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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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殿。
殿中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因为来得人实在太多了，座椅不够用，只能搬些石头放入大殿之中。
掌门、帮主就坐在座椅之上，那些弟子帮众就只能坐在石头上。
张三丰最烦繁文缛节，七十岁、八十岁、九十岁的寿宴都极其简单，无声无息就过去了。
谁知这百岁寿辰，竟是高朋满座，贵宾云集。
不过这些宾客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来给张三丰祝寿来的，而是冲着张翠山夫妇来的。
武当派本来就没打算大摆筵席，没有准备食材，自然也没有像样的宴席招待众人。
最后只能是一大碗白米饭，上面放些青菜豆腐，勉强对付一下。
来人都不是吃席的，所以也不计较吃的好坏。
吃过饭后，众人很是不满。
他们都是打着给张三丰祝寿的幌子，可至今没有见到张三丰。
甚至连武当主事的武当七侠也没见到一个。
众人不由议论纷纷起来。
“张真人不愧是老神仙，架子真大，见一面都难！”
“张真人架子大，也就罢了。
可武当七侠的架子也不小，我们都来了大半天了，一个大侠都没见到。”
“对啊！
我们是来祝寿的，把我们当成跳梁小丑了？”
……
说着众人纷纷看向少林三位神僧。
除了已经圆寂的空见神僧，剩下的三位空闻、空智、空性竟然都来了。
武林之中， 少林、武当名头最响，昆仑、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华山派最次。
这是六大派之间的排名，华山派虽是最后，但也是江湖中的一流门派。
如今名头以及实力最大的少林来了，众人自然以少林马首是瞻。
三位神僧如入定一般，始终闭口不言。
就在这时，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五人以及张翠山夫妇走进大殿。
原本宋远桥不让张翠山跟着，但张翠山知道众人来给张三丰祝寿是假，找他们夫妇才是真。
所以任凭宋远桥五人怎么劝说，他还是跟着来了。
张松溪向前一步，拱手抱拳，朗声说道：“诸位前辈，武林同道，今日难道家世百岁寿诞，承蒙诸位捧场，敝派蓬荜生辉。
招待不周，还望各位见谅。
我师弟张翠山远在他乡十载，今日刚刚回家。
时间仓促，他这些年的经历遭遇，还为来得及详细禀明市长。
而且今日是家师大喜之日，不宜谈论恩怨。
各位前来为家师祝寿，武当上下欢迎之至。
武当上有些奇景，在下陪诸位赏景游玩。
希望诸位赏脸。”
这话说的虽然漂亮，但却无法打消众人心中的贪念。
他们都是为了谢逊，准确说是为了屠龙刀而来，怎么可能因为张松溪三两句话，就偃旗息鼓？
不过武当派名声太大，谁也不敢当出头鸟。
原本还指望着少林三大神僧，可三大神僧老神在在，根本没有率先发难的意思。
最终昆仑派的西华子猛然起身，大声道：“张四侠，咱们明人不做暗事。
我们此番上山，一是给张真人祝寿，二是打听谢逊那恶贼的下落。
如果今日没有个说法，我们不会轻易下山。”
有西华子带头，各帮派的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说出恶贼谢逊的下落！”
“说出恶贼谢逊的下落！”
“不交代恶贼谢逊的下落，我们绝不下山！”
“绝不下山！”
……
少林三大神僧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缓缓站起身。
空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宋大侠，张五侠杀我派龙门镖局七十一口，又杀我派弟子六人。
这七十七人的性命，该谁来偿？
我师兄空见大事，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却被恶徒谢逊所害。
听闻张五侠知晓谢逊的下落，还请张五侠如实相告。”
张翠山朗声道：“空闻大师，龙门镖局与贵派六位大师，绝非晚辈所杀！
谢逊乃晚辈义兄！
江湖中人“义”字当先，他的下落，我绝不可能说出去。”
俞莲舟淡淡道：“若谢逊手中无屠龙刀，诸位还会这么急切寻找他的下落吗？”
原本尴尬的气氛，因为俞莲舟这句话，变得更加尴尬。
空性大怒道：“武当是要包庇张翠山吗？”
宋远桥态度坚决道：“五师弟乃我武当派弟子，武当派自然与他站在一起。”
紫霄殿中剑拔弩张，气氛降到冰点。
五大派的精英尽数到场，还有数十个小帮派，而且宋远桥五人为救张无忌，内力损耗极大，真打起来，武当会很被动。
甚至几十年的基业，一朝尽毁。
张翠山大声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做的一切都跟武当派无关！
我张翠山给你们一个交代！”
“五师弟！”
“五师兄！”
宋远桥几人听出张翠山心存死志，连忙出言劝阻。
可惜晚了一步，张翠山直接自绝心脉而亡。
只见他胸前破开一个大洞，鲜血喷了空性一脸。
空性身材魁梧，相貌凶恶，沾了鲜血之后，如同恶魔一般。
“五师弟！”
宋远桥一把扶住即将倒地的张翠山，心痛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俞莲舟等人也都围了过来，双眼通红地看着张翠山。
张翠山奄奄一息道：“诸位师兄，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妻儿。”
话音刚落，张翠山便撒手人寰。
殷素素惨然一笑，看向看空闻大师，淡淡道：“空闻大师，谢逊的下落，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善哉！善哉！”
空闻大师感慨道：“如果女施主早说片刻，张五侠也会落得自绝心脉的下场。
好在你能幡然醒悟，为时未晚。”
他走到殷素素身旁，俯耳过去。
“女施主，你说吧。”
殷素素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空闻疑惑道：“女施主，你说什么？”
殷素素决然道：“空闻大师，我已将谢逊的下落告诉你。
希望你们少林派不要为难我儿子。”
饶是空闻心性高深，此刻也不由大惊失色，连忙道：“女施主，莫要开玩笑！
你什么都没跟贫僧说啊！”
殷素素没有理会空闻，而是来到张翠山身旁，紧紧抱着张翠山的尸体。
空闻见众人都盯着他，无力地解释道：“她什么都没说！”
此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了！
殷素素声音虚弱道：“大师，好心机啊！”
众人看向殷素素，只见她胸口插着一柄短刀，已经殷红一片。
殷素素眼神黯淡，轻声道：“五哥，我来陪你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感慨万千。
生死相随说来简单，可世间有几对夫妻能够做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