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帝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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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阳宫内依旧是雕梁画栋，繁华如初，可昔日风光早已是昨日黄花，偌大的宫殿十分冷清，只剩三三两两的宫人稀落地守着。
推开沉重的殿门，阳光照进屋内，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皇后微微疑惑。
内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宫人刚要进去查看，下一秒披头散发的如妃猛地冲了出来，死死抓住那宫人，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皇上！皇上！您终于来看如儿了！”
宫人被她整个人钳抱住，拉扯不开，急的想跺脚，如妃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肩膀。
“臣妾就知道皇上会来看如儿，你瞧，臣妾穿了您最喜欢的红色，还有您给臣妾的红玉金凤步摇，臣妾今日美不美？”
皇后微微眯眼，视线落在她散乱的发髻上，步摇上的金凤熠熠生辉。
“大胆！你一介妃子，怎可着朱色！还有这金凤步摇！岂是你一个妃妾能佩戴的！来人！还不快把这以下犯上的疯子拿下！”
和兰呵斥一声，身后的宫人们立即上前，如妃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闻声转头，看清了门口的人，朱红色的锦绣凤袍华贵无比，依旧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端庄秀丽，是她最憎恨嫉妒的面容。
宫人们按住她，拨去她身上的宫服，就在和兰要拔下她头上那只步摇时，如妃猛地挣脱出来，将步摇摘下紧紧握在了手中，苍白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妩丽，只有狰狞的双目狠狠瞪着门口的人。
“贺令仪！——”
和兰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巴掌，“放肆！竟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讳！”
嘴角渗出血迹，半边脸都密麻肿痛，可她丝毫不在意，笑容却越来越癫狂，
“哈哈哈....皇后？”
“你算哪门子皇后？哈哈哈...不过一个空架子。”她痴恋的抚摸着手里的凤簪，“在皇上心里，我才是他真正的皇后。”
轻扫了眼那金凤，皇后轻笑一声，“不过一支簪子，哪怕皇上赏你几十支凤簪，依旧动摇不了本宫的后位。”
如妃最厌恶她装模作样的姿态，彻底撕开了两人仅剩的一点面纱，冲着皇后大声发泄。
“皇上早就厌弃了你这老女人，你也不想想，这些年皇上在你宫里留宿过几回？天天装这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给谁看！”
皇后不愿与疯子多纠缠，看了和兰一眼，宫人们拿来刑具，尖锐竹签猛刺指甲缝，剧痛钻心，如妃痛苦的颤抖，可嘴上的叫嚣却丝毫没有停止。
“你不过就是仗着镇国公府，若我同你一样，有个好母家，这皇后之位早就是我的了！还有我的昌儿！昌儿....”
“我的昌儿，皇上亲自教导他功课，教他骑射，还同他讲治国之道，皇上说过，昌儿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啊...”
宫人搬来圆椅，皇后品着茶，冷眼看着她怒目呲牙的挣扎。
“你害怕昌儿会夺走你儿子的太子之位，你嫉妒皇上只爱我一人，贺令仪，你...”
“呵哈哈...”皇后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嫉妒你？”
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轻蔑的眼神扫向她，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转而掩唇大笑。
半晌才停下笑意，抬抬手让宫人们停下了手上的用刑，如妃无力的瘫软在地，只那双眼里满是不甘和憎恨。
和兰屏退了宫人，关上了门守在门口，皇后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人，冷笑道，“皇帝爱你？”
“柳如眉啊柳如眉，你在宫里这么些年，难道不知帝王无情四字吗？”
如妃嘴唇颤动，看着身前金绣凤纹的裙摆，艰难的抬起头，嘲笑出声，
“哈哈哈.....贺令仪，原来皇后平日就是靠这四字，来说服自己得不到帝王之爱的吗？”
皇后俯身，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你不过是在一堆替代品里最为相似的一个罢了，竟然还妄想着自己得到了帝王的情爱？”
“你什么意思？”
望着皇后眼中的笑意，如妃心中咯噔一下，似是猛然惊醒了一瞬，但下一秒又很快否定，“你胡说！什么替代品！”
“我与皇上相识多年，我们两心相知，情投意合！”她看着这奢华得超出嫔妃规制的宫殿，不知是想说服皇后还是想说服自己，
“这宫里的一砖一瓦，一木一纱，都是皇上亲自为我挑选，还有院里的花，都是他亲手为我栽种，午夜梦回皇上都呼唤着我的名字，皇上和我情爱之深，岂是....”
皇后冷笑，“你与皇上相识于马场，皇上称赞你马术奇佳，策马扬鞭的模样飒爽迷人，你叫柳如眉，皇上称赞你这个名字起得好，如眉如眉，封你为如妃。”
环顾四周，脸上的讽笑更浓，“本宫记得你喜欢碧青，可他为你精心建造的宫殿用的却是用的紫蒲，你喜欢凤仙花，可他却为你种了满院的紫藤花。”
“你住口！你....”
“他在梦中唤你名字？”不顾如妃的制止大喊，皇后嗤笑一声，“可是唤你如儿？”
俯视着她惊怔的面容，皇后勾起一抹冷笑。
“皇上说的对，你这名字是好，这张脸得了陆锦如眉眼间五分相似便已够动人，对他来说自是难得。”
如妃嘴唇颤抖着，地面冰冷濡湿，遍布全身的痛都带上了彻骨的寒冷，想要开口反驳，可硬是无法说出一个字，只不停的摇头抗拒，可皇后的话却似是刻进了脑中，怎么也驱散不掉。
她低垂着头，自嘲的喃喃笑出声，“难怪我同你斗了这些年，你丝毫不在意，呵呵呵....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哈哈哈哈...”
下一秒她猛地仰起头，似是疯了般诡笑，“哈哈哈..所以你才杀了陆锦如....你杀了她对不对..”
那日苏月见将樱儿带到殿上时，虽只是一瞬，但她却清楚的看到了一向端庄冷静的皇后脸上闪过了惊慌。
当日她只顾得死去的萧承昌，无暇想太多，如今想来，难怪，难怪这些年皇后从来不屑对她下手，原来她早就杀掉了她最恨的那个女人。
看着皇后黑沉的脸，如妃笑得更癫狂，“我差点信了你的鬼话，你也不过就是个善妒的女人，给自己戴什么清高的面具！结果还不是嫉妒到亲手杀了自己的好姐妹，贺令仪，你有什么可高傲的！”
地上的金凤步摇染上点点血红，衬得那双凤眼猩红异常，皇后轻嗤一声，“嫉妒？”
斜阳的光通过琉璃窗洒在她身上，裙摆上的凤纹精美耀眼，似要翻飞而出，即使头上未着金凤，可周身的气质无一不在显示她的高贵。
“本宫是先皇钦定的太子妃，天晋的皇后，母仪天下，地位无人可动，皇帝喜欢谁，与本宫何干？”
如妃艰难的仰头，看清了她眼里的冷漠，脑子嗡的一下，“你..你杀了陆锦如，是为了报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