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帮我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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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
孟乐后背一凉，尴尬转头。
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入口的郁母端着盘子，狐疑地看着孟乐。
她是听到了一些动静才急急赶来，但没听清在吵什么，到的时候只瞧见孟乐气急败坏地指着宋凡白，似在斥责。
孟乐不想在郁母面前表现得有失分寸，整理了下头发重新坐了回去。
“怎么了这是？”郁母让佣人退下，看看孟乐又看看宋凡白，奇怪地问。
以防宋凡白恶人先告状，孟乐赶紧拉着郁母的胳膊，泫然欲泣道：“妈……凡白刚刚……”
“凡白？”郁母一头雾水。
宋凡白没说话，依旧是温顺乖巧的模样。
她其实只是反感孟乐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才出口顶了几句，并没想把事情闹大。但看孟乐不依不饶的样子，似乎还准备反咬她一口？
“妈，你知道凡白家里什么情况吗？”孟乐不好直接说宋凡白顶嘴自己，毕竟是她先挑起来的，所以她换了个话题，故意往宋凡白的软肋上引。
郁景行上一位未婚妻可是阮家千金！市里一等一的上流贵族！如此一对比，宋凡白卑微到尘埃里！哪入得了郁母的眼！
孟乐沾沾自喜，抱着郁母臂膀道：“她爸就是个小饭店的厨师！”
郁母眼睛一亮，“厨师好啊，会做饭！凡白也会吗？”
孟乐怔。
什么情况？听郁母的语气，还挺高兴？
宋凡白也是一愣，看郁母满脸笑容，点点头答：“会。”
这不说还好，一说郁母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我们景行有福咯！”
“……”孟乐咬牙，见郁母满意地拍着宋凡白手背，加重语气道，“她妈都没工作！”
郁母眉头一皱。
“亲家母是身体不好所以没工作还是……”
宋凡白特别诚实：“不，身体很好，纯粹没工作。”就她妈那火爆性格，以前跟人上班天天吵架，后来就在家待业了。
孟乐得意地冲宋凡白扬了扬下巴，似无声在炫耀：等着吧，你要被嫌弃了！
然而……
“身体好那就行啊！”郁母眉开眼笑，“我这身子骨差得很，亲家母没工作正好以后能帮着你跟郁景行带孩子，是不是？”
宋凡白噎。
孟乐气得肩膀都在抖！
“妈！凡白还有个弟弟！才上高中！她家就她爸那点收入，以后指定要靠凡白交学费！”她就不信了！
郁母愣了愣，突然想起宋凡白的年纪也正上着学，“凡白啊，你爸的工作，要撑起你们这一家应该不容易吧？你上学的学费……”
孟乐一听，不对啊，妈这思维怎么不跟着自己引导的方向走？
“我自己兼职赚的，”宋凡白琢磨着郁母好像面带关切，自己说实话应该没关系，“所以当时才想到去给郁先……给景行当护工。”
郁母开始抹眼泪。
孟乐彻底傻了！
“没事啊没事，”郁母搂着宋凡白肩膀，连声安慰，一句话没说话就哽咽起来，“以后不用受苦了，有景行呢，他要是靠不住，还有妈！”
宋凡白脑袋被按进郁母怀抱，懵懵抬眼时，对上了孟乐喷火的双眸！
她要气炸了！
郁母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孟乐还想再说几句，结果郁景行和郁景浩刚巧从楼上下来，她嗫嚅两下，背着众人恶狠狠瞪了宋凡白一眼。
这次算你走运！
宋凡白没理孟乐，轻声宽慰了郁母两句，老人家立马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
如此一对比，宋凡白真觉得她像郁母亲生的，而刘秀梅倒像是领养了自己的！
郁景行的轮椅推到近前，宋凡白以为要走，便起身站到他身边，结果郁母不舍，过来拉着她的手劝：“凡白，今晚就住下来吧？”
宋凡白下意识看向身旁的郁景行。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询问：住？
郁母直接招手让佣人去收拾屋子：“换一床新被褥，要红的！”
然后她也不管自己的儿子，亲热地挽起宋凡白的手，“走，妈带你上楼看看，”行到楼梯口，郁母这才想起了郁景行，扭头喊，“景行，你也来。”
“……”
得，有了儿媳妇疼得厉害。
郁景行无奈，和郁景浩打了声招呼，便随着两人上去了。
自他出事后，郁家就重新修了无阶楼梯，方便郁景行上下楼。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住过了。
“老婆，咱们也洗洗睡吧。”郁景浩胳膊往孟乐肩上一搭。
她潜意识想躲，但好在没动，只冷冷看了郁景行的背影一眼，转身随郁景浩回了房间。
“瞧瞧，屋子里什么都没动，还跟原来一样。”
郁母盯着佣人把偌大的双人床床单换成喜庆的大红色，满意极了。
这卧室面积……都抵得上宋凡白家一整个大厅加厨房了。
她正想着，冷不防郁母过来冲自己挤眉弄眼道：“没带换洗衣物吧？”
宋凡白摇摇头。
出门时郁景行没说要过夜。
佣人不需要郁母吩咐便自觉地出去准备了。
郁景行面无表情地交代：“好好准备。”他刻意在“准备”两个字上咬了重音，佣人心照不宣地对着他笑。
懂的懂的！
宋凡白没听见，因为郁母正语气暧昧地跟她说：“景行腿脚不方便，你晚上多照顾照顾他。”
她胡乱点着头。
郁母很会看场合，没多停留就出去了，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郁景行坐在轮椅上，宋凡白站在床尾。
一高一矮，四目相对。
宋凡白缩成鸵鸟状。
今晚……怎么睡啊？
“那个……”她不好意思直接跟郁母说自己睡客房，想了想正打算问郁景行，结果才开口，就被他截了话头。
“我先洗澡。”
郁景行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噢……”宋凡白注意到这卧室里间自带浴室，很自觉地准备往外走。
避嫌。
手才搭上门把，身后的郁景行突然又问：“你去哪里？”
“你不是洗澡吗？我出去转转。”
“你出去，我怎么洗？”
“啊？”
“宋凡白，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样子，能自己洗澡？”
“……”
郁景行转过轮椅，一边注视着宋凡白渐渐僵硬的脊背，一边波澜不惊道：“你得帮我。”
说得理直气壮，又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