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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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闻言，[蝶恋花]伸手指向他，刚想冷声回应，可那不停翻涌的大脑却让她根本静不下心，四肢都在发抖。
只要一提到她的过去，她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的剧烈起伏。
心中曾设想的美好与现实被告知的真相形成巨大的落差，让她的心绪一时间难以平复。
况且她对过去所经历过的一切没有一点印象，根本无法分辨真假，很容易将虚和实混淆。
她闭上眼睛，捂住脑袋，不禁感到一阵阵难以形容的疼痛和眩晕。
自己一直在找寻的过去，到底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痛苦不堪，还是仍存有值得回忆的点滴？
自己到底是那个几乎无人敢惹的炽芒星神洛音竹，还是沐云裳口中那个听起来无比亲昵的[姐姐].......
她现在无法做出甄别。
听弑无茫的意思，自己并不是忘记了过去，而是被他摘掉了过去。
因此无论自己如何回忆，对过去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印象。
他把记忆从自己的大脑里剖离，就像是把杯子里的水转移到了别处，而不是单纯的拧上盖子。
看来他对自己的过去有所忌惮，他绝对有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
而他那隐藏的那部分，极有可能对自己很重要。
“你就那么害怕我吗？”片刻，[蝶恋花]睁开眼睛抬起头，原本激动起伏的神情重新恢复了些许冷淡。
“没办法。”弑无茫摊摊手，无可奈何的说道，“毕竟应对的是你这种极度危险的人，保险是关键，我可不想重蹈风神他们两个的覆辙。”
“那你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蝶恋花]冷声回应道。
“可惜我无法做到彻底。”弑无茫摇了摇头，继续道，“你的记忆就像湖泊里的水，就算我把水抽干，但所滋润出的泥土和植被却还是会留下，成为水曾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你就在救我的时候，对我的精神做了手脚，以防不测？”[蝶恋花]开口道。
“算是埋下的一张底牌吧。”弑无茫没有否认，接着道，“但一开始我的力量不够，控制效果不那么明显，只能进行一些心理暗示。”
弑无茫叹了口气，继续道：
“其实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就掀开这张底牌，可奈何因为沐云裳，原本的控制效果已经开始式微。为了确保最后关头的万无一失，我只好提前对碧川城开刀，通过献祭一万多人的性命来助我迈上一个新的台阶，这才达到了现在这种控制效果。”
[蝶恋花]越听脸色越难看，一双拳头不知因何而攥紧。
“不用这么看着我。”弑无茫轻笑着看向她，说道，“让你带上面具和兜帽是我对你记忆剖离不彻底上得又一层保险。而说起来，你所养成的过度谨慎的性格也帮我省了不少事。”
“什么？”[蝶恋花]一愣，似乎是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这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弑无茫轻笑着说道，“你不会轻易去任何人说的话，无论对方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动人心弦，你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和所理解的一切。”
“可你似乎忘了.......”弑无茫顿了顿，继续道，“这世上你最看不透的东西，是你自己.......”
[蝶恋花]神色微怔，但神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可弑无茫的话还是萦绕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蝶恋花]强行找回之前的冷淡，质问道。
“我其实什么都不想说。”弑无茫的声音也突然变得冰冷，“我跟你在这里浪费口舌，一是劝你认清现实。看在我们过去经历相仿的情况下，如果你以后听命于我，我可以留你一命，让你免受痛苦的折磨。”
弑无茫顿了顿，冷声继续道：
“二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是谁，都逃不出我的掌控。”
“毕竟，我留下的底牌，可不止只有记忆剖离和精神控制这两种。”
说罢，还没等[蝶恋花]反应过来，弑无茫就已抬起了右手。
霎那间，周围无数暗红色的流光像被巨大的吸力牵引一般齐齐向着他的手心之上汇聚。
几秒的功夫，奔涌而来的暗红色流光就形成了一个宛如黑洞一般的球体。
球状物悬浮在他的手心上，毫无规律旋转着，四周是流动的红色流光，而中间却是看不到尽头的漆黑，像是能把一切吞噬殆尽。
见状，[蝶恋花]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和危机感，旋即唤出长剑就要冲上去打断弑无茫。
见状，弑无茫勾起唇角，托着光球的右手五指微微收缩。
伴随着他的动作落下，刚向前迈出一步的[蝶恋花]身心顿时一颤，胸口传出一阵剧痛，被迫停下动作。
她微微弯下腰，可疼痛却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狂躁不止，疼的她浑身无力，视野也开始模糊。
见状，弑无茫的笑容更加浓郁。可他并未就此停下，如山峰般立起的五指再次向中间合拢。
下一刻，[蝶恋花]闷哼一声，更强烈的疼痛迫使她跪倒在地。胸口的剧痛顷刻间传遍全身，将所有的感官的职权尽数夺取与覆盖。
她身体蜷缩着，眼眸紧闭，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死死的攥住胸口，五脏六腑犹如被撕扯绞碎。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只能不停的重重喘息。
弑无茫右手依旧保持着捏攥的动作，仿佛他手中把弄的不是那团光球，而是[蝶恋花]的心脏。
“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我先让你多活一会。”
边说着，弑无茫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祭坛中央。伴随着他眸光一闪，悬浮在身旁的魔神遗物像等不及的孩子一样迅速飞向祭坛中央。
在空中，外边原本包裹着它的蓝色光芒顿时被冲破消散，升腾出血红色与暗红色交织的火焰。
两大一小三个方形盒子在祭坛正中央的上方汇合，像三个强力磁铁，围绕彼此旋转的同时相互靠近。
随着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一股股比之前更加强悍的气浪向四周喷涌而出，将目之所及的空间尽数席卷。
[蝶恋花]想出手阻止，可抬起头就已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虚弱的汗珠布满她的额头，即便她咬紧牙关也无济于事，力气全都被那全身的剧痛蚕食扼杀。
弑无茫张开双臂，看着眼前宛如山呼海啸的画面，他的脸上全是兴奋。
“让你见证这创造历史的一幕，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前些时候，凌云城。
此时已经夜入傍晚，众人依旧在幻灵宫殿的大厅里僵持着。
她们把自三年前到如今发生的一切全都捋了一遍，可对[六芒]所在的大致位置依旧没有头绪。
如今弑无茫已经得到了完整的湮灭之魔神的遗物，不管他想拿它做什么，那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们现在一不知道位置，二也没有能与之相抗的实力。
就算沐云裳能痊愈，那也不可能是弑无茫和[蝶恋花]的对手。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蝶恋花]。
如果她们能唤醒身为炽芒星神洛音竹的[蝶恋花]，那就还有胜算。
而他们同样也无法确定弑无茫在得到想要的力量后会不会除掉[蝶恋花]这个对她来说最大的隐患。
同时，沐云裳能不能痊愈，什么时候能醒，又能否正确面对此事，正确的看待[蝶恋花]，这都是未知数。
另一边。小玖、慕容雪和许天宿一同来到了沐云裳的房间。
在确认她依旧还昏迷不醒，身体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后，三人长松口气。
可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庞，三人也不禁一阵心疼。
三人帮她整理了一下床被，为了不打扰她，就又一同离开房间。
但关上门的那一刻，房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它掺杂在那关门声中，让人难以察觉。
小玖三人并未注意这股异响，继续向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许叔叔，关于挽昕的事........，你打算怎么跟唐阿姨说.......”
听了慕容雪的话，小玖也不禁向许天宿投去目光。
许天宿放缓脚步，神色十分复杂，但也只能轻叹口气，目光看了一眼远方后开口道：
“还是先不告诉她了，万一.......”
许天宿欲言又止。虽然他没明说，但慕容雪和小玖听出他的意思。
挽昕她虽然没死，但现在却处在随时会死亡的边缘。
如果现在告诉唐舒雨，她最疼爱的女儿还活着，她高兴的同时也会茶不思饭不想的日夜焦虑担忧。
而且，万一最后她心中燃起的希望只是恍然一梦.......只是转瞬即逝.......
几人没敢再继续想下去。
她们突然有些理解洛音竹那时的想法和做法了。
从未得到，确实要比得到了之后再失去要容易让人接受。
一直失望，总好过看到了一丝希望后的彻骨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