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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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阵雨,隔着一道富丽堂皇的大门,门内喧嚣打砸好不热闹,门外却又莫名起了争端颇有锦上添花的势头。
一时间,躲在门口的看客不知该顾哪面好了。
门外叫嚣为何不让进?雨势大作时,人家迎难而上,冒着车被淹的风险来了。
临了,却被堵在门外,这雨都停了,人还被请在外面喝着风,实属有悖待客之道。
可,今日真是进不得,容易伤及无辜是假,怕世态闹到不可控,人多嘴杂传扬出去才是真。
陆晚君趴在地上,半拉脸溺在酒血粘腻的泡沫中,瘫着一动不动。
陆霆宸和陆霆麟目光一直紧盯着她,外加夜之年,三人把这人护在中间,不出半米的安全圈亦是没拦住。
瞧见陆晚君奔着六爷去没?
瞧见了更是阻拦了,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陆晚君身手之快,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想拉人,发现根本拉不住,电光火石间,一切都晚了。
六爷重拳砸下,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其手下的人皆是停了动作。
还能站着喘气的人,都知晓,六爷的一拳可打死一头牛,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江湖传言,六爷好赌,赌的却不是棋牌,这人好赌命,京城角士地下斗牛场,从洋人时代传至今朝。
十年前,这人单枪匹马入了笼子,一拳打死一头牛,亦是一拳成名,名利双收。
十年光景,陆晚君却成了那奉功之牛,六爷这一拳可谓是让小弟开了眼,只闻其声不见其真章的,今天算是瞧见了。
振臂高呼声霎起,“六爷勇猛,一拳一牛……六爷勇猛,一拳一妞。”
他们见到了六爷一拳打颓了一个人,可也看见了这人脖颈上还插着块玻璃碴子,只剩个尖儿露在浮头,想来是扎的极深。
看见了,但是都选择了装瞎子,想当年那长角疯牛都未能伤其分毫,可今日竟被一个女流之辈给挑了,颜面多少立不住。
遂,没人敢说。
“君君!!!”
陆霆宸和陆霆麟震惊中回神轻唤着人的名字,脚步却是失了魂似的,忘了挪动。
六爷抬手摸了摸脖子,血腥味染上指尖,须臾,这人哈的一声笑了。
他缓缓蹲下,睥睨着陆晚君,厚唇啧啧乍响,“你还挺能啊?”
话音落下,他冲着小弟勾了勾手道,“带走。”
“你敢。”
“你找死。”
“君君。”
三道男声同时响起,陆霆宸,陆霆麟,夜之年冲了过来。
筋疲力尽的三个人,围在陆晚君身边,脸色煞白,手臂垂在身侧的这一会功夫,那指尖便成了导流管,不知哪来的血液,直流而下。
剑拔弩张再次预起之时。
棚顶的灯突然亮起大片的白,无比通明状似白昼。
皮鞋一步一响,沉沉走来。
未被波及的地面,皮鞋踩上去还能发出踢踏踢踏的清脆音。
众人闻声望去,男人身着白色polo衫,黑色西装裤,紧抿的唇角勾着弧度,却不是在笑。
他背着光而来,他走的极快,快到拳头砸在六爷脸上只是一个转头的光景。
“砰!砰!砰!”
三拳没有一丝停顿,他凌乱了精剪的短发,那梳的一丝不苟,沿着耳尖攀爬而上的发丝。
乱了。
三拳下去,有片刻的静默,随之而来的是“嗙”的一声。
大象倾倒般的震荡,余音扎进众人眼白,像是不可置信,皆是瞪大了眼睛。
顾夜爵嘴角抽搐微动,怒目剐着地上的人,沉声讽刺,“一拳一头牛也不过如此。”
视线低垂未曾掀动,只不过移了个方向,落在陆晚君身上。
他扯着裤腿蹲下,宽厚的手掌伸进污浊的血沫,从陆晚君的头探过去,轻轻上抬了一点。
呼吸得到自由的人,猛的咳咳两声,眼帘掀动缓缓睁开。
“你们两个就是这么当哥哥的?”
他的声音翻滚着粗粝,边问着边用空出来的手探进陆晚君的衣领。
与别人不同的是,陆霆宸对于顾夜爵的出现更为震惊,惊的是。
这人这般做是为何?
谁人都知,京城顾董为人处世圆滑有道,从不轻易插手有损自身利益的事情,更不会主动招惹“小人”。
得罪君子,可能死也会死的明白。可得罪了小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喂!你做什么?”
陆霆宸愣神。陆霆麟可没有,他眼见顾夜爵把手伸进陆晚君衣领,向着胸口摸去。
这人立马急赤白脸的扣住顾夜爵手腕。
顾夜爵低垂的睫毛轻眨,再掀起时,他看向陆霆麟,从脚踝缓缓移到发丝。
一眼作罢,又用同样的方式看了一遍陆霆宸。
“林九,送陆家少爷们去医院。”
顾夜爵嗓音落下,视线重回陆晚君身上。
“用你管了?”
陆霆麟呛声,桎梏在顾夜爵手腕上的手猛的一拉,不曾想,人家纹丝未动。
顾夜爵唇角扯着轻嘲道,“别跟这犯浑,以为我爱管你们?”
你大哥明早9点落地京城,我若是没碰上也就罢了。
言外之意,碰上了就得管。
“我大哥几点到家你都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改姓陆啊?对我们家这么了解?陆霆麟在打嘴仗这种事情上向来乐此不疲。”
顾夜爵心系陆晚君,无心和陆霆麟扯皮。
徒然怒色翻涌,眸子充满戾气射向林九,这一眼使得林九顿感通体一凉。
都说林九是呆子,可他不是。
旁人看不懂辨不明的东西,林九深知,他知道顾夜爵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自己没有拖沓时间,陆晚君不会挨这一拳,深知事情过后,自己不会好过。
林九什么都懂,可依旧还是那个样子,面无表情道,“陆三少,您脚踝扎了一块玻璃,离脚筋很近。您左边第三根肋骨同样插着玻璃。”
接着是陆霆宸,他颔首,“陆二少……您…”
林九刚开口,却是陆霆宸抬了手止住了他的话。
他唇色寡白,护妹妹时那股子劲,那股子不能倒下的信念,在这一刻崩了,亦或许是放心了。
他说,“我知道。”
示意林九噤声,视线带领着林九递向陆晚君。
林九明白,点头又看向顾夜爵。
“哼。”
还算有个懂事的。顾夜爵心下冷哼。
“让顾大哥操心了。”
这句话陆霆宸出自真心,也不知是不是瞳膜嘣进了东西。
他只觉恍惚,影影忽忽中,好似蹲在地上数落他们的人不是顾夜爵,而是他们的大哥陆霆墨。
一句让顾大哥操心了落地,紧跟着这人也轰然倒塌。
时间如定格了般,他噗的呕出鲜血,喷了陆霆麟一脸,来的触不及防。
血珠绵绵撒下,似毛毛雨似尘埃,细细痒痒落定在陆晚君乏力眨动的眼睫上。
林九这次没犯懒,他只是抬了个头看向某处,弹指一挥间,隐匿在暗处的人便来了四个彪形大汉。
陆霆麟被抬走时,那句二哥依旧卡在喉咙里,硬生生被惊慌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阵人影流动过后,门外叫嚣的人突然没了动静,好似不曾来过。
顾夜爵拖着陆晚君的头,空出的手轻抚在胸口,一番检查过后,这人松了口气。
“占我便宜?”
陆晚君突然出声,虽声若蚊蝇,可还是透着狠劲。
顾夜爵嗬的一声,撇开脸,心疼是真心疼,多数是气疼的,他舌尖扫过唇瓣,兀自点头,又是摇头。
却是陆晚君又说,“我只是胳膊掉了。”
顾夜爵将将落下的心,被这句胳膊掉了又蹭的一脚踹了上去。
他深深凝着人良久。
一句意味深长的清场吧含在气息里缓缓吐出。
诺大的空间里,浑厚的嗓音低低沉沉,他抱起陆晚君,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人碎了般。
“顾夜爵你是什么意思?”
脚下苏醒的六爷,歪着头平静质问,出乎意料的没有动怒。
顾夜爵抱着人未曾理会,他寻了一张干净的桌子,把陆晚君放在上面。
那条飘忽的手臂被他拉在手里。
“会很疼,晚君。”
他用额头抵上陆晚君的额头,轻声告知。
又问,“要不要去医院?”
陆晚君抬眸撞进他满含柔情又心疼的视线里。
轻笑嗡声反问,“去医院就不疼了么?”
顾夜爵轻吻人的额头,轻嗤出声,“你这个小妮子还真是一眼看不到,就有本事搞成这副鬼样子。”
“要你管……”
“嘶~”
陆晚君呛声的声音被肩膀周遭的痛意吃进了嘴里。
她无声埋进顾夜爵的肩膀。
顾夜爵轻笑,“怎么又咬人呢陆小姐?”
“就咬。”
“好好好,咬,咬,给你咬。”
顾夜爵侧头吻了吻人的发顶,“你这脑袋估计价值百万了陆小姐。”
湿漉漉的沁满了酒水的汁液,味道就很一言难尽。
依旧是高台,三个女孩呆愣愣的见证了这一幕,这个男人如神袛一般降临,明明是冷峻分明的棱角却偏偏刻上了温柔。
柔白的灯光下,他好看的眉,不管是舒展还是蹙起皆是为了陆晚君。
他萧萧肃肃奔跑,亦是为了陆晚君。
“他是谁?”
王白石喃声问道。
“你甭管他是谁,你先看看我是谁。”
姜达一瘸一拐的抚着缓步台扶手上来,后面跟着潘波,窦骁。
闻声,三个女孩刷刷的视线撤到他们身上。
打量一遍,没有关心倒是嘲讽起来,“你们可是代表京大速度的男人,知道么,连刮到皮外伤都是耻辱。”
“就是嘞。”
齐满挑着音儿附和,“打不过还跑不过?”
“人家哥哥那可是真的赶劲嘞,满场就看你们狂撩嘞,孬种。”
“操,你们好?杵这看戏呢?”姜达不满反呛。
潘波和窦骁默默奔着沙发而去,身上虽说没有大伤,磕碰擦伤还是有的。
“我们是女孩子。”
盛淼淼温温淡淡开口,视线跟着夜之年而动。
“哈?女孩子?那陆晚君不是女孩子了?人家当缩头乌龟了嘛?”
姜达没想到盛淼淼能说出这话,乍听起来还透着一丝冷漠。
盛淼淼落在远处的视线蓦地沉下,一闪而过的暗光也随着敛起的眼皮压进眼底。
她看向姜达,一脸平静,“因她而起,不是么?”
“你……”
姜达一更,指着盛淼淼,“你真行,看戏就好好看,风凉话就别说了,奥。”
————
“我哥他们?”
陆晚君趴在顾夜爵肩头,磨牙磨够了松开口,蹭着人的肩窝侧过头,又问,“他们?”
温热的气息喷在男人脖颈,问出的话,迟迟不敢结尾。
顾夜爵懂,下颚抵上低头可及的小脸,蹭了蹭安抚开口,“安心,伤及不到性命。”
“君君,你应该马上去医院。”
一直未开口的夜之年也不知经历了何种心境,他从六爷那边走到陆晚君这里好似走了一个世纪。
他的踌躇伫立,空落落的掌心抓成拳头,又放开,再抓成拳头,反反复复在这个尘埃落定的场地里是惹眼的。
可是,却没有入到陆晚君的眼里,倒是入了盛淼淼的眼,不过,在他朝着陆晚君伸出手时,那道追随着她的光也灭了。
“你很不好。”
夜之年抬起的手终究是僵了僵又收了回来,劝慰和关心倒还是送了出去。
陆晚君闻声离开那个她敢放心窝着喘口气的肩膀,边扭动着胳膊边回应,“我知道。”
陌生的男人叫着君君,接着肩头一凉。
顾夜爵翘起嘴角看了眼别处,一闪而过的面容,那咬着的牙却还是被夜之年精准捕捉到了。
他知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揣测这个男人和陆晚君是什么关系,因为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可心尖就是莫名的酸。
可也没给他多余的时间,这个男人已经向他看了过来,那双深邃的眸子竟是睥睨而来,好似帝王。
晶亮的瞳仁里灌满了夜之年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蹭蹭迸发的怒意里,似不屑,似警告。
他用霸道的口吻述道,“你不该带我的女人来这种地方。”
“喂?”
突来的一声“喂?”掩盖了夜之年紧绷的身体。
旁人不知,只有他自己清楚且深刻的知道,那句我的女人,如同刚刚启动的电钻,钝钝的转着他的太阳穴。
六爷在小弟的搀扶下站在原地,意兴阑珊的看了好久。
他用大拇哥剐着嘴角,忒声嗤笑半调侃半认真道,“顾董这是在谈情说爱?”
“你知不知道你的拳头打在谁身上?你小子活腻歪了?”
顾夜爵呢?
听见了身后的叫嚣,唇角轻扯牵动着眼尾眨出了一抹笑意,睫毛扫过下眼睑,却是似曾相识的画面。
在京城还没人敢当着其本人面,直呼其名讳,更甚是那小子。
他抬手揉了揉陆晚君的脸颊,脉脉含情烧着那嗓音低沉暗哑。
他说,“等着,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