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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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院子外面的那群人见状,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这阵仗,谁也不敢先表态,只寸步不挪,将巴兰阁守的坚实。
走上前,二话不说,谢妤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赏给了守门的侍卫,反手再一个!打的又狠又准!
谢妤的眼睛同谢昀的很相像,都是细长且上挑的眼尾,因此略低了点头,但凡将眼皮子一抬,不做任何哭笑神态,便是一副天生绝情冷血的模样。
她就这样盯着那侍卫,启唇道:“我乃焕亲王府的颂和郡主谢妤,你等竟敢拦我?滚开!”
被打了两巴掌的侍卫仍旧不敢让,硬着头皮抱拳行礼,答道:“见过郡主!”
“不让?”
“我等奉赦王爷之命守察此处!不敢懈职!”
谢妤往后退两步,有备而来的无所畏惧,轻飘飘地说:“拿下。”
于是她带来的那些人,便将随身佩戴的大刀拔了出来,冲上去逮着拦路的人就砍!一点都不留后路,真见了血的!
门口的侍卫都被纠缠住,谢妤带着剩余的几个人威风八面的便往院子里走去了,正见到从大殿内走出来的魏良择,他一手捂着左眼,一手扶着门框,煞是狼狈。
谢妤的到来,于他而言无疑是一道巨大的惊雷!不但脸上未见半分喜色,更是顷刻就失了方才同楚送艳争执的自信风采!显现了些气愤和绝望。
魏良择千算万算都不会想到,谢妤会带着赢王府的士兵来救人!虽然他们乔装打扮,身上穿的都是普通衣裳,可是那寒光闪闪的大刀,绝对不是一时半伙可以寻到的兵器!皆是从赢王府库里取现成的!
所以这是计策!
谢翊那个蠢货还是没有听自己的话!还是擅自做主的自以为是的干了蠢事!
可谢昀到底做了些什么?他做了什么才会一下子令这些人分寸大乱?连一向谨慎怕事的赢王谢翊都能借兵给谢妤了!
魏良择暂时猜不到,他思绪纷杂混乱,一时间气郁燥结,险些一头倒下去。
谢妤见到他这般,更是怒火中烧。
她提着裙摆毫无顾忌的跑上去,刚上了台阶一层,便被人抬手给拦住了。
谢妤凝着脸,盯着这个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丰腴的女子,看她笑了笑,嘴角旋开两个漩涡,欠身行完礼后,对自己说:“此处乃赦王府巴兰阁,是王爷的寝宫,郡主实在不宜擅闯。”
“你以为本郡主不知道?”
谢妤见她打扮虽不是普通侍女,却也不会是什么尊贵的人,因此还是嚣张的要将她推开来,只一伸手,还没碰到楚送艳呢,就被她那白皙粗润的手给挡开了。
这下力道并不小,谢妤后退一步下了台阶,差点摔倒。
“今日我便是杀了你,又能如何!”
谢妤气不过,话音一落,自有的是身后带来的士兵上前对楚送艳出手。
面对这些人的不自量力,魏良择一个字都不想说。
他只是在想,怪不得谢昀会把自己关在他的寝宫,怪不得谢昀会带着丙冬出去,怪不得翟循不在赦王府,怪不得谢昀会特意叫人在巴兰阁重兵把守。
如今恍然大悟,一切都是局,是谢昀和沈扶风布下的局。
暂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引谢妤带着赢王府的人出现,但是可以明白的是,这都在谢昀的算计范围之内,谢妤完全没有意外的寻到了自己所在之处,然后不费力的就闯了进来。
即使如此,也不能带走自己。
府中尽管没了丙冬,还有楚送艳,还有谢昀如今名义上的楚夫人,还有这个谢昀同门师妹,太山祖师的弟子楚送艳啊!
光凭这些喽啰,又怎么可能从她手里抢得走人!
尽管楚送艳眼盲,但是如魏良择所料,这些出身赢王府的士兵,就算一齐上,也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
楚送艳早有准备一般,从柱子后摸出了一根很细的木棍,使得出神入化,只在台阶上大门前不肯离开,旁人近身,便一下伤敌到对方不能爬起,一晃眼的功夫,那些人就瘫的差不多了。
她没把那些人打死,侧着脸细听动静,然后将木棍收在身后,合步站直,挡在巴兰阁的门口,犹如一尊不可侵犯的门神。
魏良择始终是一言不发,他看着谢妤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气急败坏的拿着刀自己上了,她料定了楚送艳不会对自己出手,所以一刀下去,就险些砍到了她的手臂。
楚送艳确实不能对她出手,所以她只能背着手,听动向而避让开来,谢妤也早已发现她是瞎子,更是气不过,仗着自小习武,大刀挥的倒是有模有样,可却都是些空的绣花招式。
这种刀法,穿上鲜丽的衣袍去表演尚有可取之处,可放到现在,纯属就是天大的笑话。
楚送艳不离开台阶,躲来躲去也就那么大的地方,可谢妤愣是没有动到她丝毫。
她有些心里没底!赢王兄分明说了谢昀带着他的贴身侍卫离开了!赦王府此刻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女人?
瞎子,美艳,丰腴……
她好像有点明白这个是谁了,该是几个月前,赦王兄从天牢里救出去的女人,浮水楼的女妓!
居然深藏不露,这很出乎意料。
楚送艳倒没她这么意外,她只是早接到谢昀的嘱托,叫她在黄昏后可以去问候问候魏良择,也最好带着木棍去,顺便接见一下不速之客。
她还不知道谁是不速之客,不过竟然殿下需要自己用木棍出手了,定是不好解决的人物。
果然,颂和郡主谢妤,魏良择今日刚娶过门的妻子,穿着一身凤冠霞帔气势汹汹的来闹事了。
谢妤猜到她的身份之后,更是嗤之以鼻,将行同虚设的大刀丢了,她走上去,就站在楚送艳的面前。
一抬手,啪——!又是响亮的耳刮子。
这个不至死,所以楚送艳即使知道动向,也不能躲了,结结实实的挨了这样一下,还是张开双臂挡着不动。
谢妤气昏了头,张口骂道:“不过区区贱妾,胆敢同本郡主叫板!赦王寝宫又如何?本郡主有何闯不得?你凭什么拦我!”
“楚夫人拦不得郡主,本王妃可有资格?”
只此柔亮的一声,混乱从阁院外的走道开始安静下来。
花雾容和侍女文儿走来,同样,身后跟着一群侍卫,派头并不比谢妤的小!训练有素动作迅速,拔剑镇守,顿时将巴兰阁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死的活的,府里的府外的,都被她带来的人推进了巴兰阁,一时鸦雀无声。
花雾容从门槛上迈进来,着一袭月光白的绸裙,端庄大气,虽无谢妤那般锋利的眼神和气场,却是不输作为王府女主人的架势。
见此,楚送艳不作答,魏良择几乎是掉头就走,往寝宫里头,朝着黑暗里走,他根本就没有对谢妤的所作所为,抱任何希望。
楚送艳以武镇压,花雾容以身份镇压,强强联手,谢妤莫说将他带走了,便是将她自己和赢王府择干净,都是不可能的了。
无论此计出自谁手,妙,实在妙。
谢妤和花雾容没想到会有这样兵戈相向的一天,她们算是自小相熟,一个活泼成性,一个温柔雅礼,想花雾容喜欢谢昀,正是因为谢妤抢走了自己的杏花,当初她在春日宴上对于谢妤的宠溺,让花雾容看到了他鲜为人知温柔的一面。
谢妤心有不甘,虽位份有差,仍是不肯朝她屈膝行礼。
花雾容也并不在意这点,看着巴兰阁死伤满地,怒意挂在眉梢,由文儿扶着步上了台阶最高处,那里原本站着楚送艳,见状,楚送艳悄然的下了一个阶,自觉的矮了一头。
“王妃又如何?我要带走我的夫君!”
“颂和郡主且听着,不论这里头关的是谁,是不是你的夫君,但凡是王爷下令关押的人,本王妃必不会让你带走。”
花雾容不由得她辩驳,便伸手一挥,将满院子的狼藉指给她看,斥责道:“郡主私自带人闯入亲王府邸!重伤王府侍卫,更是不顾身份动手打楚夫人!光凭借这一点,郡主就该赔罪!”
谢妤恍若听了笑话,不可置信的反问:“你要本郡主给这些贱人赔罪?花雾容你以为自己嫁给赦王兄就真能在我这里摆谱了吗?你不过是续弦!何等可悲!撑什么架子在这里呵斥我?”
“凭这里是赦王府,凭我是赦王妃。”花雾容不卑不亢的答复着,她一点都不在意谢妤的话,她早就清楚了自己的地位,这些恶意中伤已无作用,“由不得你在这里胡作非为!”
既然嫁给了谢昀,既然是赦王妃,那么她便有这个权利和义务,在谢昀不在的时候撑起这个王府,绝不能随随便便叫个郡主带兵闯入还如此目中无人的为所欲为!
沈先生傍晚来找过自己,那个时候她还在打理原本是盛嬷嬷负责的王府中馈。沈扶风转告谢昀的话,叫她先撤走王府的重兵,再等到谢妤闯进去之后,再带这些人去围堵。
沈扶风当时说:“殿下叫您不必担忧害怕,颂和郡主性子烈,您应当一清二楚,所以只管端了赦王妃的派头去压她。”
那句不必担忧害怕,叫花雾容心里暖了许久。
她不知,其实谢昀原话是:“花雾容柔柔弱弱可能压不住谢妤,你叫她只出面别说话,带兵将他们困在巴兰阁等我回来就好了。”
实际上,谢昀并没有那般了解花雾容。
柔弱并不代表懦弱。
这一点,沈扶风倒是看得很透彻。
与其生硬的将人困在府里闹个鸡飞狗跳,还不如让赦王妃堂堂正正的,用足够的理由去将谢妤压着,叫她没了反抗的能力。
赢王府带过来的那些人,伤了一半,还有一半被府内的侍卫给围困起来,兵械被缴,将谢妤护在中间,没个什么别的作为。
她确实没了反抗的能力,却还有反抗的念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谢妤仗着有几分武功底子,拨开人群朝着花雾容就伸手!还没来得及碰到,便又被立在下一阶的楚送艳给挡住了。
“颂和,我是你皇嫂,你这是以下犯上。”
目的没达成的谢妤自是气急败坏,低着头,用食指指着她狠狠地说:“你们夫妻俩个今日毁我婚宴!劫我夫君,辱我名声!我谢妤誓不罢休!”
花雾容虽不晓得谢昀为何把那魏良择带回来,但是她确实坚定又相信的站在谢昀这一边,“且不论这件事情的内情如何,你王兄如今不在府邸,你带着人闯进来又是怎么一说?”
“昀哥他就要死了!皇伯父都在派兵追杀他!他已经活不久了!你们呢?你们这些他的附庸品!胆敢在这里同我叫板,真是可笑!”谢妤声音很大,在场几乎无人不免,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无人不免,自然也包括了在巴兰阁中暗自思虑的魏良择。
他几乎是立刻就从黑暗中走出来了,没有得知谢昀可能会死的庆幸,也没有一丝的犹豫,即刻抱拳朝花雾容行礼,“容王妃娘娘让在下劝劝郡主,必定叫她乖顺平息,不再闹事。”
楚送艳闻言,马上就阻拦,“魏大人切莫生事。”
这句话简短而有力,透露着警告的意味,魏良择听得出来。
花雾容也不是傻的,能被谢昀大费周章关在巴兰阁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不管谢妤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她一时没见到王爷,便一时要守好这个王府,不叫旁人随意践踏。
花雾容正欲随意搪塞他两句,不料底下的谢妤就发了彪,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到一把刀,手一抬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大有下一刻就自刎的趋势,嚷嚷道:“花雾容!叫魏大人跟我说话!否则今日我死在赦王府,你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