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态度骤变背后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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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萧墨羽目光复杂地望向萧暮雪，嘴唇微启，艰难地吐出：“妹妹，对不住……”

话未说完，只见萧暮雪柳眉倒竖，眼中满是决然与愤懑，二话不说，猛地一脚朝着萧墨羽踹去。这一脚力道十足，萧墨羽毫无防备，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径直被踹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些许尘土。

萧暮雪面色冷凝，毫不犹豫地转身，“哐当”一声关上了门，紧接着“咔嗒”一声，顺手拉上了门闩，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萧墨羽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平日里亲密无间的妹妹，竟会对自己下此狠脚。此时，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尖锐的针在狠狠扎刺，那原本尚未愈合的伤口，像是被一双无情的手硬生生撕开。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豆般从额头滚落，双手下意识地用力捂住伤口，那钻心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强忍着，才不至于直接疼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萧墨羽才缓缓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来到门前，抬手轻轻敲门，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与哀求：“妹妹，你把门开一开好不好？我真的有话想跟你说……”

依旧没有得到门内哪怕一丝回应，萧墨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再次抬手敲门，声音里满是苦涩与恳切：“妹妹，我此番来，真的只是想跟你道个歉。你开一开门，好不好？就听我把话说完。”

须臾，门内终于传来一个透着彻骨寒意的声音，简短而决绝：“滚！”

萧墨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刚举到半空的手瞬间僵住。他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无奈，那只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缓缓落下，再也没有了敲门的力气。

他神情落寞，缓缓蹲下身子，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最后就势在门口边上坐下。他低垂着头，单薄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孤寂，嘴里低声重复着那几句话，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虔诚忏悔：“对不起，妹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房间内，烛火摇曳。萧暮雪迈着轻盈却又透着几分清冷的步伐，走到桌旁缓缓坐下。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热气腾腾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神色平静地看着杯中的茶水，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可实际上，她的思绪早已飘远。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她的内心正翻涌着无数的疑问。其实，她一直都在回避一个问题，为何萧家这几个人，包括眼前这个被自己踹出门外的兄长，对她的态度会在忽然之间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这种毫无预兆的变化，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她原本平静的世界搅得支离破碎，而她，至今仍未找到这场风暴的源头。

从前未曾思量此事，只因萧暮雪压根儿就不在意。于她而言，萧家众人的态度，不过是过眼云烟，无关痛痒。既然不在乎，他们究竟是何情况，自然与她毫无干系。

然而此刻，她却不由自主地思索起来。皆因萧家这几人，像是被施了同一种魔法，一个接一个，态度陡然转变。这般诡异的情形，就像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激起层层涟漪，终究还是勾起了她心底那一丝难能可贵的好奇心。

仔细想来，若说态度突然转变，在旁人眼中，自己怕也是如此吧。当初自己性情大变，他们想必也满心诧异。如今他们几人同样这般态度骤变，难道……他们竟同自己一样，也是重新活了一世？

可细细琢磨，即便真的重活一世，也实在不该在态度上出现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啊。毕竟，往昔种种，即便再来一回，在他们眼中，自己不过依旧是那颗需要被扫清的绊脚石，是他们前行路上微不足道的一个障碍罢了，又怎会无端改变态度呢？

没了她萧暮雪这块“绊脚石”，萧家众人一心认定，他们最疼爱的妹妹萧悦琳，便能与李启轩恩恩爱爱，携手共度一生，直至白头。

可这一切，为何会出现如今这般变故？

萧暮雪脑海中思绪翻涌，她敏锐地察觉到，自从那几人对自己态度转变后，连带对萧悦琳的态度竟也悄然生变。这其中究竟暗藏何种玄机？

难道是后来，萧悦琳对萧家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又或者，是对他们几人个人也做了不少令人发指的行径？

萧暮雪清楚记得，自己死的时候，萧悦琳才刚刚披上嫁衣，风光出嫁。彼时，萧家上下乃至那几人，皆安然无恙。至于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她一概不知。

不过，以萧悦琳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牺牲萧家和家中这几位兄长，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倘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有趣了。想到这儿，萧暮雪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她不禁在脑海中想象，当那些人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妹妹背叛、伤害时，脸上会是怎样精彩绝伦的表情，是错愕，是悔恨，还是……

她呀，心底还真挺期待目睹那一幕的。上一世，她带着满心的遗憾与不甘匆匆离世，自然没能看到萧悦琳真面目被揭开时，众人那精彩的反应。但这一世，命运似乎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说不定真能好好欣赏一番，谁又说得准呢。

不过当下，她实在没那么多精力耗在这事儿上。她得好好休息，毕竟明日还得继续赶路。这么想着，她径直在榻上盘腿而坐，缓缓闭上双眼，开始打坐。

虽说穆墨轩不在身边，她满心空落，根本难以入眠，但闭目养神好歹能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行程积攒体力。

就这样，她一坐便是一整晚。待天色刚泛起鱼肚白，她便缓缓睁开双眸，起身推开房门。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房门打开，只见萧墨羽竟还坐在门外，整个人显得无比憔悴，头发凌乱，衣衫也沾染了不少灰尘。

这人居然在门外硬生生坐了一整晚？萧暮雪着实有些始料未及，可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没多说一个字，抬脚便径直离开。

萧墨羽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何时睡着的，恍惚间，听到声响，瞬间从浅眠中惊醒。睁眼一看，只见萧暮雪已迈步朝楼下走去。

见状，他猛地站起身，心急如焚地想朝着萧暮雪冲过去。可这一夜久坐，双脚早已麻木，他刚迈出一步，“扑通”一声，整个人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扯动了胸口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然而此刻，他哪还顾得上这些，稍稍缓过神，便强忍着疼痛，迅速起身，脚步踉跄却又急切地朝着萧暮雪追去。

好不容易追到萧暮雪身旁，他极力挤出一抹讨好的笑，用近乎谄媚的声音，在萧暮雪耳边低声说道：“妹妹，你起来啦？”

萧暮雪冷冷地斜睨了萧墨羽一眼，语气透着无尽的疏离与冰冷，缓缓开口道：“哪儿冒出来的疯子，胡乱攀亲，乱叫什么妹妹？”

萧墨羽只觉胸口像被重锤狠狠击中，呼吸都为之一窒，难受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扭曲。原来，被至亲之人如此决然地否认，竟是这般蚀骨的滋味。

他头垂得更低，声音里满是卑微与祈求：“妹妹，我是真真切切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大发慈悲，原谅我这一回？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呀？我对天发誓，以后一定当一个全心全意护着你的好哥哥！”

萧暮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眼神如冰刀般射向萧墨羽，毫不留情地反问：“怎么？莫不是萧悦琳在你耳边念叨，说你这哥哥当得不称职？”

萧墨羽像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一怔，嘴巴微微张着，却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暮雪见状，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口：“要找妹妹疼，就赶紧滚回去找你的萧悦琳。离我远些，别在我跟前晃悠，靠得太近，我都要犯恶心了。” 言罢，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萧墨羽哪肯罢休，急忙又追上去，近乎哀求地低声说道：“妹妹，我是真心悔过。我不该在你面前一味夸赞萧悦琳，更不该逼着你把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拱手让给她，最不该的是，想尽各种办法算计你。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就……”

萧暮雪听得厌烦，秀眉微微一蹙，二话不说，猛地伸出脚，用尽全身力气，一脚狠狠踹向萧墨羽。

萧墨羽毫无防备，就像个断了线的木偶，直接从楼梯处骨碌碌地滚了下去，伴随着一连串闷响，最后重重地撞在客栈的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罗里吧嗦的，不嫌烦？”萧暮雪眼神冰冷，语气中满是厌恶，冷漠地抛下这一句，便径直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墨羽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乱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缓过神来，意识逐渐恢复清明。

不知何时，周围已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你没事吧？”人群中，一个好心的路人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句。

萧墨羽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咬着牙，双手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周围的人见他并无大碍，还能自行站起，纷纷将矛头指向萧暮雪，开始指责起来。

“刚刚那小姑娘真是暴躁，怎么能随随便便踹人呢？”一个中年妇女皱着眉头，满脸不满地说道。

“就是，太不像话了，这年轻人现在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一个老者也在一旁附和着，连连摇头。

“可不是嘛，要是真把人摔坏了，那可怎么得了？这小姑娘做事，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后果，太吓人了！”一个尖嗓的妇人满脸愤慨，仿佛自己亲眼目睹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瞧瞧她那一身行头，看着就价值不菲，想来也是出自富贵之家。可这言行举止，哪有半点名门淑女、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哟！”一位头戴珠翠的夫人，一边摇头，一边用手帕捂着嘴，满脸的嫌弃。

……

萧墨羽听着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是说萧暮雪的坏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火，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这些人，不过是不明真相的看客，又有什么资格对他妹妹指指点点？

但他心里也明白，众人这般指责，根源确实在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懑，对着周围人解释道：“她是我嫡亲的妹妹，如假包换。她平日里性子温柔得很，一点都不暴躁，是真正的名门闺秀。都怪我这个做哥哥的猪油蒙了心，认了个义妹，就把亲妹妹抛诸脑后，整天围着那义妹打转，甚至还害得亲妹妹差点丢了性命。妹妹她这是对我积怨已久，才会如此，都是我的错啊！”

众人听了萧墨羽这番话，先是一愣，随后都陷入了沉默。刚刚还喧闹的人群，此刻安静得有些诡异，大家面面相觑，神色多少有些尴尬，似乎都为自己刚刚的贸然指责而感到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