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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北伐,北伐,大汉开弓,箭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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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时间。

《诰赠杨营户文》传遍营垒内外。

凡为军卒者,闻杨营户之名无不是钦佩的望向厚葬之地。

军中不少人有感,这个名字注定会被载入史册,随着这场战争被大书特书。

并州危局未解。

调兵的公文军报还在发出。

道路畅通,监州尉消息传递极为迅速。

与陈王刘宠同日发入洛阳皇宫,令满朝士卿为之哗然。

宗王之子,大汉骠骑,竟然还持有皇帝信玺,在并州平城关调动三州军卒,任免了并州刺史,何等庞大的权力。

朝列中,袁基深深的看了眼对面的何进。

怪不得何苗会死,应当是何进知道皇帝信玺之事,布局刺杀陈王刘宠暴露,才造成年初的那场动乱。

若他是何进,亦会刺杀刘宠,拔除刘辩立储路上的障碍。

毕竟,刘牧这般的恩宠,加上有兄传弟天子之位的前车之鉴,何进岂能坐得住。

“陛下。”

“陈王入朝。”

骤然,蹇硕打破殿中的寂静。

“陈王?”

“陈王怎么来了!”

“宗王无诏入朝?”

朝列中,公卿士大夫交头接耳。

一些人的目光落在宗正刘虞的身上。

宗王无诏不得入朝可是宗法,难道天子下密诏了?

可看刘虞的神色,并不知道宗王刘宠入朝之事,所以刘宠是抗宗法而来啊!

“请。”

刘宏早有所知,扶剑起身相待。

何进,张温,曹嵩,崔烈等人无不蹙眉。

若是以往,天子见宗王何须这般姿态,由此可见陈王父凭子贵,连天子都需礼待三分。

“臣刘宠,见过陛下。”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片刻,刘宠一袭九章冕服,按着中兴剑迈入大殿。

“皇叔何必多礼。”

刘宏朗笑一声,朝着蹇硕招手道:“此来披星戴月,想必早就乏了,陈国这两年多有供大椅,挑一张送来殿中让陈王就座!”

“诺。”

蹇硕小跑着离开嘉德殿。

“陛下。”

“并州可有消息?”

刘宠顾不得殿前失仪,急忙询问道。

“刚来。”

刘宏从桌案上拿起公文递给一个小黄门,淡笑道:“骠骑持皇帝信玺,代行天子之权,在并州调动三州军卒,还免了并州刺史之职。”

“刷。”

刘宠看着公文,脸上变化不定。

黄巾之乱,平凉州之乱,刘牧都未曾使用皇帝信玺。

可一个并州,竟然值得调动三州兵卒,还从三河,陈国抽调大军奔赴北疆,可见并州的兵事已经严峻到何等地步。

“陈王以为如何?”

刘宏拂袖,目光扫过诸卿。

一双眸子深邃,不断将所有人的神情纳入眼中。

有人惆怅,有人不甘,有人为之惊惧,有人为之痛恨,亦有人为之怅然,可偏偏满朝士卿,衮衮大夫,就没有一人为骠骑贺。

如此看来,没有人想要宗室出人杰。

乃至与陈国有莫逆之交的执金吾袁滂,都不想见到大汉宗室有无出其右之人。

“朝中可有决议?”

刘宠持着公文,掀袍坐在大椅上。

宗王之势勃发,目光锐利的落在大将军何进与太尉张温身上。

并州告危,自己的独子调三州兵卒,两个等同军权的公卿,竟然还能坐得住?

“没有。”

何进缩在衣袖中的拳头紧握,淡笑道:“骠骑何等威势,持玺敕封诸将,还隔空调动执金吾,某不及,并州之战全赖骠骑为先,从命便是。”

“某亦然。”

张温苦涩一笑的回道。

“退朝吧。”

刘宏目光平淡,漠然道:“既然诸卿无策,骠骑又代行天子权,朕不阻,满朝上下尽皆从命,由蹇硕督事,迁延者诛。”

“诺。”

满朝士卿作揖退朝。

这一日,惊得所有士卿不能自制神情。

天子于陈国太过厚爱,对刘牧太过恩赐,让所有人难以接受。

“陈王。”

“见到想要见的事情了?”

刘宏走下帝陛,坐在刘宠对面,淡笑道:“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让公子牧死在并州,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朕无愧于你。”

“陛下何言。”

“臣并未问此事。”

刘宠神情凝重,肃然道:“臣就是想知道都有什么人要伏杀牧儿,想断陈国的根基,想要撼动大汉王庭!”

“士族。”

“商人。”

“豪绅。”

“求利者,求名者……太多人了。”

“朕刚开始以为是袁氏,何进,亦或者杨彪。”

“或许还有熹平年作乱的那些人,以及扶风宋氏等等。”

“可随着大谁卒彻查,人越来越多,好似所有人都盼不得公子牧死。”

“朕当初就应该让他止步司隶校尉,而不是去平凉州之乱。”刘宏侧身看向宫门,好似能勘破山河凝望并州。

“陛下。”

“你会后悔吗?”

刘宠起身作揖一拜,咬牙道:“臣这辈子在陈国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此来洛阳别无所求,可否召回牧儿,换人去并州,大汉不缺志士仁人,更不缺文武双全之才。”

“陈王。”

“你还没看出来吗?”

刘宏伸手扶起刘宠,神情复杂道:“朕阻不了他,公子牧用皇帝信玺调陈国之军,三州之卒,还命执金吾从各大粮仓抽调粮食,他不止要克敌御寇,而是北伐。”

“陛下。”

“你是大汉的天子。”

“一个皇帝信玺,阻不了你啊。”

刘宠沉默片刻,朝着走在帝陛的背影狰狞大喝。

为父,他不愿刘牧陷入绝地。

为王,他不愿陈国失去最为出彩的嗣子。

所以,他不惜抗拒宗法,无诏携兵入朝,只求刘宏能召回自己的牧儿。

“朕阻不了。”

“朕也不想阻止公子牧。”

“陈王,朕的皇叔,你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刘宏按剑转身,睥睨宫宇,平淡道:“公子牧有自己的傲气,他所行之事天下无人可阻,即知即行,知行合一,这是他自己说的,挽弓发箭,岂可收回!”

“陛下。”

“大汉是你的大汉。”

“大汉有大将军,大汉有太尉。”

刘宠双手敞开再合,以重礼大拜帝陛。

并州可以换个主将,但陈国只有一个宗王之子。

“朕的大汉?”

“朕的大汉早在熹平六年就没了。”

“朕为什么给你恩宠,为什么让公子牧持玺。”

“你们父子,一介封国之君,凭什么拿走两柄中兴剑?”

“朕就是让公子牧无人可阻,朕就是要让公子牧与大汉共存亡,朕的大汉已经败了,现在,未来,公子牧就是大汉的脊梁。”

“他的大汉,朕阻不了,天下莫有人能阻。”

“他的大汉,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要北伐,北伐不可阻,大汉开弓,箭不回头。”

刘宏甩出中兴剑,铿的一声插在殿陛之上,身姿挺拔的走向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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