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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呼啸着,载着孟若璃一家三口和那份沉甸甸的希望,穿过连绵的青山和阡陌纵横的田野,终于抵达林海市。出了车站,林海市的夏日午后,热浪裹挟着远处海风的咸湿,扑面而来。孟若璃紧紧抱着怀中虚弱的女儿陈曦,女儿的呼吸依然微弱,红疹在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陈宇提着行李,脸色疲惫而坚定,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济世堂”的地址。
济世堂坐落在老城区一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上,两侧是斑驳的老式建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门前排队的人潮并未如论坛上所言那般夸张,或许是午后时分,亦或是今日特殊的安排。门板敞开,一幅“悬壶济世”的牌匾在阳光下略显陈旧。孟若璃和陈宇搀扶着陈曦走进医馆,入目所及,医馆内清净整洁,几排木质长椅上坐着稀疏的几位病患,他们或低声交谈,或闭目养神。
医馆深处,一张梨花木案前,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他戴着一只普通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麻唐装,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此刻,他正慢条斯理地为一位老人把脉,动作轻柔而专注。他的侧脸线条流畅,虽然口罩遮面,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超然宁静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
孟若璃的心脏猛地一跳。这背影……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她晃了晃神,或许是长途奔波和女儿的病情让她过于敏感。
洛星辰似有所感,在为老人把完脉,交代了几句后,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眼眸在望向孟若璃母女的一瞬间,深处泛起了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涟漪。他看到孟若璃的脸,眼角细纹若隐若现,曾经光滑莹润的肌肤在岁月的打磨和生活的重压下,显出几分奔波的憔悴。曾经如繁花般明媚的笑容里,如今多了一抹忧愁和疲惫。他能感受到她体内紊乱的气息,那是长期焦虑和精神紧绷的后果。
“唉……”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从洛星辰的口罩下溢出,随即又被他若无其事地压了下去。他望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福利院里,她靠在窗边,栀子花香萦绕,笑着说“等我”的场景。那时的她,脸上是稚气未脱的纯真和对未来的憧憬。而此刻,她为了孩子,为了生活,已然磨去了几分当年的锐气,却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坚韧。
这不是自己曾经的梦想吗?为她买一栋带阳台的房子,看她笑靥如花,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只是,这个梦想,最终是由另一个人替他实现了。他以百万年修成仙帝,终究是为了她。而她,也确实得到了他曾承诺的幸福。他心头泛起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放下执念后的平静,也有物是人非的淡淡怅然。
孟若璃被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心头再次猛烈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就像某个遥远的记忆片段突然被触动。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医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洛星辰眼底的波澜瞬间消散,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他的声音平稳而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女士,您说笑了。我每日接诊的病患数不胜数,确实没有印象在别处见过您。”他的回答毫无破绽,滴水不漏。他不能,也不愿再与她有任何纠葛。曾经的执念已经放下,如今,他只是济世堂的洛医生。
孟若璃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失望,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毕竟眼前这位医生戴着口罩,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医者。或许是这几年的遭遇,让她对一些相似的背影、相似的气质,都格外敏感吧。
“抱歉,医生,是我唐突了。”孟若璃连忙说道,然后将怀里的女儿往前送了送,“医生,我女儿病得很重,京城的大医院都束手无策,求您……救救她!”
陈宇也在一旁焦急地补充道:“洛医生,这是我们的病历,您请看。”
洛星辰接过陈宇手中的厚厚一叠病历,只是随意翻看了几页,便将其放在一旁。他的目光落在陈曦苍白而脆弱的小脸上。小女孩的嘴唇干裂泛白,眼皮低垂,眼窝深陷,呼吸急促而费力,脸颊和手臂上布满了暗紫色的斑块,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溃烂。一股极致的阴寒之气,混杂着焦灼的灼热,在她瘦小的身体里冲突盘旋,如两股激流撕扯着她仅剩的生机。
他没有急着把脉,只是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按在陈曦的眉心。一丝微弱的神识,如同最细致的丝线,瞬间穿透她身体的每一寸经脉,直达脏腑。
京城专家诊断的“玄阴凝滞症”是百万分之一的发病率。而此刻,洛星辰的神识所探查到的,是比这更罕见、更复杂、也更凶险的病症。它并非单纯的阴寒凝滞,而是阴阳失衡到了极致,导致体内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冰火互噬”之局。
“她并非简单的玄阴体质导致的阴寒凝滞,”洛星辰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对病症本质的洞察,“她的病,名为‘冰火蚀脉症’。”
孟若璃和陈宇听得一愣,这个闻所未闻的病名,让他们紧张不已。
“冰火蚀脉症……”陈宇喃喃道,“那是什么?京城专家说是玄阴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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