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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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往前，长风将上古卷轴中的大罗修都倒背如流了，也没见有多大个起色。
她开始有些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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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练习完基本功，头发还在滴水，她拿下镜架小心擦拭着琉璃片，抬手揩了把汗水，一屁股塞进了书桌前宽大的椅子里。
那椅子颇有造型，据说是长风自己亲自做的。
如今的她闲来无事便喜欢窝进这把可以旋转跟滑动的椅子里。
如往常一样，她一圈一圈的转动着椅子。一走神，椅子撞向了身后书架。。。
最高处落下一本布满灰尘的书砸向她的头顶滑进她的怀中。她看也没看随手便往书桌上一丢，书面的灰尘抖落，现出的封面泛着幽幽蓝光。
长风心头一惊。。。
五六百岁时候，跟着哥哥玩捉迷藏，她藏进了君父书房，无意中发现一本通体蓝色还会发光的书，想打开，书本因加了密文，只好放弃。
如今看着似曾相识的封面，长风的手有些颤抖。
她小心吹去浮尘，试探着打开。。。
果然加了密文！
她心头一颤。
她曾告诉过母后想要这书，母后说那是上古密书中较为重要的世修铭文篇，是学习阵法的进阶篇，得到宗级才可以。
如今这本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腾的弹起身来，突然想到一件事，娘亲从未提及过自己的父亲是谁！
她让侍女拿来扶梯，爬上最高处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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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感到一阵冰凉。
一本名为隐遂的修灵进阶心决，第一页正中央，君父的大名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
长风一把合上书页。
不敢相信。
君父在心头的伟岸形象跌落神坛。
难怪这些书被束之高阁，难怪长风有如此自律的品性，宁愿阅尽天下奇书却不肯修灵。
难怪！
她希望一切仅仅是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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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过去，长风越来越浮躁。
翻了一堆进阶的书籍，每一本都只练习个七七八八，觉得无甚作用，又扔开，再挑一本。
神司看她着急，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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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不肯帮帮她？”神司任白灵气急败坏仍无动于衷。
“她需要沉淀，认清现实，接受失败，才能从零开始”神司躬身在一张牛皮地图上认真做着标记。
“她不能失败！你明知道从零意味着什么！”神司停下手上动作，“她非你，我说能，就一定能！”白灵气急，作势要将他的地图扔进火炉。
见神司的眼神，白灵最后还是认了怂。
“别瞎操心！也别去宽慰她，我自我打算”神司扔给她一个包裹，白灵气鼓鼓的解开麻绳。。。
“谢谢神司。。。谢谢糟老头！”见是对助颜有奇效的千年雪参，她开心得像个孩子。
有侍女探出脑袋，白灵赶紧收起笑意，板起脸装起来，故意指天划地的一好通胡说八道。
神司见她那模样，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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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灵路上，长风从信心满满到如今看不到半分进展，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眼看三个月期限将至，她不得不来求助神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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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着一身黑色束身武服，在神司门口扭捏，一下一下的踢着屋檐下的石磨。
“那石磨可招惹了你？”见神司出声，长风有些难为情，绞着衣袖埋着脑袋，立在门口处。
“修灵可有进展了？”长风咬着唇摇了摇头。
“过来”见神司招手，她赶紧进屋去。
房间只有一扇朝北的小窗，光线有些暗，一进门就险些被一块铁石绊倒。
“期限快到了，有何想法？”“我想跟神司。。。从头开始，从零开始”神司正打磨着一块黄牛皮，偏头看了她一眼，“嗯”的应了一声。
她有些迫切，“还来得急吗？”“来不及。。。也来得及”她知道他的答案是为何意，轻轻叹了口气，垂下了脑袋。
“有从头开始的决心，还要有承认失败的勇气，你能做得到？”长风抬起头，“我娘亲。。。怎么办？”神司扔下手中打磨着的牛皮，抬起缺了口的土瓷碗，咕咚咕咚的喝着水，那些水珠晶莹剔透的挂在他花白的胡须上。
他将破碗扔回只有三条腿的桌面，打着旋，快要落地时候被她一把给按住。
“告诉我你的想法，余下的都不重要”长风吞了吞口水，有些颓然，有些怯懦。
“我一直认为自己生来就和别人不同，在万众瞩目中成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无灵级却带来了神迹。。。”
“所以自命不凡，跳过前面的过程，直接想进阶了？”
长风点了点头，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哼。。。还真当我那根棍子就只是根棍子了？！”长风摇头。
神司一口唾沫啐在铁石上，又开始了慢条斯理的打磨。
“既然想到来找我，证明你还有点救。。。行了，回去吧，两天之后我来宣布关于你的决定”长风还想再问一嘴，她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可看老人家那阵仗，是不打算理会她了。
她只得悻悻的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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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神坛。
白灵一身礼服端庄又不失威严。
随着神司与玄司从台阶下一步一步登上神坛，底下子民渐渐安静。
侧位上，长风如坐针毡。
“大家安静。。。今日召集各位来，主要是向大家宣布一件事”长风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神司跟娘亲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即日起。。。长风宫主搬出霄云殿，除去其玄司继承权！”白灵在神司要求下说出如此狠心又毫不留情面的话，内心所经受的煎熬跟挣扎又有谁能体会。
而此刻，长风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对着娘亲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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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绝没有不要你的意思。。。”白灵抹着泪，追着女儿认错。
“晓得的娘亲，不怪你”她着急收拾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那把椅子也想带走，收拾到最后，却只留下了上一任长风最爱的那几本“闲书”。
“这两本也带上吧”白灵将君父所赠的书塞进了她怀中。
“嗯”她摩挲着书面，闷声闷气的应着。
白灵坚持要送她离开，她不让。
白灵立在城门上朝她挥手，“好好的，娘亲等你学成归来！。。。”她偏着头朝她挥了挥，心头一阵发酸，胡乱在脸上揩了一把，快步离去。
神司在城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