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太上玄妙 老子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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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城，九天应元府中静室之中，张牧之同八位大仙坐而论道，
众仙也不论身份尊卑，皆称道友，时而言说，时而静思，时而放声大笑，场中气氛十分融洽。
任是外面三十二层天界都乱成了一锅粥，也一点都波及不到这里来。
玉明道人、菩提道人等劫前仙人，个个都是修炼了亿万年的角色，无论是见识、修为，还是对大道的领悟都远超此劫中的大罗天仙。
张牧之明悟混沌之法，自能包罗万有，演绎诸法，对劫前的许多修行术法听过之后，便能有自家领悟，推陈出新，洞彻入微。
众人谈说玄妙，均感各有所得，此劫人族众仙之首，文始真人也在静室中旁听，更觉如痴如醉，受益匪浅。
“雷祖大帝应运而生，所修混沌大道果然非同小可，我这些师兄每一个所修之道都相差极大，他却能从容言说，且颇有一番见地……”
文始真人身后是青牛道人和金角、银角两个童子，他三个哪里能听得懂什么高深妙道？自然是坐在蒲团上昏昏欲睡。
“咚！”一声玉罄轻鸣，场中论道告一段落，那从人间飞升上来的黄白二童子连忙呈上仙茶给众人饮用。
盏茶过后，张牧之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持混沌之道，万法俱在心中演绎，却有一物始终参悟不透，今日正好请几位仙友一同参详。”
须发皆白、魁梧高大的大慧真人持如意笑道：“道友见识十倍于我等，阴阳玄妙自在掌中，这三界之中还有道友参不透之物？”
张牧之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张长约三寸，青光荧荧，通体云纹流转不休的灵符：
“此乃老君所赐先天一炁太清神符，说此方天界之中，但凡有仙人能明悟己身大道，炼化之后便可觅得证就先天的机缘。”
“纵使非此方天地所生，只要将这神符打入真灵之中，舍了元神、肉身冲入轮回，成就天仙之后也能得此机缘。”
场中气氛顿时一肃，静的落针可闻，几位大仙都双目灼灼地望向张牧之手中的灵符。
“老君本将此符赐予九昌道兄，岂料他担心酆都北阴大帝在他轮回时戕害与他，又舍不得自身法力，白白放弃了这机缘。”
“故而这神符到了在我手上，虚靖先生与我有成道之恩，弃雷霆大道而入大罗天重修，出来后正可炼化此符。”
诸仙眼神稍有些暗淡，白面黑须，气度雍容的玉明道人笑道：“虚靖先生度道友成仙，才有道友鼎革三界之事，此亦为大功德，倒也当得起这神符。”
“玉明道友所言极是，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今虚靖先生未出大罗天，我就想趁这段时间，以混沌大法推演此物玄妙。”
“若能明悟其理，便可再炼出一些神符，倒是和诸位道友同享先天机缘，如此岂非乐事？”张牧之又开口道。
几位大仙的目光又变得灼热起来，甚至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境地，成就先天已经成了最后的念想。
先天境界，不必再入三清圣境避劫，而是天地崩溃而己身不损，洞彻过去未来，法力神通无量，谁不想成呢？
菩提道人突然抚须轻笑了起来：“雷祖大帝知晓我等执念，这是在故意调侃我等呢！”
众仙一愣，也跟着哄笑起来，张牧之摇头：“我悟不透，正需众位道友一起参悟，岂是玩笑之语？”
说完后就招来白衣童子，让他将灵符承给众仙：“先让菩提道友观看，然后再传给其他道友。”
“雷祖大帝果有无量心胸，九昌师兄却是错失机缘了……”
菩提道人赞叹一句，将灵符持在手中，细细观看之后，心中有了许多领悟，然后又双手捧着传给一旁的大慧真人。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众仙才一一看过，确实是各有所得，彼此交流之后却发现各自所悟相差极大，甚至还有几人的见解完全相反。
张牧之仔细听过之后，将先天一炁太清神符收起，闭目坐在紫玉莲台上，似乎神游物外。
众仙都不再言语，都在殿中等候，一直过了七八个时辰，张牧之张开眼睛，瞳孔中似有丝丝缕缕的青光流转不休。
又过了几个呼吸，张牧之抬手虚画，一张三寸长的青色灵符便在空中显化出来。
通体云纹流转，看上去和先天一炁太清神符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有一种朦朦胧胧的虚幻之感，仿佛一个影像，不似真实造物。
诸仙脸上刚显出喜意，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那虚幻的灵符又炸成了点点流光。
“如今仅得两三成真意，若能再多些道友，或可将神符推演至八成境地。”
“然后仍需一位精通炼丹、炼器的同道，分按五行，以各种天材地宝炼制，我再以混沌之气洗去后天气息，才有可能炼成此先天之宝。”
大慧真人忍不住开口询问：“此等宝物若能炼成，可能让吾等得那先天机缘？”
“先天者已同道相合，肉身、元神、真灵皆是不死不灭，我等推衍出的这神符虽然玄妙，却还未到这个地步。”
“不过将这神符炼化之后，也能将真灵洗练至不灭之境，日后无论遭遇多大劫数，真灵都能得以保全。”
“哪怕天地崩灭，肉身、元神俱化为齑粉，真灵亦能在新天地中得以重生，且能保得清明不失，不受胎中之迷所扰。”
菩提道人，大慧真人，玉明道人等听到此处，心中都明白了此符的玄妙。
真的先天一炁太清神符，炼入真灵之后再入轮回，并不能摆脱胎中之迷，但只要再证天仙，就能得还本来面目，且能成就先天境界。
而张牧之合诸仙之力，借混沌之法推演成的这神符，只能使真灵不会不灭，转世后也无胎中之迷，但未来能否成天仙，还要看自家修持和机缘。
两种神符各有妙用，但若只以最终的那先天道果而论，还是老君赐下的灵符更胜一筹。
众仙微微有些失望，唯有大慧真人眼睛转了转，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同老君所赐先天一炁太清神符相比，雷祖大帝推演的这道符才是最适合我等的至宝！”
“哦？此言怎说？还请大慧师兄明言。”菩提道人好奇询问。
大慧真人止住笑声：“每位先天神圣，都是受天地气运加持才能成就，一世不成，那便是世世不成，只能入三清圣境避劫。”
“我等所生天地早已崩灭，这便等若是彻底断绝了成就先天的希望，只是我们自己不肯放下执念而已。”
“老君是念及九昌师兄上一劫时作天师，教化无量众生，才赐下一道神符，这也只是一道微乎其微的希望罢了，我等无此功德，如何当得？”
众多劫前仙人听到此处，都是默默叹息，大慧真人说的正是事情。
“诸位师兄弟也无需气馁，我之所以说雷祖所演神符更加珍贵，却非信口胡说。”
“尔等细想，就算九昌师兄得了先天一炁太清神符，然后以真灵入那轮回，什么时候能再得人身？轮回百世能成天仙否？”
“我等炼化神符后真灵不灭，纵使天地崩灭，依然能保留记忆再次脱颖而出，这岂非也算是不死不灭了，同那些先天神圣一般？只是比他们欠缺了无穷无量的法力而已。”
“就算心有不甘，非要苦求先天道果，那就弃了自家肉身、元神，再行转世重修就是了，反正没有胎中之迷，千百世轮回也不失本我。”
“诸位师兄、师弟想一想，这岂不是要比在轮回中一次次碰机缘，浑浑噩噩不知本来面目要好得多？”
众多仙人只觉心中豁然开朗，一起点头大笑：“大慧师兄所言甚是！妙极！妙极！吾等还需早日将这神符炼制出来才是！”
张牧之见众仙热情高涨，笑着提醒道：“仍需再请几位大仙过来一起参研才是，还有就是需有一个精通炼器的仙人才能炼制。”
玉明道人道：“大帝勿忧，事关吾等道途，我和众位师兄弟当竭力劝其他人过来，如此也能将三界纷争早早收场，正是一举两得之事。”
“只恐其他仙人和九昌道友交情深厚，不肯前来共参玄妙。”张牧之又道。
太极平育天，身穿明黄法衣，手持杏黄旗的大泽道人抚须而笑：“交情归交情，却比不过自家道业，诸位仙人岂会不明此理？”
大慧真人摇了摇头：“不然，正是事关自家道业，那些道友定不肯轻信，或可先炼制些粗坯出来，也好过口说无凭。”
“洞玄师弟尤善炼器，得老师赐下丹炉至宝，正好前来相助。”菩提道人站起身来，开口道：
“贫道新收的那徒儿正领兵在太安皇崖天征战，贫道这便去劝洞玄师弟过来，也好免去许多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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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之忙道：“洞玄真人和九昌道友关系匪浅，他纵使有心来见，也会让门下弟子尽力争斗，如此才能全了颜面。”
大慧真人也笑道：“大帝说得有理，菩提师弟且稍安勿躁，待他门下落败之后，师弟再去劝过也不迟。”
“如此也好，只是他那弟子斗战之能十分了得，九昌师兄又为自家弟子练成了禺强元神，我等还需仔细应对。”菩提道人又坐了回去。
张牧之摆摆手：“我天庭占据正统，老君又将玄黄塔赐下，足见天数在我，他们纵有神通，又岂能逆天而行？”
“哈哈哈！顺天者逸，逆天者劳，此乃古今不易之理，吾等不必忧虑！”
众仙都大笑起来，不再理会战场争斗之事，而是商议该如何劝其他劫前仙人前来。
现在除了洞玄真人在太安皇崖天坐镇，其他仙人都在太极蒙翳天，和九昌帝君呆在一起。
如何把他们一一劝降，且不引起九昌帝君的怀疑，这确实是个难题，需要好好推演、谋划才好。
却说孙悟空和斗战胜佛等人在囚龙关休整一日，留下部分天兵守城，而后又浩浩荡荡朝东推进。
左梦鱼、玉罗刹两人将行军之事交给神将指挥，他们自己则跟随在那些大能后面，想要增长些斗法的见识。
囚龙关屠城之事已经被太安皇崖天中的土地神宣传开了，那些守城仙人都知晓天庭大军不讲规矩，惯会围攻偷袭。
许多镇守仙人亲自带着将领出城投降，唯恐自家死的不明不白，还要连累城中百姓遭受屠戮。
故而大军一路连过七八座关口都未遇见什么抵抗，一天时间就行军万里，距离洞玄帝宫愈发近了。
此日，大军抵达一座大山脚下，遥遥可见百丈高的悬崖上建了一座雄关，城墙巍峨，气势非凡，远非其他仙人可比。
城墙上的禁法光明也厚实无比，但见层层叠叠的紫气充塞虚空，连整座山都遮住了，摆明了没有头像的打算，要顽抗到底。
山崖前方是一片千里开阔的平地，青草依依，泥土清洁，空地两方都有几千丈的高山阻隔，形似一个口朝外的簸箕。
当真是易守难攻之地，浮空战舰一开进去，连转向撤离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搏命厮杀，拿下雄关才有生路。
斗战胜佛眉头一皱：“前面是什么关口？别处都畏惧我等军威，莫不献城投降，这里却敢负隅顽抗？”
左梦鱼拱了拱手：“俱斥候回报，前方乃是荆山关，其镇守仙人本事也寻常，按理当不敢抵抗才是。”
“定有古怪，莫非对方来了什么厉害的帮手？”
孙悟空一手驻起金箍棒，一手搭凉蓬，跳身起来，人在棒上，仿佛杂技猴戏，两眼金光闪烁不定，远远朝那山崖上窥视过去。
单凭目力看还好些，但见城墙上大军齐整，旌旗招展，长幡林立，一片光霞直冲斗府。
但一运法眼玄功窥探过去，便连士兵都看不见了，
只隐约见到，那笼罩住雄关的层层紫气之中似有无数巴掌大小的火焰正在在流转，密密麻麻，数不胜数，任凭猴子的火眼金睛都看不分明。
“瞧着像是祭起来厉害的法宝！只是窥探不得！”猴子从棒子上跳下来，依旧有些烦躁：“直接攻打就是了，战场上自能见分晓。”
斗战胜佛却道：“一拥而上虽然痛快，但总是失了体面，还需先礼后兵才是……”
话还没说完，只听雷炮连响，震得地动山摇，接着就见对面雄关居然打开了守护屏障，城中亦有战舰升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漂浮在空中。
舰船上的兵士各安其位，或是主持太乙神雷冲，或是主持纯阳烈火旗门，声势丝毫不下于天庭、佛门联军。
“对方敢出城应战，料想是来了厉害人物，我等也不必浪费口舌劝降了。”天吴开口道。
斗战胜佛点头：“大都督所言甚是，我等且前去见过对方主将。”
随即大军开拔，海啸一样朝前方压了上去，一股肃杀、凶悍之气升腾而起。
斗战胜佛、五大明王、相柳、黑麟道人、金乌大太子、天吴、左梦鱼、玉罗刹等都在大军前方，到了荆山关前。
两员大将正在场中等候，一个身材魁梧，气息凶悍，着金甲，手持方天画戟，正是赤明神将。
另一个着深蓝色宝甲，猿臂蜂腰，面色阴郁，正是退了道袍，改号覆海大圣的宁清子。
两人身后立着十来个人影，或是道士，或是武将，法力也算浑厚，大约同张道陵等此劫中的大罗天仙相当。
“又是这两人，这才几个月不见，不仅尽复，连法力也精进了些，却是不好应付……”
斗战胜佛见了两人，面色有些沉重，孙悟空却猛地一跳，到了场中，提起金箍棒指着赤明神将和覆海大圣怪笑：
“原来是两个手下败将，先前惶惶而逃，现在还有脸皮阻拦我等大军？”
赤明神将看了一眼孙悟空，暗道：“这猴子法力寻常，却被雷祖大帝练成了不死之身，怎么打都是不伤不死，此事师父早已明示与我。”
“和这猴子争斗，除了恶心自己之外半点用没有，我还是莫要理会，且让师弟去应付……”
覆海大圣早怒不可射，提着一干玄水寒冰枪跳了出来：“猢狲！前番欺我第二元神刚刚炼成，你等便使无耻手段围攻，今日且同我见个生死！”
赤明神将连忙示意众人后退，让出场地给两人争斗。
“哈哈哈！怕你不成！”猴子知晓自家法力比不过覆海大圣，但也无所畏惧。
一个筋斗翻出，连人带棒子似那陀螺一样，旋转着朝覆海大圣头上砸去。
覆海大圣冷哼一声，手持长枪在头顶一挡！
“轰隆！”一阵地动山摇，场中地面都似波浪一样抖动起来，然后一起炸开，滚滚黄尘冲天而上。
斗战胜佛等人也连忙腾空而起，再往下看时，就见几千里的空地都似变成了汪洋、泥浆，笼罩在厚实的烟尘里，哪里还能看到人影？
“嘭！”一个人影被轰了出气，倾斜着飞出了几百里，深深地砸进远方的山体之中。
“哈哈哈！泼猴！今日不死不休！”
覆海大圣追了过去，刚欲持枪将大山挑飞，只听“轰！”一声大响，山岳崩塌，碎石如雨。
身高千丈的金甲暴猿撑开了山岳，手中金箍棒像一座金山，朝覆海大圣压了下来。
这一棍乃孙悟空施展法天象地之术后全力所发，威力比正常形态强了百倍！
“海神禺强不删肉搏，却是不好抵挡……”
覆海大圣心念一动，整个人身散开，变成了一片深蓝色的汪洋，伸出七八条触手一样的洪流朝金箍棒和猴子身上绞杀而去。
这次他舍了肉身，元神和定海珠合为一体，再没有什么本体羸弱的破绽了。
毕方道人朝黑麟道人小声开口：“猴子自己难以支撑，道友不防去助他一助。”
黑麟道人是杀孽之气所化，本为无形之体，雷祖大帝不死，他便不会陨落，一声魔功诡秘莫测，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
只有毕方道人知晓些这黑麟道人的底细，故而开口让他相助孙悟空。
黑麟道人本要拒绝，又见那金乌大太子也看了过来。
“我若再偷懒，这小畜生回去准会告我的刁状……”
黑麟道人阴恻恻笑了两声，将身一摇，化成一道几乎不可辩查的黑气往战场中去了。
九天应元府中，几位大仙依旧在仔细谋划，想要暗中劝说那些心向九昌帝君的仙人反水。
“洞玄师兄让弟子携了丹炉参战，此事还需我前去料理……”
文始真人早得了张牧之暗中晓谕天机，算准时辰之后，带着青牛道人和金角银角两位童子除了雷城。
他们这一行人，包括被称为八景宫小老爷的文始真人在内，无论法力还是神通都无法同赤明神将、覆海大圣相比。
但都随身携带着至宝，一个个武装到了牙齿，自然也是信心满满。
太上道祖便等同于大道，其宫中寻常物事也有大威力，除了菩提道人、九昌帝君这等级数的大能之外，谁也无法抵挡。
洞玄真人赐下的丹炉出自八景宫，自然就需要八景宫中的法宝来克制。
玄黄塔，七星剑，金刚琢，紫金葫芦，玉净瓶，幌金绳……
他们几个从宫中搜刮的宝贝，现在就是要发挥效用的时候了。
过了这一场，三界亿万仙神便会知晓太上道祖之玄妙，“老子无敌”绝非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