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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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几日，天气渐渐转凉，每到下午都不定时的刮起暴雨。这天刚过正午，雷声便是大作，天空顿时乌云密布，风呼啸而过，似要把路边的树连根拔起，接着便劈里啪啦地下起雨来，雨点似麻豆大，一阵接着一阵。
到了下午两点，雨势稍小了些，校道却因为积水堵得水泄不通，同学们有的穿上雨鞋，鞋套，有的卷起裤腿，一步一踮地淌着水过去，不过等到班级鞋裤早已湿了大半了。
老顾边收着雨伞边走进前门，道：“最近台风登陆了，大家上下学都小心一点，伞要带好，周末最好别出门，等等被广告牌什么的砸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次台风好像叫什么‘莫兰蒂’，是吧？听说挺强的，鹭岛的学校都已经停课了。”
“啥，停课？真的吗，啥时候？”
竹一辰也正好穿着雨衣从前门进来，头发淋得精湿，裤脚提至膝盖，满脸兴奋地问道。
老顾道：“一说停课你就最高兴，巴不得天天刮台风是吧，赶紧把雨衣卸了，别甩到人家桌上都是水。”
“哦。”竹一辰走到座位上，整顿好后正待坐下，忽然瞄到隔壁桌的黄才发正在拿了一袋薯片在那吧唧吧唧的嚼，竹一辰转过脸，呆呆地看着他。
黄才发也转过头，两人眼神默然地对视了五六秒，“吃个屁。”竹一辰突然“啪”地一伸手，把黄才发的薯片抢了去。
“啊啊啊啊啊我的薯片......”黄才发冲上去抱着竹一辰，抢他怀里的薯片。竹一辰风卷残云，弯着腰护着，一下子就干掉了剩下的大半包，完事后笑嘻嘻地把包装袋递给他，道：“拿去吧。”
黄才发把包装袋倒了过来，已经是一片不剩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吼着：“臭傻逼竹一辰，你赔我薯片，啊啊啊~~”说罢便双手向后，顶着头朝竹一辰撞去。
“太差太差。”
竹一辰右手顶着他的头，左手伸到嘴边打了个哈欠。黄才发双脚在地上不停地蹬，却不能前进半分，竹一辰道：“小胖，吃这么多没用啊，不然以后零食都给我吧。”
“呵——tui—tui—tui”
黄才发突然袭击，往竹一辰脚上连环吐唾沫，竹一辰双脚一跳一蹬，连闪了好几下，笑道：“有用吗？小胖，回家多练几年吧。”
“嘻嘻，大傻逼。”黄才发笑咪咪地看着竹一辰的小腿，竹一辰愣了一下，往下看去，竟发现一团唾沫粘在他的膝盖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竹一辰喊起来，“完了完了，腿要烂掉了，小胖，操你妈的！”说罢便冲到水池连洗了五遍脚。完事后回到座位，双手捏着黄才发的脸，眼神凶煞地道：“小胖，你以后不许再乱喷口水，知道了吗？”
“略略略，谁叫你抢我薯片。”黄才发吐了吐舌头，竹一辰像揉丸子一样疯狂揉搓着他的脸，道：“死小胖，叫你别吐就别吐，叫你别吐就别吐......”
正巧上课铃响了，竹一辰回到座位上，掏出一本《火影忍者》的漫画书看。这节是数学课，教课的是个十分年轻的女老师，名叫童小婷，刚刚本科毕业，约莫二十四五岁，身形小巧，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笑容很甜，很有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气质。
童小婷（数学老师）捧着书道：“我们来复习一下上节课‘相反数’的内容，我在黑板上写几道题目，大家在底下拿张纸写哈。”
“（1）0 （2）3 （3）a-2 （4）a-b”童小婷在黑板上写了这四道题，随后便下台巡视。快走到竹一辰身边时，竹一辰偷偷用余光瞄到了，忙把书塞回抽屉，拿着笔假装埋头思索。
“竹——一辰是吧？”童小婷温柔地问道，竹一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童小婷，童小婷道：“你写好了吗，答案在哪呢？”
“在......在......”竹一辰弯下身，想从抽屉里拿个本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便慌忙道，“在......在我心里。”
“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孩子，你既然想好的话就上去写吧，你做一二题，好吗？”
“啊？好吧。”
竹一辰只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童小婷随后又对黄才发道：“你叫黄才发吧？来，你也上去写一下你的答案吧，做三四题。”
竹一辰在讲台上拿着粉笔发呆，忽然见小胖也走了上来，不禁捂嘴偷笑道：“你个大傻蛋上来干啥？”说罢又忙掩了一下，道：“不准抄我的。”
两人傻傻的看着黑板两分钟，竹一辰忽道：“小婷，这是要写啥来着？”
童小婷道：“写相反数。”
“哦。”竹一辰暗自咕哝道：“相反数......”黄才发则在旁流着口水，最后放弃的丢下粉笔，道：“我不会。”便走下讲台了。
“切，真菜。”竹一辰便单手托着下巴，假装沉思。
“嗯......”竹一辰在那嗯了半天，突然灵光乍现一般，猛拍脑门，提起粉笔，在黑板上比划了许久，才自信满满地走下座位。
“好，我们来讲一下吧。”童小婷边说边走上讲台，捡了一根粉笔，面对着黑板。
“第一题，嗯......0的相反数就是0对不对？很好，竹一辰同学。”童小婷打了个√，随后指着第二题，道：“3的相反数呢，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的同学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竹一辰写的答案竟是“e”，童小婷笑道：“这个答案是错误示范哈，大家记住，相反数可不是把数反过来，竹一辰同学，你上节课是不是没在听？”
“其实我上上节也没听。”竹一辰打了个哈哈，童小婷道：“我还以为你掌握了呢，敢情你第一题0的相反数也是把0倒过来写是吧，让你给蒙对了。”
竹一辰尴尬地笑了笑，童小婷道：“我关注你很久了哦，竹一辰同学，在办公室可流传着你的不少神话哟。”
竹一辰双眼发亮：“真的吗？真的吗？小婷，老师们都怎么夸我的？”
“好了，下课再告诉你，现在认真听课，记得收好你的漫画书哦，不然等等就得归我了。”童小婷拿起教案，继续讲课。
“你们两个放学后留下来半小时，我好好给你们补补课。”竹一辰忙将漫画塞回抽屉，大声回道：“yes，sir！”便端坐好打起精神听课，不过没撑几分钟，又恍恍惚惚地打起瞌睡来。
竹一辰这一睡便是两节课，到了第二节下课，班里又热闹起来，竹一辰趴在桌上喃喃地说着呓语。突然“嘭”一记踹门声，让整个班沉寂下来。
班前门走进几个男生，校服上印着2015的字样，看来都是初二的，其中一个长得人高马大，比平常人高出一头，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不好惹，而为首的便是之前那个被竹一辰拎起来的锅盖头“烨哥”。烨哥手抄着裤兜，信步走上讲台，哼了一声：
“竹一辰，在不在这里？”
班里同学纷纷往后看去，原来烨哥前几天丢了面子很不爽，便从初一小弟那打听到竹一辰的消息，想来寻他晦气，同时巩固一下自己在学校的地位，这天便带着几个同年段的来到初一九班。烨哥伸了伸头，看见了在最后一桌的睡觉的竹一辰，顺手拿起一个黑板擦，往后排砸去。
班上女生惊叫起来，“啪嗒”黑板擦砸到竹一辰的桌上，竹一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烨哥说：“睡你妈呢睡，待会放学，学校后门，懂？”
“懂什么？你他妈谁啊？”竹一辰愣了一下，才缓过来，一拍桌子，喊道：“就你是吧？死锅盖，初二的很吊吗，来我班上干什么？”
“呵，干什么？你说干什么!”烨哥一拍桌子，对着班上吼着：“在这边的都给我听着！他今天要是不敢来，从明天开始，你们班，每人都得给我交保护费，清楚没有？”
“凭什么？！”前排一个男生冲上去理论，被那个长得像熊一般壮的初二男猛地一推，连摔好几米，撞得桌椅倒地，不省人事。
烨哥冷笑道：“呵，凭什么？你们要怪就怪最后一排那个吧，初一的给我守点规矩，乖乖听话不就好了。”
“喂！想打架找老子，别动我同学！”竹一辰怒不可遏，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立马就要开干，后排的几个男生忙拉住了他，烨哥“呵”了一声，甩了甩头发，带着人离开了。
竹一辰被按回座位上，心里暗自赌气：“妈的，竟敢来我班上收保护费，哼，老子等等放学把他们打到满地找牙，看他们明天还敢不敢来。”接而便幻想到了烨哥跪在地上向他求饶的画面，不由得在那哈哈傻笑起来。
“大傻逼，竹一辰，终于要被人打了，嘻嘻。”黄才发又开了一袋薯片，边嚼边道。竹一辰冲过去捏着他的脸道：“你说什么？死小胖，你给我等着，等我收拾完他们再收拾你。”
放学铃一响，竹一辰便抡起书包，往门外冲去。刚到楼梯口，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竹一辰，你干嘛，想偷溜吗？”
竹一辰后背一凉，木然的站在原地，心道：“完了，我给忘了。”原来是童小婷，童小婷笑道：“快回来，人家黄才发都懂得留下，你偷溜不太好吧？”
竹一辰搔搔头，道：“那个......老师，我今天有点急事，能不能下次，下次我一定留下！”
“有什么急事啊？”
“嗯......”竹一辰眼珠子骨碌一转，道：“我爷，我爷爷今天住院了，我得去看他！”
童小婷扑哧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刚刚打电话给你爷爷了，问他能不能让你迟半个小时回家，你爷爷都同意了，还说你这孩子总爱找各种理由偷溜，叫我别信你。好了，快回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竹一辰没得办法，只好回到班上，童小婷给他俩顺了一遍上个星期教的内容，又教了几个基本题型，全程竹一辰都心不在焉地听着。过了约莫四十分钟，讲课完毕，童小婷边收拾教案，边说：“好了，我们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家哈。”
“老师再见！”竹一辰咻的抄起书包，正要往门外冲去。
“诶等等。”后门蓦地出现一个人影，竟是付姝，原来付姝刚刚在隔壁十班给班委开会，见竹一辰被留在班上，便道：“竹一辰，把昨天晚上的语文作业给我补了再走，我看着你写，别想偷溜啊。”
“啊？”竹一辰不情愿道，“可是付猪，已经六点了，那啥，我今天有急事，得赶紧回家。”
“有什么急事？”
黄才发道：“他要出去打......”
竹一辰忙捂住他嘴，抢口说：“打......打印！我要出去打印学习资料，再晚点就关门了！”
“你有这么勤奋？”付姝满腹狐疑地打量着竹一辰：“你多半是回家打游戏吧，你要打印的话二楼办公室的打印机可以借你用，这么着急做什么？”
“那个，可是我饿了，明天，明天我一定交作业！”
“你天天也是明天，快点写吧，朱自清的《春》抄一默一，写完我和小婷带你去吃饭。”
“哦。”竹一辰见没办法了，便速拿出作业簿，刷刷刷地抄了起来，一面抄还一面抬头看着钟，心道：“我靠，快来不及了，如果还我不去的话那几个逼定会以为我怕了，咋办才好啊......”又过了大概半小时，终于完工了，竹一辰一甩笔，拎起书包就是冲出门口，边跑边喊道：
“付猪，下次记得请我吃饭！”便一溜烟的窜下楼了。
付姝在走廊往下望去，心里纳闷：“这孩子，这么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