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讨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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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的手轻轻敲击着龙案，眉头紧锁，目光在赵昂和定国公之间来回打量。
殿内的沉默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赵昂依旧跪在地上，但挺直的脊背如同刀锋一般锋利。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景帝，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嘲。
“陛下，黑虎军十万兄弟的血肉，换来的不过是北境的一点安宁。若是朝廷连这点都不愿支援，不如早日下旨让我赵昂卸甲回乡，也省得让他们饿死在边关。”
景帝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愠怒，他猛然抬手，一声低喝：“赵昂，你是在威胁朕吗？”
赵昂缓缓抬起头，目光没有一丝闪躲，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陛下，臣不敢。只是今日在这殿中，臣必须替北境的兄弟们讨个明白。朝廷的供给为何断了？镇国公为何被圈禁？这刀锋所向，究竟是对着蛮族，还是对着我赵家？”
话音落地，殿内的气氛骤然凝结。
定国公拱手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怒意：“陛下，赵昂分明是颠倒黑白！黑虎军镇守北境，固然有功，但他口中所谓的断供，不过是暂时的调整！”
“陛下是这江山的君王，怎会刻意为难一支军队？再说了，镇国公圈禁一事，分明是为让他安享晚年，赵昂却在这里胡搅蛮缠，这分明是有心挑衅！”
赵昂冷笑一声，直接打断：“定国公，你口口声声说是暂时调整，可北境断粮三月，兵器匮乏，这也是调整？若再拖延下去，黑虎军就得靠啃雪充饥！你敢站在这里说，这与你没有关系？”
定国公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拱手说道。
“陛下，赵昂此话分明是在血口喷人！臣一心为朝廷分忧，岂会刻意为难边关将士？至于粮草之事，不过是战后调拨不及时，赵昂却妄图将责任推到朝廷，甚至推到臣身上，实在令人心寒！”
赵昂冷笑着站起身，眼神中充满锋芒：“心寒？定国公，若我赵昂真是颠倒黑白，那你告诉我，断粮的命令是谁下的？为何驻扎在北境的那些粮道官员，人人与你府上有牵连？”
“赵昂！”定国公的语气终于变得冷厉，脸色也变得难看。
“你的黑虎军，难不成是想将北境变成赵家的天下？镇国公府坐拥十万兵锋，你们想过陛下的感受吗？”
“定国公，这话可有些太过了！”赵昂不甘示弱，语气冷得像刀。
“我赵家人一生为大梁鞠躬尽瘁，战死沙场的赵氏族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十万兵锋，守的是陛下的江山，挡的是蛮族的铁骑！若真有人敢说黑虎军反叛，那请问，是谁的刀能守住这片北境？”
定国公还想继续开口，却被赵昂的话锋一转压了回去。
赵昂的目光直直盯着景帝，继续说道。
“陛下，臣不愿与定国公多争辩。臣今日只求两件事：其一，解了镇国公府的禁令，臣祖父不该被如此羞辱！其二，恢复黑虎军的供给，若有异议，便请陛下赐我一死，黑虎军自会有人接替！”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整个大殿都沉入了寂静之中。
景帝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案，久久不语。
此时，他心中也在暗自权衡。
赵昂的话让他怒不可遏，但赵昂提到的“黑虎军”三个字，却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定国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焦急：“陛下，赵昂如此狂妄，已然目中无君！臣以为，此时唯有削弱黑虎军，才能保朝廷安稳！否则，若让赵昂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他手中的军权，必然会成为威胁！”
景帝冷冷地看了定国公一眼，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削弱黑虎军？若真如此，北境的局势又该如何？”
定国公闻言，连忙说道：“陛下，臣以为，可将黑虎军一分为二，调其精锐回京，由朝廷接管；剩下的驻守北境，调派新将领接替赵昂，这样既可分化其势力，又能确保边境稳定。”
赵昂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犀利地扫向定国公。
“定国公，真是一语中的啊！分化黑虎军，说得好听，可你敢说这背后没有私心？若真按你的建议，北境的兵权落入你的手里，怕是蛮族还未卷土重来，北境已先乱了！”
定国公脸色微变，强压住心头的不安：“赵昂，休要含血喷人！朝廷接管兵权，是为了天下大势！”
“赵昂，”景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雷，透着浓浓的不悦，“你一介臣子，竟敢在御书房中如此咄咄逼人！朕的容忍，不是给你放肆的理由！”
赵昂闻言，眼神却没有丝毫退缩。
他单膝跪地，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陛下，臣绝无意冒犯。只是臣心系北境，心系祖父，心系那十万黑虎军兄弟，这些事若不问明白，臣心中难安！”
景帝眸中寒光一闪，抬手冷冷说道：“心难安？那朕问你，这些年，朕可曾亏待过你赵家？镇国公享尽荣宠，黑虎军一骑绝尘，连北境的功劳也都记在你赵昂名下。你如今却跑来质问朕的安排，赵昂，你这是何居心？”
赵昂缓缓抬头，目光直视着景帝，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嘲。
“陛下，这些年，镇国公为陛下守住北境，才换来了所谓的荣宠。黑虎军为陛下扫平蛮族铁骑，才有了一骑绝尘的威名！若陛下觉得这是施恩，那臣只能说，赵家无福消受！”
“放肆！”景帝猛地一拍龙案，面色阴沉得如暴风雨前的乌云。
而一旁的定国公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赵昂此言，分明是心存不敬！臣以为，黑虎军虽功高，但长此以往，必成朝廷心腹大患。趁早削弱其兵权，将精锐调回京城，由陛下亲自掌控，方能消除后患。”
赵昂闻言，冷笑着站起身，毫不客气地看向定国公。
“定国公，您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惜北境的战局，您怕是从未亲身经历过吧？您说黑虎军是朝廷的后患，可若没了黑虎军，北境才是真正的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