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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8章 我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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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听过数次“娶”。

而今第一次听到“聘礼”这二字。

这二字叫人心头砰得一跳,脸颊绯红。

这二字似那烈日昭昭,似那红烛高照,一下就把那青色的雨雾涤荡了出去,涤得干干干净净,也全都荡得远远的。

这两年的苦难仿佛一下都过去了。

她在国破家亡四下颠沛的时候,哪里敢想有朝一日,阿磐这个人竟还会与“聘礼”二字有什么关联呢?

那人大步流星,她欢快地跟着。

他掌心宽大,将她的手覆得严严实实。

玄色鎏金的长袍与玉色里袍在他腿畔交叠,玉帛带束得他的腰身纤细,魏王父风仪严峻,圭角岸然。

大梁的风也当真偏爱谢玄啊。

大明台一座主楼拔地起,两旁屋宇数间,就在这数间屋宇里头,满满当当当的,全都是她的聘礼。

编钟古籍。

鼎簋盘壶。

金银玉器。

锦缎垫被。

堆金积玉,数不胜数。

关伯昭在后头低声禀道,“主君三月就命人快马回大梁,命末将等为夫人筹备聘礼,聘礼早就备好了,汤泉也早就掘好了,末将看得牢牢的,不许旁人进大明台。”

哦对,还有汤泉呢!

谢玄早在邶宫时就曾说过要在东壁掘一口汤泉。

他喜欢汤泉,她亦是十分喜欢呀。

那么说,云姜大抵是没有见过这两间堆满聘礼的屋子,也,大抵也是不曾用过大明台的汤泉。

是这样罢?

阿磐心头一暖,这时候关伯昭双手奉来两把锁钥,“主君早就交代了,夫人一来,就把锁钥交给夫人。”

阿磐仰头望谢玄,见那人垂眸望她,一双凤目柔光脉脉,“都是你的。”

“聘礼是你的,东壁也一样是你的。”

是,聘礼是她的,东壁也是她的,连,连王父谢玄,也一样是她的。

一颗心跳着,跳得滚烫。

那人水润的凤眸在她的眼里缱绻痴缠,她便在那人眸中沉浮。

溺下去,浮起来。

再溺下去,再浮起来。

她在谢玄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看见自己面色桃红,一双眼睛里都是欢喜的模样。

那人还说,“以后,你与我同住大明台。”

啊,不必再去争抢章德楼。

云姜愿住,便由她去住。

有了大明台,还要什么章德楼呢?

阿磐仰头冲谢玄笑,接来锁钥,捂在心口。

满腹的话都在喉腔了,这满腹的话也只用一声温柔的“大人”就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哦,还不止。

除了这锁钥,那人还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手心。

清凉温润,十分熟悉。

阿磐垂眉看,是他的玉扳指。

能调动虎贲,号令三军的玉扳指。

那人笑着,“父君留下的,是谢氏的传承。”

啊,也不知怎么,原本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突然就家累千金,腰缠万贯了。

那修长好看的手将她整个柔荑都包裹了起来,那一对宽大的袍袖就似每一个缠绵的夜一样交叠一起,“将来,你再留给阿砚。”

阿磐心里多欢喜啊,她点头应着,“好,留给阿砚。”

她还把玉璧取出来,取出来给她的大人看,“大人,姐姐把玉璧还给我了!”

这是她父亲的遗物。

他的心跳得可真有力啊!

好似金鼓喧阗,万马奔腾,山鸣谷应。

他的心有力搏动,好似击鼓迎敌,又好似鸣金收兵,她因靠得近,听得便尤为清晰。

后颈一紧。下颌一抬。

少顷唇瓣一热,那人竟已俯首吻了下来。

阿磐心中荡然一空,继而怦怦咚咚有如鹿撞。

初时不过是一头小鹿,紧接着便有无数小鹿接踵而来,横冲直撞,把她的心撞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哦,不,这无数的鹿不止在撞她一人,隔着几重的衣袍,她听见亦有一群鹿正在猛烈地撞击那人的心门,便似要把他的心门重重地撞开。

鹿鸣呦呦,哐哐啷啷,似要撞开心口,撞破衣袍,在他们二人之间撞出一条幽秘的通道来。

他的吻当真是温柔又缠绵呐!

她满门心思都在那个吻上,不知他的手何时竟揽住了她的腰身。

身后的木纱门一阖,那人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汤泉走去。

她的腰身本就盈盈一握,连一丝多余的皮肉都没有,就在这东壁的汤泉之中,被那人轻易捞起,轻易覆下,似一卷轻柔如月色的鲛纱。

这是阿磐在东壁的第一夜。

这一夜汤泉水暖,雾气袅袅,有人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那人要起来没个尽头。

翻过来也要,覆过去也要。

在这汤泉之内,也在那茵褥之上,好似回到了邶宫,在邶宫的那段日子,不也如此时一样,了无尽头地要吗?

原先抑制不住的声腔,如今不必刻意去压制。

这大明台多大啊,谢玄命门外侍奉的人不听、不看。

能近前侍奉的,哪个不是人精,因而全都塞住双耳,挎刀背对着汤泉。

因而不必担心外头的人听见里头断断续续的声响,也不必忧心他们瞥见里头的活色生香。

男欢女爱是人的本性,出声原本也是人的本性,因而不必有什么难堪。

她知道自己有一具堪比妺喜的身子,也知道自己有一张胜似苏妲己的脸,也正是这样的身子和脸,使她在怀王三年冬被魏将一眼选中。

也正是这样的身子和脸,使她在绝境之中被萧延年拉上了马车。

而今这样的身子和脸,在她与谢玄之间,早已不是最重要的一样了。

正如那玉璧,也早不是她与谢玄相认唯一的凭证了。

阿磐在辗转承欢中唤他,“大人.......”

“大人.......”

“大人.......”

在这风花雪月的时候,一句“大人”就能昭告她心中的一切情意。

那人血脉贲张,喉头滚动,他说,“再叫‘大人’,便罚......”

“大人罚什么?”

那人笑了一声,“还叫?”

那人岂舍得罚,至少自北地田庄相见后,是从来也不曾罚过的。

阿磐暗想,谢玄对旁人腹黑狠辣,极少手软。

在她面前却是个没脾气的纸老虎,没什么好怕的。

好好的一场花朝月夜,他才不会扫兴呢!

这样想着,便仍叫他,“大人......”

静夜沉沉,浮光溶溶。

似撮盐入火,似烈火烹油。

那人自这汤泉之中将她捞起了半张身子,继而.......

继而一张朱唇小嘴被堵得严实,直达喉腔。

迎头痛击,迫她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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