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文字辈（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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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五天后
雒阳
苏宅
“看来，何家既不会成为梁冀，也不会成为窦武。”
苏斌分析着局势。
苏泽疑惑：“何也？”
苏斌解释道：“张让等宦官皆亲近何家，昨日还给何进送礼，何进并没有拒绝那些礼物，所以，看样子，何进并不打算像窦武一样跟宦官鱼死网破。”
“那他岂不是要成为梁冀？”苏泽想起了以前梁冀跟宦官的关系。
他现在已经六十八岁了，梁冀掌权时代，他也已经二十多岁。
他是亲身经历过梁冀时代的恐怖的。
梁冀掌权时期，宦官跟梁家是一伙的，外戚宦官联手打压士族，当时的清流党名士李固就被梁冀杀害。
后来，宦官被孝桓帝和邓猛女策反，宦官和士族联手，才扳倒了外戚梁家。
【模板一】宦官跟外戚合作，打压士族，比如邓氏外戚，比如梁氏外戚梁商时期。
【模板二】宦官跟士族合作，扳倒外戚，比如梁氏外戚梁冀时期，比如阎氏外戚时期。
【模板三】外戚跟士族合作，铲除宦官，比如窦武陈蕃时期。
这三种情况，苏泽都经历过。
苏斌摇头笑道：“何进，绝不会成为梁冀。”
“为何？”苏泽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苏斌继续解释：“以前，权在朝廷，只要掌握了雒阳朝廷，就能对他人生杀予夺，所以梁冀掌握雒阳朝廷后，才能猖獗。”
“如今，天下各州郡县都有私兵，豪强武装遍地都是，到处都是割据一方的反贼，就算掌控了雒阳朝廷，又能怎样呢？”
“以前，得罪了梁冀，无路可逃，就算跑回老家，也要被雒阳朝廷抄家灭族。”
“现在，哪怕得罪了皇帝，又能怎样呢？大不了造反，反正天下造反的多了去了，朝廷也剿灭不过来。”
“做同样的事，时代不同了，结果也会不同。”
苏斌的话，无非是说，士族在这次站队中，有了更多自由选择权。
以前，士族站队都是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身死族灭。
如今，就算站错队了，也无非是家族被踢出权力中心，很难被抄家灭族了。
皇权没以前那么恐怖了，雒阳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没以前那么强了。
是啊！
曾经，苏家只是写了封信拍马屁，都吓得整个家族准备逃亡海外。
现在，别说是几封拍马屁的信了，就算我们被查出来骂过皇帝，又能如何？
你雒阳朝廷还能灭了我苏家不成？
你有这个能耐吗你？
你连青州徐州的三十万农民叛军都剿灭不了！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这一次，苏家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站队何进，就算何进翻车了，宦官反败为胜了，也不至于让苏家有灭顶之灾。
苏家不是以前的苏家了，朝廷也不是以前的朝廷了。
跟苏家类似转变的还有袁家。
以前，袁家还得小心翼翼站队，生怕站错队。
现在，他们已经可以无所顾忌地站队何进了，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
雒阳这盘棋，总是外戚宦官轮着下，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士族来下了。
翌日
典军校尉曹操公开站队士人和外戚。
这是一个重要信息。
以前，曹家虽然也在暗地里跟士族混，但却没有公开支持士族，始终在宦官那边留有余地。
现在，曹家彻底站在士族和外戚这边了。
大贪官曹嵩也看出来了，皇权衰微，就算新皇帝是个明君，也没有用了，雒阳朝廷已经控制不了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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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曹家也得在士族那边找退路了。
西园八校尉里，除了上军校尉蹇硕，所有人都公开支持何进。
夜里
皇帝刘宏猛烈咳嗽着
突然
他不咳嗽了
太医上前查看，发现皇帝已经驾崩。
随后，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宫廷。
所有人，不管是不是真的伤心，都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哭泣起来。
董太后和蹇硕是真的伤心，伤心中带着恐惧。
何皇后却是一点也不伤心，内心还带着兴奋。
终于，终于轮到她来垂帘听政了！
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不过……
还得先确保他的辩儿能顺利即位才行。
张让赵忠等人说不上伤心，也说不上兴奋。
如果能选，他们自然更希望皇帝刘宏继续活着。
何进虽然是他们扶持的，但毕竟还是有风险。
董太后私底下找到蹇硕，对其吩咐：“现在到了你尽忠的时候了，带领西园军杀进宫来，把何贱人以及支持何贱人的何家党羽全部杀光！”
蹇硕只觉得荒唐，但还是点点头。
其他六个校尉根本不听他的话，他根本指挥不动。
他能指挥的只有自己手底下的那三千西园军。
可是，羽林军掌控在弘农杨氏手里，虎贲军掌控在汝南袁氏手里，北军五营掌控在何家手里，其他宫中禁卫军掌控在辽东苏氏手里，执金吾和司隶校尉是清流士人，另外六个西园校尉也是支持何家和士族的。
他拿什么发动宫变啊？
他的那三千西园军，能打得过这么多敌人吗？
在皇帝刘宏驾崩的那一瞬间，蹇硕就已经失败了。
他翻盘的唯一希望，就是皇帝刘宏。
皇帝驾崩的消息自然瞒不住，很快，就传到了宫外。
深夜
“大将军！大将军！”
苏斌前来唤醒熟睡中的何进。
“何事？”
大将军何进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略带不满地看着苏斌。
他睡得正香，被苏斌吵醒。
“大将军！天子驾崩了！”
苏斌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点明主题。
“什么？！”何进大惊，连忙起榻。
这一夜，同样被吵醒的还有袁绍、袁术、曹操等人。
他们不顾宵禁，连忙前往大将军府。
大家都在宫中安排了内鬼，所以都知道了天子驾崩的消息。
一个时辰后
寅时四刻
天还没亮，大将军府就聚集了许多人。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迎立新君，只要新君即位，接下来一切都好办。”
苏斌对何进建议。
“韬略所言甚是。”何进点头赞同。
众人都安排了任务，火速分头行动。
光禄勋苏斑保护台阁区，防止蹇硕在台阁区埋伏。
虎贲中郎将袁术带领虎贲军保护宫外。
苏斌、袁绍、曹操，带领各自的西园军去监视蹇硕的西园军，防止蹇硕率领西园军造反。
执金吾和司隶校尉去搜查骠骑将军董重的豪宅，如果董重已经进宫，则通知大将军，如果董重还没进宫，则要防止董重进宫。
骠骑将军董重还兼任了卫尉，掌控了禁中的一些禁卫军，如果他在宫里的话，何进是不敢在这个关键时期进入宫中的。
必须确保董重不在宫里，他才敢进宫。
至于禁中，也有安排。
张让跟何家目前是合作关系，所以提前清除了禁中之内蹇硕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