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黑机油佬的自我改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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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终结者们在油田的废墟上仓促设立了阵地。在他们用倒塌的塔楼和放置管线的深槽设置了一条简略的防线,用废铁和风化的石块竖立起矮墙作为掩体,用被遗弃的民用外骨骼作为疑兵,他们把损坏的外骨骼半埋在沙漠中,远远地看,透过风暴,那轮廓看起来就像是倒地的终结者。然后把其他的外骨骼在墙壁和掩体后扶起站好,在掠食者的扫描下,它们看起来大概就会是终结者的模样。在搭建这条草台班子防线时候,有那么一会儿,玛尔哥很希望能联系上维迪欧索,戈兰达瑞斯之王一定会痛骂他们在做的事很蠢,但是他会提出更好的战术,或者,再不济,维迪欧索至少能给他们变出来一些增援。虽然玛尔哥知道“基座号”眼下几乎被掏空了,但他相信他的战帮首领,维迪欧索就是维迪欧索,他总能从其他地方摸出来增援:就算不是阿斯塔特,一队机仆、一台地狱兽总能帮上忙,或者再不济——
——或者再不济,一道从天而降的光矛。
算了,还是别惦记维迪欧索了。
走应该是走不了了,他们就在这个草率的防线前停下,准备迎战。他们把那些外骨骼抬出来埋好,藏在掩体后,试图欺骗黑色圣堂,让多恩之子们误以为他们已有伤亡。玛尔哥希望多恩之子会前进,向着掩体矮墙和后面的民用外骨骼开火,毁灭这些仓促的公式,他希望尸皇走狗会误以为自己毁灭了大敌的终结者,掉以轻心的开过防线。
那便是他们发挥的时刻。
终结者们躲在散兵坑之间,这些散兵坑位于矮墙防线后两百米处,等待着伏击开过的坦克。原本是油田尚在时,凡人在地下一层挖掘的储物坑,有时候也埋葬死在工位上的尸体和损坏的机仆。他们把这些坑里的尸体和杂物搬了出来,死去的工人骷髅仰面朝天,内脏的瘴气将嘴巴撑开,即使一百年后,血肉组织完全腐烂也依旧张着嘴。他们蹲在临时的散兵坑里,露出铁骑终结者的小小眼睛。
但事不遂人愿。黑色圣堂的圣物掠食者来了,但没有丝毫冲锋的欲望。那辆令所有人警惕不已的战车安静地停留在两公里之外,风暴使者双联激光炮无声地指向这道粗制滥造的防线。铁骑终结者们相互对视,思索着黑色圣堂是否已经发现了这是个粗糙的陷阱。一个声音要求抢攻,五个暴君终结者用导弹全力集火,理论上可以将那台坦克刹那间灰飞烟灭。
“不。”玛尔哥低声说,他紧张地看着远方那一辆坦克,“继续等待。”
......
安东尼再一次醒了过来。
准确的说,他早就醒了,第二次轰炸并没有让他昏过去,尽管地动山摇,爆炸的轰鸣几乎震碎他的耳膜,腥甜的鲜血涌上喉头,但他还活着,还没晕过去。就在被他那不听话的女秘书扑倒时,安东尼依稀想起来一些当年做低级教士时曾听过的那些抵御轰炸的讲座。坦率地说,那是一次百无聊赖的集体活动:星界军的中层军官需要这样的活动连吃带拿充实腰包,教会需要这样的活动填满年终总结,牧师们需要这种活动休息半天坐着打个盹,安东尼就是在那样一种昏昏欲睡的疲倦中听着军官的只言片语,那个军官讲了两个半小时,但安东尼整场下来就记住了其中一句:不要卧倒,爆炸的震动会撕裂内脏。
于是他爬了起来,用四肢支撑起身体。隔着支离破碎的装甲,复数的火箭弹在毒刃之外的旷野上爆炸,冲击波以火球为中心向着四周激射,掀起环形外推的沙尘之墙。坦克后部的装甲板断裂了,天花板塌陷,砸塌了后半部的舱室,将死去的车组碾成肉酱和骨灰。安东尼手脚并用的爬着,远离塌陷的舱室后端,他在装填手的工位前蹲下,抱头蹲防。他腹部成圈的肥肉随着爆炸颤抖不止,世界在他耳边天翻地覆。
到最后,轰炸停了下来。安东尼继续抱着头蹲在原地,过了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扫过崩塌的舱室,乘员舱的下半截已经消失了,血浆的腥臭和焚烧的焦糊冲击着鼻腔,引发阵阵眩晕。他最后扫了眼莉娅·瑞雯,前总督秘书靠在倾斜的墙壁上,撕裂的衣服中裸露出被灰尘覆盖的皮肤。安东尼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面前女人的死活,但没想出什么结果。她看起来没有多少外伤,但指不定内脏已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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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继续摇摇晃晃往前走,在经过观察镜时,他凑到镜子旁看了下。外面一无所有,原先围绕在战车旁的钢铁勇士不见踪影,大约是已经死了,安东尼很尊重死亡天使的本事,但是他们应该扛不住三十枚火箭弹的爆炸。
哪怕是黄金王座都给这下炸坏了。安东尼嘟囔着,目光在地上翻翻找找,他看见一个装填手坐在装弹机前面,头颅低垂,红色与白色的体液从那倒霉蛋的眼眶中滴落在他自己的裤裆上。安东尼推开那具尸体,当装填手从战位上侧翻时,眼珠从眼眶中跌落。安东尼看了看在地上滚动的人体组织,挪开目光。他应该很害怕才对,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尸体了,大概一年......十年......三十年?
大概是三十年吧,他自顾自嘟囔着。他并不害怕,所有情感都被一种缓慢的迟钝和茫然取代,仿佛大脑还没有完全理解面前的一切。他坐在尸体曾经的工位上,伸手摆弄装弹机的操控面板,这应该是主炮的装弹机,一米长的空位里本该装填着一发320mm口径的火箭增程炮弹。认识到这一点,安东尼对这台机器完全不抱什么希望,就算能启动机器,他也没法自己把一米长的火箭增程弹抱过来。
于是他继续向前,在布满灰尘的椅背上擦去手上的鲜血,这个动作只是让粘稠的血液和灰尘混在一起。他又在另一个工位坐下,炮手的工位。一个操纵杆立在身前,旁边是一个扳机,还有更多乱七八糟的按钮。沉思者已经坏了,但安东尼还是看出了主炮准备就绪——在他们被轨道轰炸火力覆盖之前,一枚炮弹已经填入了战斗炮膛之中。
嗯,这至少是个好消息,安东尼想,或许吧,虽然他大概率打不到什么。他坐在血迹斑斑地工位上,透过炮手地潜望镜看着周围,他打定主意在看见任何身影的时候把最后一颗炮弹打出去。虽然这几乎不可能打中什么——他不会旋转炮塔,更不会计算射击角度。他甚至不是很清楚哪个按钮是开火,但管他呢,事到如今,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了。
在等待时候,他开始胡思乱想。圣莫瑞甘有什么反应?增援在路上了吗?李锡尼又在哪里?死亡天使将他带了出来,现在又全都不见踪影,他们早有预料吗?还是说他们也猝不及防,现在已经全部死在了轰炸中?
安东尼不知道,一些奇诡的猜想在他心中徘徊,可能死亡天使是假的,对面的变节天使们也是假的,根本没有那些正邪之分,他们都是一党人,设计了一个庞大的局,让银河一万年动荡不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大约是想彰显自己的力量,或者存在的必要性,毕竟,要是没有打仗了,死亡天使也没什么用了,不是吗?
他一直胡思乱想,以至于当传送的光芒落下时,安东尼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白光散去,透过潜望镜,他的不远处——毒刃坦克的不远处,一个巨硕的身影正在电离的空气间成型。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比阿斯塔特更加高大,几乎与星界军的步行机、甚至与死亡天使的无畏机甲一样高。蜘蛛形的下半身之上连接着八条精金装甲覆盖的壮硕附肢,装甲板之下是足以匹敌一个星界军整排的轻重火力——灾痛喷火器、岩浆切割炮和转换光束炮,一组十二管的双联突击炮自怪物的下腹部伸出,缓缓地转动着预热;她的上身如同一个女性般纤细优美,一堆庞杂的电路、线圈和管道构成了装甲板之下的人形躯干。相对于体型来说十分纤细的右倒手提着一柄四米长的链锯长矛,而另一只胳膊上则没有表皮,裸露着肌肉、管线和束流,一个散发着绿光的提灯被铁链锁在那鲜血淋漓的左手上,随着那台恶魔般的机械怪物的呼吸起伏微微摇晃。
安东尼的大脑一片空白,但他的动作没有停下,残存的意识催促着他做出了准备已久的选择:扳动摇杆,扣下扳机,按下面板上所有按钮。毒刃主炮开火,雷鸣般的爆炸声湮灭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