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悟达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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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不遇赶回寺院的一路上心情惴惴。
所幸，一直到他回了佛堂站在那面露慈悲之色的欢喜佛像前，也未发生什么意外。
他心知往后的时日，若想活命，只能住到这佛像之侧了。
好在他还可以借佛像参悟功法。
据此前寺内主持说，欢喜禅宗弟子虽修的都是《大欢喜禅功》，但每个人于欢喜佛像前所领会的感悟皆有不同。
不过，具体有什么不同，前代主持并未细说，林不遇怀疑是他也不了解，毕竟他只是一个炼气九重修士。
至于佛像中蕴藏的浩瀚佛意，此前寺里好似无人知晓。
林不遇也是在鬼佬来的那一夜头次见到，他下意识间觉得这或许与自己有关，或者是与【欢喜宝鉴】有关。
细想来，与佛像为邻也算不得一件坏事，起码他不会再被外物所扰，加上有佛意保护，可以真正做到安心修炼。
林不遇想着，一路回到后院卧房，准备整理一下平日居住所需。
到得院中最大的卧房门前，刚推开门。
却有一股弥天盖地的杀意向自己袭来。
山海宗之人找来了！
林不遇心头顿生一阵寒意，如坠冰窖。
他感觉到背后衣衫瞬间湿透，不敢再作它想，立刻向后闪身，转头向前院掠去。
下一刻，他却绝望地发现。
无论自己如何腾挪、飞跃，他与那仅有几丈远的院门始终不曾拉近距离。
林不遇不由想到，自己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但他虽然惊叹此人手段，却也不想任人宰割。
林不遇连忙念动口诀，将【物品栏】中指骨替换为挂在腰间的大欢喜正阳钟。
祭出正阳钟后，感受到‘金刚不坏身’加持，他回身凝重地望向卧房门口。
房门大开，过了几息，却始终不见有人走出。
林不遇心情更加沉重，‘金刚不坏身’是有时间限制的，自己不能在这里与对方耗下去。
他取出大欢喜佛珠，准备奋力一搏。
此法宝虽不在【物品栏】中，但以自己现在的境界，多少也能发挥出六七成威力，身上又有正阳钟加持，或许与对方僵持片刻能够找到空档，只需回到佛堂便可求得生机。
林不遇向卧房方向迈出。
这时，房里却飘出一道男子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寺中之人，可是你杀的？”
他闻言脚下稍顿。
寺中之人？指的是寺中死去的僧人？
还是苏青灵将韩飞白的尸体藏在寺中被发现了？
林不遇皱了皱眉：
“阁下所言之人指的是？”
那道声音浑厚有力：
“自然是空闻，和他那些不成器的弟子。”
空闻，便是一个多月前死去的寺中主持，白川城居民尊称其为‘空闻大师’。
听到这句，林不遇紧着的心放下一半。
这人只怕是空闻生前的朋友，又或是欢喜禅宗总舵之人。
但白川城中人只知寺内僧众消失，却不能断定他们身死，自己也是到了那座骨山之下才确定他们死去的事实，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平静回答：
“空闻大师和寺中众师兄乃是无故消失，并非是在下所杀。”
“师兄？”房内之人显然有些疑惑。
“好教阁下得知，在下乃此寺中杂役弟子，如无一月前那场变故，原应今岁晋入外门。”
“哦？既是如此，那为何他们都死了，你还活着？”
林不遇不露声色道：
“我只知他们无故消失，阁下为何说他们已死？”
却听那房内骂骂咧咧几句，浑厚的声音骤然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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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乃欢喜禅宗执法堂长老，是空闻那秃驴的师尊，他的佛牌已碎，你说我如何知道他已死！你是在戏弄老衲吗？”
林不遇闻言大惊，这位竟是宗里长老级别的人物，只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像个老家伙？而且他为何喊空闻秃驴？他自己不也是秃驴？
这人不是在诈自己吧？
他端正神色，依旧不卑不亢道：
“方才不知长老身份，弟子所言的确有所保留，还请长老勿怪，弟子烦请长老现身说话。”
房内之人又骂骂咧咧两句。
不一会儿，林不遇便见房里有一个比门还‘宽’的身影，从门内挤了出来。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这位长老，的确是光头，穿的也确实是欢喜禅宗的黑色僧衣，上饰暗红交领，交领上绣着象征其身份尊崇的金色云纹。
只是，这位长老怎么看都没有那种‘长老气势’。
他的僧衣腹前被撑开，露出了一个如鼓皮般的大肚子，脸上五官被肥肉挤着，显得有些‘小巧’，走起路来，脸上的肉还会哆嗦几下。
林不遇心中腹诽，这长老修的真是欢喜大道？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向长老肚皮下方扫过。
“你在看什么？”长老喝问，肥嘟嘟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弟子在欣赏长老风姿。”
林不遇面不改色，“烦请问长老名讳？”
长老也打量了林不遇几眼，点点头：
“你修的确实是我宗之法，人也不错，见了本长老还能如此镇定。老衲法号悟达。”
林不遇心说自己只是在憋着。
他面色恭敬道：
“弟子名为林不遇。”
悟达听后，一双本不算小，但显得有些小的‘小眼’滴溜溜转了会：
“不育，不育，你这名字……不好！我辈修士修至高深境界时，虽不易绵延子嗣，但也不必非要用这二字为名警醒自己，此举不妥，不妥。”
林不遇直想翻白眼：
“悟达长老误会了，弟子这‘遇’字乃是‘遇见’之‘遇’。”
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片刻。
“原来如此……此名，倒是尚可。”
悟达‘重重’颔首，“闲话休提，你如今既确认了老衲身份，便无需藏着掖着了。”
林不遇不知悟达是何种境界，料想一宗长老应是不低，与他搞好关系，自己可能受益无穷。
但若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和盘托出，便不免涉及‘仙人骨’之事，此物毕竟在自己身上，还是要留一丝警惕。
于是，林不遇便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一直说到鬼佬三人来的那一晚。
关于自己和沐秋辰进入欢喜佛像下的事则略过，苏青灵后来讨要《大欢喜禅功》之事，也未讲起。
至于‘仙人骨’，他只说是鬼佬他们是为某件阴灵异宝而来，且已被鬼佬趁乱取走，自己并不知它为何物，更是不知去向。
讲到与鬼佬三人争斗时，也只说多亏有自己熟识的玄女观道友在旁相助，他才得以安全脱身，关于韩飞白之死，则未隐瞒，如实承认韩飞白是被自己所斩。
悟达长老听罢，良久不语。
过得片刻摸了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脑门儿：
“你是说，你是因有我佛佛光相助，才将那山海宗之人斩杀？”
“正是！”林不遇郑重点头。
“嘶~”
悟达倒吸口气，摸了摸肚子。
又问道：“那你可曾见到那阴灵异宝的外型？”
林不遇不知悟达为何有此一问，正想该怎么回答。
又听到悟达继续发问：
“它可是一块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