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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是受伤?是……是这个?
唐王妃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从极度的惊恐慌乱,到错愕茫然,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定格为一种混合着哭笑不得、尴尬无奈、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神情。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松懈下来,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天知道刚才听到儿子那声凄厉的“本王流血了要死了”时,她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咳……” 唐王妃掩饰性地干咳一声,脸上的泪痕未干,神情却已恢复了平日的端庄……虽然还带着一丝残余的尴尬。她松开了紧搂着儿子的手臂,替李之源理了理被揉皱的衣襟,声音放柔了许多,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源儿……你……你真的没事?”
李之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脸依旧通红:“没事没事!娘,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 他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才的惊吓,最后只能委屈地控诉,“就是太吓人了!”
唐王妃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挥了挥手,示意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和如临大敌的护卫们:“都起来吧。虚惊一场,没事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被盖住的床褥,又落在繁花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繁花,你也起来。收拾一下……这里。” 她没具体说收拾什么,但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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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王妃娘娘……”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护卫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丫鬟婆子们也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并未因护卫的离开而消散多少。
繁花红着脸,颤抖着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手脚麻利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开始收拾那一片狼藉的床铺。她小心翼翼地卷起那沾染了落红的锦褥,像捧着什么烫手的山芋,迅速塞到一旁,又飞快地铺上一条干净的锦被。整个过程,寝殿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她急促的呼吸声。
李之源看着繁花的动作,小脸依旧红扑扑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和懵懂不解的混合情绪。他扯了扯母亲的袖子,小声问道:“娘,落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吓人?” 他还是没完全搞懂。
唐王妃被儿子这天真的问题问得老脸一热。她该怎么跟一个十二岁的儿子解释这个?难道要现场教学?她只能含糊其辞,轻轻拍了拍李之源的手背:“源儿……这个……等你长大些,自然就明白了。总之,这不是伤病,是……是女子成为妇人时会有的……正常之事。” 她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繁花没有伤你,你也没有受伤,这就够了。别害怕了,啊?”
“正常之事?” 李之源似懂非懂地眨眨眼,但听到“不是伤病”、“没受伤”这几个关键信息,悬着的心总算彻底落回了肚子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着小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流血流死了呢!” 那夸张的语气和表情,让唐王妃忍不住又气又笑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就在这时,寝殿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略显苍老的喘息声。
“王……王妃娘娘!太……太医到了!” 王府管事李忠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此刻也罕见地带着一丝奔波后的潮红,他侧身让开。
只见一个穿着深青色官袍、须发皆白、背着沉重药箱的老太医,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几乎是半搀半架着拖了进来。老太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官帽都歪了,几缕花白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官袍下摆沾满了雪水泥泞,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微……微臣……叩……叩见……王妃娘娘……小……小王爷……” 老太医喘得如同拉风箱,话都说不利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要行礼。他刚才在太医院值夜睡得正香,突然被王府的护卫像抓壮丁一样从被窝里拖出来,只说小王爷重伤垂危,血流不止!吓得他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就被架上了马车,一路颠簸疾驰,差点把老骨头都颠散了架。此刻看到王妃娘娘和小王爷都在,似乎……好像……情况没那么糟?但看这寝殿里灯火通明、气氛肃杀的样子,老太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免礼!快!快给小王爷看看!” 唐王妃虽然知道是虚惊一场,但出于母亲的本能,还是希望太医再确认一下儿子确实无恙,也好彻底安心。她连忙让开位置,指着李之源对太医道:“快!诊脉!看看小王爷身体如何?可有不妥?”
老太医一听,不敢怠慢,连气都顾不上喘匀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从药箱里拿出脉枕,走到床边,恭敬道:“小王爷,请……请伸手。”
李之源看着老太医那狼狈又紧张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刚才闹的大乌龙,小脸又是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伸了出去。
老太医定了定神,伸出三根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指,轻轻搭在李之源的手腕上。他闭目凝神,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指下的脉搏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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