细软碎落一地，不禁心疼地走过去，“姐姐马上就要成亲了，砍坏这些多不吉利。”
夏雁然冷哼，“这分明是敌军的羞辱，本就不吉利！”
“可……”
夏鹂小心地把东西拾起来，道：“可我见那个皇子不像坏人，说不定你嫁过去，能成一桩好姻缘呢。”
“姻缘？”夏雁然冷笑，“两国纷争，必要你死我活，到时候哪还有什么姻缘可讲！”
夏鹂没再作声，夏雁然说话总是这么冷酷，她已经习惯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叹气，“可有些人想求这样的姻缘……还求不到呢。”
夏雁然没听见，一心只想找信物，托人去请江雪寒救她。
“姐姐，先吃些东西吧。”
夏鹂劝她。
“我不用。”夏雁然自顾自地忙活。
“吃些吧。”夏鹂又道：“娘亲担心你，我刚刚来还看见她在屋子里哭了。”
夏雁然这才顿住动作，回到饭桌上吃东西，又对夏鹂道了声谢，“阿鹂，辛苦你了。”
她和夏鹂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比其他姐妹都要好，从小相互依偎长大，夏鹂生性胆小，她便一直替她出头，后来她经常东奔西走，母亲也是她在照料。
现在她落到如此境地，也只有夏鹂肯来看她。
忽然听她道谢，夏鹂面色微变，抓住裙角的手紧了紧，“姐姐怎么突然说这话。”
她坐在一旁打扇子，夏雁然心事重重地吃了几块糕点，正要起身继续找东西，忽然头脑一片昏沉，晕倒在桌上。
夏鹂仍在给她徐徐地打着扇子，一下一下，寒意森森。
天际乌云压顶，隐隐响着闷雷。
屋子里昏暗不明，夏雁然猛地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竟被脱了一半，有个人影正趴在她身上。
她骇然大惊，拼尽力气一掌拍过去。
“郡主……”
人影吓得退开，“你……你怎么醒了！”
夏雁然半支起身子，这才看清面前是个男人，也是衣衫不整。
她心中瞬间明了。
“岂有此理！”
她爬起来找剑，那人还想跑，还没爬到窗子上就被一剑砍下了头颅。
血溅了满墙，夏雁然稍稍镇定下来，回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记得夏鹂来给她送糕点，这个男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糕点……
她回头看着桌上，糕点连同食盒已经被拿走了。
夏雁然惊疑不定，似是不相信亲妹妹会害她，她提着剑跳窗而出，门外的守卫也不见了，她心中越发恐惧，沿着园中小路寻过去，在夏鹂平日里采花的亭子里看见了她。
“姐姐……”
突然迎面撞上，夏鹂吃了一惊，看到她剑上湿淋淋滴着血，不禁脸色发白，颤抖着后退几步。
“为什么？”
夏雁然提着剑一步步上前，不明白夏鹂为何下药迷晕她，还找了个男人要污她的清白。
“姐姐，我没想害你。”夏鹂后退道：“我只是想……替你去和亲，他们说……你没了清白，我就能替你……去了。”
夏雁然几乎不敢相信，握剑的手骨节吱嘎作响，“你喜欢赵启元？”
看到她狰狞的表情，夏鹂吓得低头哭起来，“姐姐，对不起……”
“愚蠢！”
夏雁然狠狠抽了她一耳光，气得转身离去。
四面忽然响起急促脚步声，持刀的守卫包围过来，夏鹂从地上爬起，似乎想抓住她。
之前的迷药劲还没过去，再加上惊怒，夏雁然以为夏鹂要抓她，下意识挥剑防卫，一时用力过猛，将夏鹂当心一剑，穿了个透。
夏鹂不会武功，没能躲开，一口血吐出来，软软地倒在地上。
夏雁然呆住，夏鹂却是抓了一下她的手，奄奄一息地挤出几个字，“姐姐……快走……”
“……快走……”
夏雁然骤然反应过来，跪下去无奈地抱住她的尸体，“阿鹂……”
天边闪过一道惊雷，暴雨倾盆直下。
雨中有人迈着步子缓缓走过来，站在夏雁然跟前，富有磁性的声音挥退守卫，“都下去。”
夏雁然怔怔地流着眼泪，抬头看去。
“父亲。”
她叫了一声。
夏桀淡淡地俯下身，用手帕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擦去她脸上的血，语调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从小到大，我很少见你哭，倒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