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所求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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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烈日正浓。
阳光透进门窗，覆到沐秋辰脸上。
隔着缭绕在房内的淡淡香烟，林不遇看到她的脸颊此刻如熟透的苹果。
今日虽然很热，但她已入筑基，应该是寒暑不侵才对啊。
林不遇轻声询问：
“沐道友脸为何如此之红？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啊？”
沐秋辰双目睁大，连忙抬起袖子揉搓着脸颊，“没有，没有。”
林不遇微微颔首：
“不知沐道友是否知道，你师尊是如何得知那‘佛子’之事？”
沐秋辰动作顿了顿：
“林道友为何还要询问这些？”
她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林不遇：
“你真的没有因为此事生气？”
林不遇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向她生过气？
他摇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我现在跟他们一样，也是个倒霉的‘佛子’。”
沐秋辰见林不遇说完后做了个丧气的鬼脸，轻笑了下说道：
“这些事发生在几万年间，且至今已有几千年再未有佛子现世，所以当世之人知之甚少。
“师尊当年也未对我讲太多，她说这些，也只为告诫我定要远离欢喜禅宗之人，让我切莫受这些人蛊惑……”
说罢，她看着林不遇，眼中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不遇也看着沐秋辰，心道她这是什么眼神，是在说自己把她蛊惑了？
可两人间也还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吧……
他摸了摸鼻子道：
“既是如此，那便多谢沐道友的一番提醒。”
“不必言谢，不知林道友有何打算？”沐秋辰眼眸中充满希冀。
林不遇眨眨眼，他能有什么打算，他自己就算不想当佛子，可他已经穿越了，这不是他说了算的呀。
当然，穿越的秘密需要藏在肚里。
林不遇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佛子，自然是要当上一当。”
闻言，沐秋辰莫名有些不开心，上唇微微撅起：
“可我辈修士修行，大多是为求得长生，今日既知成为佛子寿元不过百年，林道友就不能不做那佛子吗？”
“沐道友也说大多数修士是为长生，自然也该知道仍有少数人另有所求。”
沐秋辰见林不遇冥顽不化，有些急了：“那林道友可否告诉贫道，你所求为何？”
“求自在，求喜乐，求平安，求……”
沐秋辰出声打断：“若你只有百年寿命，求得这些又有何用？须知百年于许多修士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可他们求得长生又能如何呢？还不是要谨小慎微、蝇营狗苟？毕竟修行一途本就生死无常。”
沐秋辰觉得林不遇在强词夺理，他若真如他所言，那他为何要修行？
若真如他所说，他当时破境后为何会那么激动？激动到都开始摸自己的……
他明明有那么高的天赋，就连《玄女心经》都能以男子之身贯通……
可他确实又不像其他修士那般惜命，接连几次救自己，都是冒着莫大的风险。
沐秋辰觉得脑子有些乱，她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听到林不遇如此‘自暴自弃’，或者说不想听到林不遇仅能活个百年。
她忍不住出声辩驳：
“我知道这不是你真实所想，你之所求绝不仅是如此！林道友，你非要做那佛子，到底所求为何！”
林不遇看着沐秋辰。
此刻的她完全不似一个清修多年的筑基道姑，反倒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林不遇忽然有些神思恍惚，不自觉脱口喃喃道：“为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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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秋辰怔住了，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不遇的眼睛。
卧房中陷入寂静，只余桌上香炉中，偶尔传出一丝‘噼啪’轻响。
林不遇回过神来，瞬间感觉有些紧张，但马上就平静下来。
他镇定自若地看着沐秋辰。
他本不愿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沐秋辰，只道自己对她有些好感。
但从那夜惊心动魄后，无数次心牵梦萦，他不得不开始思索自己对沐秋辰到底怀有怎样的情感。
经过昨晚‘同床共枕’，他明白了，自己对她一定是喜欢的，若仅是有好感，在那种情况下他一定不介意当个‘小人’。
既然明确了心意，如今一时口快说出来又怎样？林不遇不想纠结，‘和尚’配道姑，难道不算天作之合？
林不遇嘴角一扬：“玄女观可曾规定弟子不能寻找道侣？”
沐秋辰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道声音在不停重复着“为你”。
她下意识摇摇头：“不曾。”
林不遇眨眨眼：“好巧，欢喜禅宗也没有规定弟子不能思春。”
沐秋辰终于回过神来。
其身形被玄色大氅完全掩住，暴露在外的只有脸颊和脖颈，此刻如涂上了一层胭脂，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沐秋辰想抬起衣袖遮掩，却又想到自己是一名修士，此举也太过丢人。
她的手在桌下不停绞动着，头不自觉低了下去，盯着桌上的香炉，只觉得这香炉的温度怎么这么高？
林不遇穷追不舍：“沐道友意下如何？”
“什……么？”
沐秋辰感觉自己的音调都变了，“什么如何？”
“叮——”
林不遇有心作怪，屈指弹了一下沐秋辰头戴的玄色玉冠，笑着说：
“做我道侣如何？”
沐秋辰头埋得更低了，娇躯微微有些发抖，声音轻得如蚊子般：
“林道友莫要戏弄我。”
“沐仙子不相信我说的话？”林不遇轻轻拨弄着炉内的香灰。
沐秋辰只觉得二十二年来，心跳从没有此时这般快过。
林道友又叫自己沐仙子，他已经不叫自己沐道友了，他问自己信不信他，师尊从来没教过这些，怎么办？怎么回答？
她死命低着头，余光不由地看向林不遇的手。
沐秋辰此刻很想默念戒律，却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下意识抬臂挠了挠头。
林不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向前俯了下身子，握住沐秋辰的手：“要不要摸摸？”
闻声，沐秋辰感觉有些头昏：“什……什么？”
声音像是快哭了。
“摸摸我的真心。”林不遇手上稍稍用力。
“林……道友……要不……下次，下次……再摸……”
沐秋辰好怕他把自己的手强行塞到他的怀里。
林不遇轻飘飘道：“昨晚，我可是被沐仙子的胳膊和腿压了一夜。”
“嗡——”
沐秋辰感觉有什么在脑海里爆开。
果然是真的，自己喝醉了，硬要林道友喝酒，他不喝自己还不高兴。
他不让自己喝，自己却喝了好大一壶。
自己被林道友送回榻上，拉住他不让他走……
这些都是真的……
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在他心中会是什么样子？
怪不得林道友今天要说这些话。
沐秋辰眼前雾盈盈的，感觉有些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