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醒觉方知物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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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认为陨石都会落到坑里？”张才绕着大坑徐徐踱步，反问道。
“那是当然，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圆吉有些疑惑。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还有假不成，只是之前的人都没有眼前的张才古道热肠，肯在赶路过程中回头为他解惑。
“我居然不是第一个被你拦下的吗......”
张才略做停顿，嘴角翘起，说道:“你可知眼见为实这一道理？难道你家大人没有告诉过你旁人说的总归是旁人说的。”
“眼见为实？”圆吉喃喃自语，方丈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一见圆吉低头苦闷思索的神情，张才知晓局面落入了他的掌控。
他模仿起印象里道人的风姿，背转身去，双手一抖，鼓出些声响来，开口忽悠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只需再觅得一块从天上往下砸的陨石。待其落地，观其是否落入坑中，不就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想错了吗？”
“妙极妙极。”圆吉拍手称赞道，心想此人果真是高人无疑。
忽的，圆吉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重新皱紧:“可我从哪里去寻得这样的契机呢？”
张才等的就是这一句疑问，娓娓说道:
“你只消在此候着，想来过不了多久定然会有下一颗陨石落在此处。到那时......”
话不说尽，留给圆吉思考的空间。
“原来如此。”圆吉恍然大悟，不禁感叹道:“施主果真有大智慧。”
张才笑容展现，又大方道:“哪里哪里，可还有别的什么......”
话刚出口，得意忘形的张才顿觉失言，生硬改口道:“若是无事——可否让在下赶路去了？”
圆吉浅笑道:“施主还请自便。”
张才听得此语，精神一振，暗想这僧人只是执拗了一点，心肠倒也不坏，也就不再多言，拱手转身向着山下前行。
圆吉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不过见张才步履匆匆，揣测他有要事在身，不便再拦，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
在张才不留余力地赶路下，他与乡镇的距离缩短了一大半。
“这是什么......”
一觉醒来，记忆的乡镇大变了模样，有厚重古朴的黑色城墙环绕包围住内部，张才记忆里散漫分布的房屋，寻不到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而更远处城池内部居住的人群或者其他标志性建筑物，张才由于离得太远始终看不真切。
他爬上身边高耸入云的巨大古树，试图从高处窥得这座城池的全貌。
粗壮的枝条毫不费力地承受住张才的重量，张才拨开遮挡眼线的灰青树叶，仔细观察起不远处的城池，焦急地想要找到些熟悉的事物。
他体内流动不已的“气”在他的刻意引导下汇入了眼睛，可眼部除了有些胀痛，再无半点变化。
“怎么一点用也没有？不是说好的‘百丈之内，纤毫毕现’吗？难道我练错了，还是说那老头又骗我了......”
“东西带来了吗？”一道冷冽声音在死寂的林间响起。
张才正把全部精力放在观察那座压抑无声的城池上，突然听得人声，身体本能地一缩，然后缓慢挪动到树叶深处，确认自己完全被笼罩在阴影下后，闭声敛息，小心地竖起耳朵，静声倾听这酷似地下交易的场景。
“我门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货自然是有的，不过你也知道规矩......”这次是一道较为沙哑的声音响起。
“电影里地下交易常用的变声器？”张才不由自主地想到。
“哼！”另外一人听上去有些不满，不过那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爽快！与阁下......”沙哑的嗓音说起客套话来倒是流利。
“少废话。东西呢？”那人听上去有些着急。
“给他。”沙哑声音吩咐道。
“看来还有其他人，真是热闹。”张才不免有些好奇他们交易的东西，“总不能是冰吧？”这样荒诞的想法刚刚升起，他都被自己逗笑了，可又说不出来缘何荒诞。
“如果还有……”
“没了没了。”那人看来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语速平缓下来。
“要是想跟踪我的话，可以尽管试试。”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补充到。
“这小伙挺猖狂啊。”张才分不清这人是过于自大还是有恃无恐。
“当然不会，我们做生意的，信誉一直都是最重要的。”沙哑嗓音尖声笑道。
“你这嗓子说话都这么费力了，就不能消停会吗？”张才有些受不了。
不消一会，交易的双方像是不欢而散，林中再无人声。
张才顺着树木滑下，稳稳站立。
“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有生人上山了，那个光头也就罢了，这些人......”
一时想不明白，张才只能把今天遭遇的一切不合理之处归咎于某人的恶趣味。
“等等......”他自从今日午时醒来，一直都有些不适应之处，只是他简单地认为是武道蓦然精进带来的灵肉不合，多走动走动就好了。
直到刚才他排除了手脚不协调这一可能原因后，那种异样的感觉仍然如影随形。
“这衣服是不是小了些？而且......我有这么高吗？”由于在树木郁郁的山间没有别的参照物，张才一时不能确定。
一抚额头，自然垂下的发丝搭在指缝中间，“头发也变长了......”
“那人也很久没有出来烦我了......”
张才突然抬头大喝:“你去年藏的酒就是小爷我喝的。”然后抱头蹲防，他还没尝试过如此蹬鼻子上脸的行为。
不过，林间还是一片死寂，甚至不见飞出的鸟雀。
......
城池四周一片荒凉，不见活物，贫瘠的土地上连以往随风飘摇的杂草都看不见。
张才仗着如今肉身的强悍，不计体力消耗地前行着，他猛地一踏脚下松软的泥土，留下的脚印不深，却激起一阵沙尘，再一起身已是十余米后，如同猎豹般迅捷，广袤的土地上唯见一片尘土飞扬。
黑色的城池越来越近，张才速度逐渐放缓，低着头一步步靠近，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