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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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后堂的客厅里，秦楚歌四处张望着。
精致而小巧的桌椅搭配着“月光白玉”的茶具，摆放在“吉祥富贵”铺砌而成的地板上，在淡黄色的烛光里营造出安逸而温馨的氛围。
远处是一方小池塘，池塘周围摆放着同样精致而小巧的假山，烛光穿过客厅洒到梧桐木上，隐约可以看到池塘里不时泛起的涟漪。
刷了淡红色木漆的走廊铺在池塘两边，左右各有一条，连通着客厅与后园。
有钱人还是多啊。
秦楚歌感叹了一句，这与他平时住的那个又黑又潮湿的山洞差距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自己的大别野呢？
不一会儿，后园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侍女挑着灯笼走在前面。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淡黄色裙装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身材姣好，肌若凝脂风姿绰约，莲步微移间步摇轻晃，不加修饰的眉目间透露出一抹俏皮且自信的笑容。
而在年轻女子的后面又跟着一位穿着华丽且富贵的妇人。
正主来了，秦楚歌目光一顿。
“账目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账房却需要勤加打理，别被什么昏头的老鼠闯了进去，误了家业。”淡黄色裙装的女子向着秦楚歌款款走来，嘴边却不忘向身后的妇人交代道。
“小姐说的是，这次也得亏是小姐出手，不然‘祈如玉’还真是不好交代了。”走到最后的那位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连声答道。
秦楚歌一愣。
大东家居然是这位年轻的姑娘？他还以为她身后那位妇人才是“祈如玉”的大东家。
看她的外表也不过是十六七的样子，与秦楚歌差不多的。
秦楚歌内心哀嚎起来。
人与人的差距这么大？
见得客厅里端坐着的秦楚歌，大东家示意侍女将灯笼摆在桌上，又对着身后的妇人吩咐道：“夜深了，王掌柜与欣儿就先行休息吧。这位公子似乎还有要事要与我商讨。”
“公子如何称呼？”只见大东家将邻桌上平放着的灯笼摆弄了一番，翩然一笑，又拎起身边的茶壶沏着茶。
“在下秦楚歌见过大东家。深夜冒昧来访，是为了谈一桩生意。”
“小女名为淼儿，看公子相貌，淼儿应当是与公子差不多大的。公子直呼小女名字即可。”大东家将枣茶送到秦楚歌的桌上，开口道，“不知道公子要谈一桩什么样的生意？”
“在下观‘祈如玉’的纺织生意红遍整个未名城，不知淼儿姑娘对这两件物品感不感兴趣？”秦楚歌将“青竹蚕”与“楹香果”摆到桌上。
为了提高逼格，秦楚歌还特意用寒玉药匣装饰了一番。
将寒玉药匣打开，客厅里的空气微微变得凉了一些。
“寒玉药匣？”淼儿还没看匣中之物，倒是先被寒玉药匣吸引了目光。
“正是。”秦楚歌目光一滞，没想到淼儿居然认得这寒玉药匣。
“看来公子这桩生意倒是比淼儿想象的要大上不少。”淼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色道。
方才还在账房时，侍女就已经通禀过，淼儿只道是哪家公子哥又想打“祈如玉”的主意了。
目光看向匣中物品。
“这是黑露？”淼儿自认见多识广，但此刻匣中的两件物品却只认得“楹香果”。
“不错，正是‘黑露’，此物亦名为‘楹香果’，乃是天然的紫色着色剂，将此果研磨粉碎，放入水中即可着色，色泽为贵气的深紫色，可保十年不褪色；而若是将此果晾晒干，研磨成细粉，再将细粉放入沸水之中则可以得到妖艳的红色。”
“当然‘楹香果’也可以入药，性暖，味甘，带有奇异药香，作为药材使用时便唤作‘黑露’。”
淼儿那不加修饰的漂亮脸蛋上浮现出惊奇的神色。“祈如玉”目前所用的深紫色着色剂需要名贵的“夏红珠”与稀有的“飘渺叶”两种染料以特定比例调配，而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深紫色的天然着色剂，是以市面上的紫色衣裳价格高昂，还需要预约定制，只有极少一部分达官显贵能够穿得起。
况且按照秦楚歌所说，将“楹香果”晾晒干燥后就能得到与名贵的“夏红珠”相仿的妖艳红，这不就是一举两得，若是此物特性真如秦楚歌所说，加之“楹香果”也就是“黑露”本身价格低廉，适合量产，那么它就是名贵且产量少的可怜的“夏红珠”的完美替代品！
原本当秦楚歌听到淼儿将“黑露”之名脱口而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又要翻车了，眼前这位淼儿姑娘对于草药的认知似乎比常人要强上不少。
可在看见淼儿的神色后，秦楚歌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赌是否有人知道“楹香果”的另一种妙用，“楹香果”是生长于低温潮湿的山谷中的一种常见药财。对的，“楹香果”本质上是药财，并且常常辅以“大五黑”这些药材共同入药，煎出来的药颜色深黑，掩盖了“楹香果”本身的色泽。
看来他赌对了。
尚无人知晓“楹香果”作为着色剂的用法。
“另一件物品名为‘青竹蚕’，青竹蚕通体翠绿，喜食‘北淮桑’，因此青竹蚕只有高山之巅才有出产。青竹蚕所结蚕茧亦是翠绿色的，换而言之就是天然形成的翠绿色蚕丝。”
淼儿天蓝色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寒玉药匣中的青竹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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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蚕丝都是纯净的白色，而着色剂会破坏蚕丝的质感，因此市面上的蚕丝织品都没有其他颜色。
翠绿色蚕丝！这可是一个前景无限的新品！
若是有了这两样东西，想要搬倒那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淼儿丝毫不掩饰自己激动的神色。
不过当下还是要冷静下来，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那么秦公子，这‘青竹蚕’可有办法驯化，以供量产？”
秦楚歌点了点头。
“是什么办法？”淼儿紧接着问道。
“淼儿姑娘，在下已经拿出了该有的诚意。”秦楚歌端起桌上的枣茶喝了一口，“不知‘祈如玉’的意思是？”
“楹香果”的作用他已经告诉淼儿了，那不是只有他手上才有的东西，换言之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祈如玉”就可以使用“楹香果”为他们的衣裳着色了，这就是秦楚歌的诚意。
“不知秦公子想要多少分成？”淼儿也不急躁，又抛出一个问题。
明人不说暗话，秦楚歌伸出三根手指。
淼儿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座椅上，端起手边的枣茶。
“秦公子的要求‘祈如玉’可以答应，不过正式的合作要等七日之后，‘祈如玉’需要一点时间验证今夜这笔交易。”
秦楚歌满意地点了点头，验证真伪？随她去！他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他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今夜在下带来的两件物品就赠与淼儿姑娘，七日之后，在下静候佳音。”
淼儿目送秦楚歌空着手离开了“祈如玉”，望着少年逐渐消失的背影，她那自信的目光却逐渐被迷茫取代。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月光照映在庭院里，比桌上黯淡的灯笼要明亮一些。
淼儿伸出纤手将灯笼挑灭，抚摸着寒玉药匣，喃喃低语道。
“我还真是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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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里，秦楚歌躺在山洞里的石床上，双手置于脑后，翘起腿来。
一月之期已到。
怜月霖还在。她天天坐在篝火旁长吁短叹，没有柴火了她就出去未然山里砍些柴火弄回来。
人族唯一一个灵修一整天就在砍柴，烧火，然后发呆？
看这状态应该是EMO了。
好吧，她不走，秦楚歌自己走总行了吧？
“寒山，咱们马上就可以搬离这个鬼地方，住进大别野了。”
“大别野？那是什么？”寒山总是被自己少爷这些稀奇古怪的词汇搞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豪宅啊，豪宅。福祉临门、紫气东来、香衾暖被，那可比这破山洞要好多了。”秦楚歌兴奋地说道。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的住所就没好过，到了现在，希望终于就在眼前了。
“我身为大妖，实在是搞不明白少爷的乐趣。”寒山摇了摇头道，“凡间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不够我与少爷发挥啊！不知道少爷何时前往真武界？”
前往真武界吗？秦楚歌呼吸一顿。
“大概要十几年吧，在凡间的修炼很慢，况且我在引气入体前的境界也要慢慢提升。怎么？憋不住了？”
“没有，没有。啊哈哈哈。”寒山干笑一声，这话可不能当着少爷的面说！要是又让他干几年苦力，还不如当初在炼妖壶里被炼化了得了！
其实秦楚歌在故意延迟进入真武界的时间！
他要等李浩陵这个主角儿一起，甚至要与他加入同一个宗门！
对了，李浩陵的金手指......秦楚歌忽然想到李浩陵的金手指在他手上其实并不能发挥太大的作用，并且李浩陵的修炼也不依靠金手指，这么说的话不如自己将这个金手指拿下？
唉
秦楚歌长叹一声。
他真是个贪得无厌的男人。
想当年，他可是想要在凡间躺平的！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要与李浩陵一同拜入宗门，与当世的天才少年们同游天下，上九天揽明月！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不能辜负了这一切。
真武460年，金手指会出现在水天绝境之中，他要在459年到达天水书院，提前布局！
抱歉了浩陵，你的金手指，我秦楚歌要了，实在抱歉，抱歉啊。
然后......秦楚歌估计自己全数贯通奇经八脉需要四五年，这样他应该还有五年时间游历天下。
他要去落日海！
那个他笔下的人间仙境，脑海里一幕幕的幻想终究是不如自己亲身前往，亲眼见证一番的！
若是这些话让旁人听到，定会觉得这少年得了失心疯，凡间能成为修士进入真武界的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何况这少年无权无势，甚至连像样的下榻之所都没有，怎么可能与那些富贵子弟、世家宗门去争那点虚无缥缈的机缘？
可他秦楚歌，是故事的创造者，他怕谁？
创造者？秦楚歌激动的心情突然有变得古怪起来。
等等。
他笔下不仅有男主角儿，还有一个女主角儿......
男主角儿和女主角儿是一对儿的......
他自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