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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不足以打破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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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市一星,在轸四星之侧。上为辰象,下为郡县,故为星城。”沙市,高楼酒店房间内的阳台,方子业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给洛听竹解析。

两人相依偎而坐,洛听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窗外的星空,双眼一眯:“我还以为是沙市的夜星很美,我的欣赏水平不够,看不出比其他地方好在哪里。”

“晚上吃饱没有?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动筷子,要不要,我们再下去尝一尝臭豆腐?”

“臭豆腐毕竟是沙市的美食,我们上一次是没吃惯,可能这一次就觉得味道还可以了呢?”

这一次方子业与洛听竹到了沙市后,洛听竹的母亲阮秋桃还特意请了一天假,带着两人去了橘子洲头和岳麓山上。

只是天气太热,便没有再去其他地方玩。

八月的沙市,烫热丝毫不减汉市。

“真要去吗?上一次我们两个才吃了两片。”洛听竹的眉头略枯。

“去试试嘛,走,下楼。”方子业将手机一收,扶着靠他怀里的洛听竹起身。

洛听竹耸了耸鼻子,依了方子业的建议。

……

两人下楼买了两份小份的臭豆腐后,只是一人吃了两片就又将其扔进了垃圾桶里,而后再合买了一份糖油粑粑,在南正街步行街内成为人蝼蚁流之一。

不得不说的是,南正街的人流量比汉市的汉正街都要多,而且没有闭店时间。

现在已经是八月九日的晚上十一点半,大街上依旧人流如织,偶尔还能听到机车炸街的声音。

两人也凑热闹似的从一家店子赶去下一家店子。

洛听竹还能有逛街欲望,不过购物欲却不是很强,往后的一个半小时下来,也就是买了一顶帽子。

不过逛街的快乐并不仅仅是买东西,或许参与人流如柱,随大流,放松一切闲庭信步也是一种由衷的快乐。

“你等我一会儿,我再去买一根大香肠…”方子业与洛听竹二人从一家店子出后说。

“给我也带一根,我要去买茶颜。”洛听竹道。

不论网上的风评如何变换,洛听竹自己都是茶颜悦色的忠实粉丝,在汉市的时候就经常喝,去了恩市反倒是很少喝奶茶了,如今来了沙市,她今天已经喝了两杯。

即将干掉第三杯。

“那我还是要凤栖绿桂……”方子业非常懂事地主动要求,给洛听竹一定的心理安慰,自己也想吃,不是你一个人馋嘴。

不过,方子业刚好在排队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归属地是沙市。

自己在沙市可没有什么朋友呀?方子业紧了紧双目,不过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通:“喂,您好。”

“诶,老师您好,请问是方子业方教授么?我是谢心师姐的师弟,我叫林川,方教授您也可以叫我小林。”对方的音色比较年轻,此刻语气颇为讨好。

谢心师姐的师弟?他打电话给我干嘛?

“嗯,林医生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方子业问。

方子业自己的普通师弟,如今都很自觉地没有经常打扰方子业,而是知道两者有一定的“身份差异”,除非要事,否则不会联系方子业。

层次相隔太远,普通的硕士和博士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直接call方子业就是浪费双方的时间。

“方教授您别误会,其实是这样的,我今天在值班,是听科室里的一个病人说起了你。”

“我一想,您不就是谢心师姐经常提的方教授嘛,然后我还特意去问了一嘴,那个24床说他认识你,而且还蛮熟……”

“我就给谢心师姐打了个电话,谢心师姐把方教授你的电话转给了我……”林川解释得细致。

“24床?叫什么名字?”

“刘高波。”

“他为什么住院?”方子业的双眼一凛。

“脊柱骨肉瘤…只是单发,目前没有转移。”林川回道:“方教授您不知道?”

“谢谢您啊,我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方子业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这不怪林川,如果方子业遇到了一个病人,对方说是段宏教授的熟人,方子业也会亲自给段宏教授打个电话问一嘴,提前沟通一下。

免得术后再出现什么误会。

方子业很清楚,即便是脊柱外科的一些教授,目前也不希望自己的亲戚去他那里住院或者做手术,就怕出了后遗症后攀扯不清楚。

“那方教授您?”林川的语气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后续再说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刘高波的手术还没做吧?”方子业问。

洛听竹父亲叫洛磐,母亲阮秋桃。两人分开后,洛听竹多了一个继母兰丽敏,继父刘高波。

方子业下午的时候还与刘高波阮秋桃、妹妹刘夏一起吃了晚饭,如果对方做了手术,方子业不可能看不出来。

“还没呢,刘高波正好是邓教授组的,目前谢心师姐也是暂时从肿瘤科跟着邓教授组的主治,主要分管脊柱肿瘤……”林川道。

“谢谢你啊,林医生,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让乔永建教授牵线请你吃饭!~”方子业说。

“啊?您还认识乔教授?”林川非常意外。

“嗯,认识的,辛苦了啊,我这边还有些其他事情,先挂了。”方子业干脆地挂了电话,而后继续排队买臭豆腐。

湘雅三医院的脊柱外科,方子业本不该熟悉的,不过阴差阳错下,他似乎先后认识了脊柱外科的大主任谢友文,还有下一任的大高手乔永建教授。

谢友文教授如今依旧是脊柱外科的大主任,是谢心师姐的叔叔,另外两位教授则是邓东凯和刘晓教授。

排队买茶颜的人比买大香肠的人多得多,方子业这边都买好了,洛听竹还在排队等核销。

“听竹,我们要不要,推迟一两天去亚市?”方子业靠近后,一边将大香肠递给她,一边建议。

他们预约的婚纱照旅拍是14号,也就是下个周三,13号两人才要选衣服,就算是12号13号落地也不迟。

本来两人的规划是先玩两天,怕拍了婚纱照后不想动了。

“为什么呀?”洛听竹已经小口开啃了,肉汁溅爆在口腔里,她觉得非常满足。

方子业也就没有隐瞒地将刚刚接到的电话全然转述给了洛听竹。

洛听竹闻言,先愣了愣,而后有些紧张地将到了嘴边的大香肠给截了下来,双手的动作有些僵硬。

语气迟疑:“那?湘雅三医院的脊柱外科手术水平好不好啊?”

“是不是湘雅医院要更好一些呢?”

洛听竹并未着急,也并未非常担心,只是本着遇到了问题就要解决问题的态度给了建议。

“这件事要看你心里怎么想。”

“你自己就是我们课题组的从业人员,你应该知道,脊柱也有自己独立的血液循环系统。”

“如果时间比较充裕的话,我的建议是,先暂缓手术,等我们的课题过批……”方子业说到这里,略低下头。

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出面把手术叫停,推迟手术和治疗。”

“骨肉瘤不会在一两个月内就恶化到特别严重的程度。”

方子业有能力可以帮这个忙,方子业可以笃定这一点,但要不要帮,还是要由洛听竹抉择。

刘高波,或许对洛听竹从来没好过,也从来没有给过她钱,未生未养。

但刘高波可以同意洛听竹的母亲阮秋桃每月给她打一半的钱,这就是大方和明事理了。

天底下,把继子继女养在身边的继父继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都屈指可数,更何况洛听竹这般,远在天边几乎未见面的继女?

“师兄,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洛听竹乱了分寸。

她最害怕的就是处理这种关系。

“你要是愿意的话,交给我。”方子业抬头,语气坚定。

“或者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

洛听竹摇头:“我不知道。”

“主要是我也怕我们解决不了他的问题。反而延误了治疗,到时候师兄你怎么面对他们呢?”

让刘高波推迟手术,这不是出门买瓶水这么简单。

虽然说不可能短期内恶化,但万一恶化了呢?万一耽误了治疗,万一方子业亲自给他做手术或者进行治疗,效果也不好呢?

那自己的母亲,还有刘夏,会不会恨方子业一辈子。

如果两人如今放任不管,就算是刘高波真的手术后效果不好或者复发,也与他们无关。

她洛听竹与方子业是最自然的状态。

天下绝对不是围着方子业和洛听竹转的,有太多太多的病人,他们能够进湘雅三医院这样的顶级医院治疗,就已经算是短期内的运气比较好,能排到床位了。

“是啊…如果到时候效果也不好…”

“但不管怎么选,都会有遗憾。只是站在我的角度,我给你的建议是,你把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给阮阿姨和刘叔叔讲一下!~”

“让他们来抉择。”方子业说。

如果是无关的人,方子业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刘高波与洛听竹已经存在了固有的羁绊,斩不掉。

洛听竹可以不认刘高波,但是她不太好不认阮秋桃和刘夏,毕竟洛听竹太孤单了。

洛听竹这一次,并未无脑直接听方子业的建议:“我再想一想,师兄。”

两人买完了奶茶后,就默然地往酒店方向走去。

如果没有刘高波住院的事情,两人压根就不会有这样的迟疑,不过世界往往就是如此,意外是永远无法预料的。

……

翌日,方子业和洛听竹早早地起床吃了个圆粉后,就提前来到了阮秋桃所在的小区楼下。

刘夏比洛听竹还小了六岁,今年才二十,大三,学的是环境工程专业,目前暑假在家。

刘夏的个子比洛听竹略低,而且也没有兰天罗那么热情,不过也比较懂事,在看到了洛听竹后依旧喊姐。

“刘叔叔呢?”洛听竹进门后没看到刘高波,便故作不知的问。

“你刘叔叔出去买菜了,要一会儿才回来,我让他开车去买点海鲜了,小方听竹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发信息给他……”阮秋桃依旧十分客气。

她保养得并不算很好,五十多岁的她,已经略显老,只是从眉目以及轮廓中,可以看得到她年轻时的风韵,兴许与洛听竹的颜值不相上下。

现在的脸上颇多皱纹,而且眼神也稍显浑浊,虽然面带笑意,其实忧意难隐。

方子业拉了拉洛听竹的手,洛听竹才道:“妈,你们别瞒我了,也别演戏了。”

“昨天晚上,我一位师姐的师弟,正好给我们打电话了,因为刘叔叔在科室里住院的时候,提起了我和方师兄的名字,那位师姐是认识我和方师兄的……”

“湘雅三医院,脊柱外科24床刘高波,脊柱结节。”洛听竹并未把骨肉瘤的穿刺诊断说出来,怕刺激到阮秋桃和刘夏。

听到洛听竹的话,阮秋桃和刘夏面面相觑。

刘夏是标准的瓜子脸,非常瘦,筷子腿,脖子修长,比起洛听竹来,虽然颜值依旧能打,但少了一分丰腴的美。

她此刻的表情难以置信:“姐,你还认识三医院的医生?”

洛听竹没有回话:“妈,如果我建议你给刘叔叔建议,暂时推迟手术几个月,您愿意听我的建议吗?”

“就是说,再过大概一到两个月再去医院里治疗。”

阮秋桃闻言,并未马上答应,而是上下打量方子业和洛听竹:“你为什么这么建议呢?”

“这种肿物,应该要及时发现后再行治疗的。”

“而且我们都已经预约了下周周二的手术,现在再去给医生说取消手术要求出院会不会不太好?”

方子业知道自己该说话了:“阮阿姨,其实我本来不该说话的,不过这件事我会比听竹更加清楚。”

“因为我们课题组目前在研的其中一项课题就是与骨科肿物相关的治疗,但还没有过临床试验期。”

“如果这项课题可以成立的话,可能不需要行大创伤的手术,就可以将这样的肿物消除掉。”

“阮阿姨您先别着急问,如果换位思考,我和听竹本来是可以不作任何建议的,您所考虑的风险,我们也都考虑过了。”

“我们也不是为了显能或者显摆。”

“如果您愿意的话,今天会有医生会找您和刘叔叔一起聊一下。”

“您和刘叔叔仔细斟酌后,我们再电话联系好吗?”方子业知道,自己太年轻了,所以很难取得一个陌生人的第一眼信任。

所以,如果中间有几道周转的话,会更好一些。

因此,昨天晚上,方子业在洛听竹答应下来给建议后,他就联系了乔永建教授。

乔永建教授一听洛听竹的‘继父’在三医院的脊柱外科住院,而且还是骨肉瘤,只是过了不到三四分钟,就让三医院脊柱外科的谢友文教授将电话打给了方子业。

谢友文教授的态度和语气非常和善,说会再和刘高波以及家属多次讨论,充分尊重他们的一切决定。

后来,谢心也打来了电话……

“这?”阮秋桃上下扫了扫方子业,迟疑了几秒钟后,才默然点头。

她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目前的工作也是比较体面的,认知、见识和思维模式没有那么僵化,也可以考虑得过来,方子业其实可以不‘装逼’!

方子业和洛听竹的年龄,就是最好的伪状,他们甚至可以知而不理。

真正的医生朋友,没有几个人会给你作打包票之类的话的,更多的还是更加官方,更加客套化的对付……

因为越是了解医学,就越懂医学这个领域的不可控性很大,就越是觉得自己无知。

除非?方子业学艺不精,或者就是真的有几分把握。

刘夏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啊,本来父亲长了一个肿物就让她格外慌张,最近几天她又被父母都‘勒令’要配合演戏,其实心里早就略有不满了。

“可是万一恶化了怎么办?”

“耽误了治疗的时机怎么办?”刘夏的声音泫然欲泣。

“本来我爸这前天就要手术的,就是因为听说了你们要来,他特意把手术推迟了。”

“我们问过了医生,推迟几天肯定没关系,但推迟一两个月,网上有人说…”

“说……”刘夏没说下去。

但方子业也理解她,那是她亲爸。

刘高波的病与洛听竹和方子业都没有任何关系,他的病也不是因为方子业和洛听竹要来才得的,但她的担心是真切的。

“刘夏,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每一种选择都有其利弊。”

“现在的选择就是两者,第一就是按照规划手术,然后按照现有的方案治疗。”

“第二就是等,等临床试验通过审批。搏取更好的疗效,冒可能恶化的风险。”方子业解释得已经颇为大胆了。

面对其他无关的人,方子业绝对不敢这么说话。

“现在不能做吗?非要等吗?”刘夏问。

“对!如果程序不对,即便结果对了,只要参与的人,都会被追责,重则判刑,中则清除从业资格,轻则记大过、罚钱等。”

……

方子业与洛听竹在赶去亚市的飞机上,窗外的美景映照,但洛听竹的兴致还是不高。

“别多想了,我们已经看过了刘叔叔的病例以及病理检查结果,以我们的专业知识预判,这种情况肯定等得起的。”方子业安慰道。

洛听竹闻言,侧头看了看方子业:“师兄,我其实是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帮他。”

“毕竟我与他没有任何血源关系。”

“我还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对刘高波叔叔的态度,都比对我爸要更好,对他反倒更仁慈,对我爸妈反而更加苛刻。”

这是人之常情,方子业回道:“因为他们是你爸妈,与你血脉相承。”

“即便你如何怪他们、怨他们,他们依旧是你的爸妈,你们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结果。”

“而且他们是你的爸妈,所以你会比较苛刻地勒令他们,希望他们可以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但你不会要求别人给你幸福,你也要求不了。”

“因为别人也不是你父母,你知道不可能。”

“血脉相融的人,对你的造成的伤害也会加倍,因为你也难以置信。”

“但他们没有主动伤害你,你也看到了,其实洛叔叔和阮阿姨现在都过得挺幸福的。”

“我虽然没有见过洛叔叔,但根据兰天罗的描述,我推测洛叔叔应该是一个,比较高智商,但比较木讷的人,他只喜欢搞研究。”

“阮阿姨则是一个比较玲珑的人,比较知性,但也比较感性,她会需要人的陪伴,需要人理解她。”

方子业自己总结下来,洛听竹的父亲,就是那种搞技术一流,但是在生活中你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高智商研究人员”。

因为但凡通一些人情世故,洛听竹的奶奶都不会亲自带着洛听竹,反而把洛听竹的父亲赶走。

也不会允许洛听竹与兰天罗在小时候闹得那么‘僵’,以至于留下心结。

至于洛听竹的母亲呢?则是一个比较喜欢小浪漫的文青女性,久而不伴,和一个骨子里木讷的人是处不久的。

“其实你从骨子里,与阮阿姨也挺像的,看起来比较倔强,其实内心深处,像个粘人的牛皮糖。”方子业笑道。

洛听竹拍了方子业一下,破忧为笑:“那师兄你会不会嫌弃我?”

“并不会,因为我也不是洛叔叔,我啊,才不木讷。”方子业双手负胸。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两袋坚果。

洛听竹本能地吧唧吧唧嘴,有些馋了,想吃。

方子业将袋子打开,递给了洛听竹后道:“我们其实对亲人要相对更加宽容一些,也要相对更加苛刻一些。”

“所以我们有自信,也有能力的时候,不能想着逃避,而是要更加直面地去解决问题。”

“哪怕就算是出了错,我们要担责,也不会后悔。”

方子业说着,略低下了头。

曾经的他,也逃避过,那是他自己的外婆。

外婆的骨折,手法复位不是他自己做的,是因为当时的方子业的技术能力,不足以打破心里的心魔,方子业怕,他觉得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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