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歃血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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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沐云裳在[蝶恋花]眼中的样子也逐渐变成了那些曾欺凌过她，肆意摧残践踏她肉体的恶魔。
亦或者，是那些在她遭受欺凌时站在一旁看戏或加油助威的佣人。
他们没有任何的同情和怜悯，反而从中寻找乐趣与存在，甚至加入其中，成为一根根压垮她的稻草。
他们比那些纯粹的恶魔更加可恶！
过了几秒，[蝶恋花]原本激动的情绪渐渐平缓。
她慢慢蹲下，身体蜷缩成一团，将头深深的埋在怀里，不知是为了隐藏自己还是保护身体。
此时此刻，她哪还有一点平常的冷淡和坚强，脸上写满了无助和胆怯。
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备受他人欺凌的童年。
那时的她年幼，孱弱，胆小，只能任由那些人无情的鞭打和欺辱。
她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作为只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她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有不停的啼哭求饶。
没有人生来就坚强勇敢。她......当然也不会是例外。
现在的她看上去像一个孩子，一个只能靠蜷缩身子来寻求安全感的孩子，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
而如今，在熟悉痛感和精神控制的影响下，她已然被自己的心魔所困。
她缩着身子，像个刚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孩子，对任何人以及任何事物都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和抵触。
看着她的样子，沐云裳顿时感觉心如刀绞，心疼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如瀑布般顺着脸颊奔袭而下。
到底是什么样的悲惨过往，才会让她想起来就如此害怕和恐惧。
她那时只是一个孩子啊！
在本该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她却成为了别人手里的玩具.......
沐云裳抹了一把眼泪，随即伸出手再次向她面前靠近。
听到脚步的小[蝶恋花]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身体一颤，猛然扭头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沐云裳。
“你.......你别过来......”言罢，她害怕的垂下脑袋，不停摇着头，声音颤抖，身体蜷缩得更紧。
沐云裳并未停下脚步，只是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淡笑，径直来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
“别害怕。”沐云裳伸出手，想要握住她那冰凉颤抖的手。
小[蝶恋花]不敢抬头去看她，将脑袋埋得更深，用双手紧紧抱着，但身体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她满脸害怕的样子，沐云裳鼻子一酸，眼泪再次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女孩吸了吸鼻子，脸上再也支撑不起那温柔的笑容，情绪瞬间被刻骨铭心的酸涩和难过拉至谷底。
在她初入林家的那段时间，在她年幼且懵懂无知的那段时间，她应该就是这么过来的吧......
在漫长岁月的煎熬中，她像钢铁一样不停承受着烈火的炙烤与锤炼，其中她不需要的杂质被慢慢剔除，最后只余下冰冷与坚硬。
沐云裳收回思绪，做了个深呼吸后继续将伸出的手慢慢向她靠近。
而当手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她就像是遇见了可怕的怪物，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
“啊！你们这些坏蛋，离.......都离我远一点！”她猛然瘫坐在地，拼尽全力般甩开沐云裳的手，挥动着胳膊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苍白，眼中闪烁着不安，带着无尽的恐惧，仿佛害怕到了极点。
“姐姐，是我啊！”沐云裳的声音也染上哭腔。
她再次尝试着伸出手，但情绪异常激动[蝶恋花]却根本不予理会，四处抓挠的双手也让沐云裳无法靠近。
此时的她像个受到惊吓的小猫，浑身颤抖的同时挥动着爪子，抓伤任何试图靠近她的人和物。
慢慢的，她重新蜷缩起双腿，将头深深埋下，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仿佛周围有什么让她极度害怕的东西。
“都别过来！别过来......”她的嗓子里传出稚嫩的喊叫，传出无助的绝望，传出声嘶力竭的恐惧。
见状，沐云裳泪光一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攥了攥拳。
下一刻，趁[蝶恋花]动作稍有松歇的一瞬间，沐云裳猛然靠上前，从前方紧紧抱住了[蝶恋花]。
“啊！”[蝶恋花]发出惊呼一声，随即身体再次剧烈的挣扎起来。
她的双手先是四处挥舞，随即死死的扣在沐云裳背后，开始疯狂抓挠撕扯她的衣服，试图将她驱赶。
对此，沐云裳只是咬紧牙关，将她抱得更紧，更温心。
女孩用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让她趴在肩上，任由她挣扎的双手撕烂自己后背的衣物，划破脖颈和脊背上的皮肤。
肉疼被无与伦比的心疼覆盖，化为比血液更粘稠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上的泪痕向下坠落。
“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把我抓回去了.......”声嘶力竭的喊叫逐渐变为无助的恳求，传递出让人心揪的痛楚。
这是一个小女孩过往的缩影，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去，是以往每日每夜袭扰她的噩梦之一.......
见状，沐云裳哽咽一声，抿紧嘴唇强忍着不哭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沐云裳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用带着哭腔的嗓音柔声安慰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滴滴眼泪从沐云裳脸上滑落，径直滴落在她的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发出动人心弦的抚望。
无论[蝶恋花]如何用力挣扎，沐云裳紧抱着她的双手都未曾颤抖。
见无法靠力气挣脱，[蝶恋花]甚至直接张嘴一口咬在沐云裳的脖子上，眼中迸发出凶狠。
但沐云裳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逐渐闭上那双血色的眼睛。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沐云裳轻盈细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继续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永远陪着你.......。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闻言，[蝶恋花]眼神一滞，有些恍惚的松开口，挣扎的身体也开始平息。
滴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流出，滴在沐云裳布满了抓痕和牙印的脖颈上，将那泛红的伤口滋润。
她缓缓将双手放下，随后小心翼翼的交叉在沐云裳身后，接着闭上眼睛，将头安静的靠在女孩的肩膀上。
温暖的怀抱抚平她受伤的心灵，将日夜袭扰她的噩梦击得粉碎，再也无法拼凑在一起。
她不是无情无义的石头，又怎么可能不渴望他人的关怀.......
拥抱，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安抚。
两个女孩彼此相拥，宛如一束鲜花的花和叶，紧密的连理在一起。
见到这一幕，一直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弑无茫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来光靠控制已经不行了。”颔首自言自语一句后，弑无茫便重新抬头朝祭坛中央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蝶恋花]睁开还有些朦胧的眼睛，赫然发现自己不知正抱着沐云裳还是她正抱着自己。
“你......”[蝶恋花]神色微怔，下意识松开手，推扶着她的肩膀，将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拉开了些许空隙。
感受到[蝶恋花]的动作，沐云裳也缓缓睁开眼睛。
而在看到[蝶恋花]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神后，她也不禁重重的松了口气，露出一抹欣喜。
而[蝶恋花]却有些懵了，不知道沐云裳看着自己这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晃了晃脑袋，感觉刚才应该是做了一个梦，一个不怎么愉悦的噩梦。
梦中她回到了那些她不愿回忆起的悲惨过去，她把一切当成了真的，而且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在她深陷绝望，孤单一人身处那阴暗的地狱中时，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义无反顾的将她抱进了怀里。
温暖的怀抱融化她那冰冷的心，让她再次看到了光芒。
可如今醒来后，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梦的内容。
正当[蝶恋花]努力回忆时，她却突然察觉到了脸上传来的粘稠和湿漉。
她猛然伸手去摸，随即就触碰到了那还未风干的泪痕。
蓦然，她抬头看向沐云裳，有些支支吾吾又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
“我......我刚才是不是......”
[蝶恋花]欲言又止，无论她如何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哭了]两个字就是卡在嗓子里发不出声。
不过即便她没把话说完，沐云裳心里也知道她想问什么。毕竟，在时空之森自己也曾向她问过同样的问题。
而且沐云裳还记得，那时她还故意以此来捉弄自己。
想到这，沐云裳不由得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挑逗似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后回答道：
“嗯。你刚才确实是哭了。而且，哭得比我更像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