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为奴十年 > 第一卷 第220章 你,出局了

第一卷 第220章 你,出局了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为奴十年!

孩子一直在哭。

自城外拦车开始,好似没有什么时候是不哭的。

不管谁家的孩子,姓谢也好,姓萧也罢,哭成这样,烫成这般,都着实可怜。

做母亲的人,是听不了这样的声音的。

因而无论云姜求还是不求,阿磐都不会冷眼一旁,作壁上观。

那孩子烫得十分厉害,因了发热,浑身却又不住地发抖。

云姜不会照看孩子,见他冷,就给他捂得厚厚的。

这怎么行呢?

阿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孩子裹在外头的毯子和厚实的外袍全都扯了开来,丢了出去。

云姜大惊失色,要去拦她,“啊!你干什么!我的孩子已经受凉了!”

阿磐往后一退,正色斥她,“姐姐怎么不知道,孩子捂着要惊厥的!”

她自己不知道,竟也无人相告吗?

云姜慌了心神,放下身段,全凭了阿磐,“好好好,听你的......”

“小妹.......你把阿砚养得那么好,也管管你的外甥吧........姐姐实在没有法子了.......”是了,与二公子相比,阿砚实在算是养得极好。

如今虽还不指望着长大后能不能成为他父亲一样厉害的人物,但至少幼时康健安平,做母亲的也就称心如意了。

自谢砚回来,因了赵媪悉心照料,因而从也不曾生病。

在照料孩子这件事上,阿磐也没有什么经验,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既是发了热,不都得先取水降温吗?

云姜是千机门出来的,在用药上不会比她差。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岂会不疼孩子。大抵是乱了阵脚,因此才失张失志,似个无头的蝇虫。

阿磐疾疾把孩子抱上窗边矮榻,朝外头命道,“快取冷水和巾帕来!”

底下的人应了一声,连忙下楼,很快就端来冷水巾帕送进了室内,“夫人,水来了。”

这数人便又呼啦一下跟着涌到了矮榻旁,见阿磐用帕子浸透了冷水,往孩子额上擦去。

赵媪怕她吃累,一瘸一拐地上前帮忙,帮着一起擦孩子的额头,脖颈,手掌和脚心。

云姜适才还推她,赵媪竟也没有埋怨。

有凉水降温,那孩子总算缓了下来,哭声小了许多,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可可怜怜地望她。

这小小的人儿,一句话不会说,却真叫人心疼啊。

阿磐又问,“汤药在哪儿?”

立在门外的婢子连忙禀道,“回夫人,汤药早就凉了.........”

阿磐扭头命道,“还不取来!”

那婢子骇得一凛,连忙把汤药端了进来,“夫人,药在这里.......”

赵媪接来汤药,递给阿磐。

云姜捂住心口,在一旁急得两眼泛泪,“热的都不喝,凉的又怎会喝呢?这么小的孩子,他.......他可怎么受得了啊........”

对啊,热的都不愿喝,凉的又怎么喝得下去。

但这也并没有什么难的。

阿磐命道,“嬷嬷,端给云姑娘喝。”

赵媪端着汤药起身,起身就递给云姜,“云姑娘,请吧!”

云姜蓦地睁大眼睛,“小妹,你糊涂了吗?是孩子发热!是姐姐的孩子!”

阿磐正色望她,“二公子不喝,那就姐姐喝!姐姐喝完,再给二公子喂奶,也是一样的!”

经由母乳喝下去,不就是最好的破局之法吗?

云姜不肯,赵媪一塞过来,她本能地就往后一退,那汤药哗地一下便洒了小半碗。

云姜愤然作色,凝眉瞪着赵媪,“赵婆子!你安的是什么心?汤药早都凉了,孩子喝了要出事的!走开!”

赵媪道,“云姑娘是做母亲的,自然知道乳汁是热的。”

云姜还想推三阻四,可孩子烧得厉害,孩子可等得急?

因而没什么旁的法子,唯有命上一句,“给她灌下去!”

赵媪奉命办事,自然没有旁的可说的,端稳了余下的汤药就要往云姜口中去灌,

云姜含泪向谢玄求救,“大人!这刁奴欺辱阿姜,大人也不管吗?大人......大人......”

此时谢玄仍旧立在门口,远远地睨着,那双凤目漆黑,其中一片晦暗。

他只道了一声,“灌。”

云姜的眼泪哗地一下滚了下来,那只向谢玄求救的手缓缓地垂了下去,由着赵媪捏开她的嘴巴把早已凉透的汤药灌了下去。

呛得她满脸的泪。

也呛得她几欲呕吐出来。

赵媪不给她呕吐的机会,因而有意提醒道,“云姑娘千万咽下去,若是吐了,浪费了,还要再喝。您别嫌老妇多嘴,毕竟是王父的骨肉,就算是为二公子做药引子,不也是云姑娘该做的事吗?”

云姜瘫在地上,捂住胸口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缓过来就滚着泪,愀然长叹了一声,“大人啊!大人可心疼过云姜啊!”

隔着十余步的距离,那人道,“你是母亲,难道喂药竟委屈了你?”

声音低沉,夹杂着几分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约莫着汤药已经入了乳汁之中,便赶紧招呼着云姜喂奶。

旁人都出门回避,谢玄也转过身去,就要走了。

云姜怀中喂着谢二公子,忽而凄怆怆地唤了一声,“大人啊。”

那人步子一顿,等她说话。

云姜苦笑了一声,笑声夹杂着无尽的叹息,“一直没有机会带他单独见父亲,阿姜一直想要大人给他取个名字.......”

哦,这孩子,竟一直都没有过名字。

那人缓缓转身,眸中亦有几分诧然。

云姜笑着解释,“大人的孩子,阿姜不敢乱取.......因此,一直等着大人........”

“盼了半年,总想着等大人回来,也想过无数次父子相见的模样,以为大人见了孩子会欢喜,不知道大人连抱一下都不肯.......”

她垂眸叹了一声,“大人不赐名,便是不相认......入不了谢氏宗庙,将来,阿姜也.......阿姜这一生悲哀,再也无脸去见父母亲了........”

那面如冠玉的王父锁眉不言,神色晦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在想什么呢?

阿磐猜不到。

这室内只有他们四人。

谢玄,阿磐,云姜,还有一个不曾起名的稚子。

总有许久了,是,那人默了许久才道,“叫他谢密吧。”

密者,隐也,不宣露也。

不窥密,不旁狎,不道旧故,不戏色。

故上无怨,而下远罪也。(出自《礼记·少仪》,意为不窥视旁人的隐私,不与人过于亲昵,不揭旁人短处,不要有嬉笑侮慢的神态‌‌)

是告诫,亦是隐藏,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名字。

你瞧,云姜愕然顿住,喃喃重复道,“密.......谢密?”

她好强了小半辈子,怎么能想到争不过抢不过一个养女,连自己的孩子也是秘而不宣,见不得人呢?

只是这一个“密”字,就宣告了她们母子已经出局。

不会再有一点儿承继谢氏大业的权力。

不,也不全是。

也许在谢玄心里,她们母子从来也不曾入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