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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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祐见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想着把身后的叶瀞笙藏得更严实点,曩归则立马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愤怒。
犬吠声没有扭转太多的注意力,双方都想牢牢地把握先机。
顾西祐后退一步,双膝微曲,身体挺直,手臂的肌肉绷紧,手持枪的姿势架得更稳向前伸直,右眼与瞄准线重叠,脚下也踩得更严实,语气生冷严厉,“把枪放下。”
对面男子像是听了觉得好笑,这种情况下,傻子都不会把枪放下。发狠道:“你先把枪放下。”
“非法持枪,袭击警.员,罪加一等。”顾西祐摆出自己的立场,端出应有的架势。
黑衣陌生男子并不惧他,“我是叶家人派来的,如果我说是你挟持长瑞府贵女呢?巘城世家的武器都有备案,我手中的武器是主家分配的,身为安保,从一个被逐出师门的警.员手里解救主家小姐,是我的职责所在。”见叶瀞笙没有动作,不耐烦地又加了一句:“贵女,明脩寺的人都告诉过你不能相信他,快过来。”
就在这时,西迟山的上空传来一阵金色的信号,伴随着哨声,像是清脆的鸟鸣,那是长瑞府和明脩寺联合发出的示警和求援信息。
曩归率先加强防备。
因为哨鸣内容是:“有内奸,危急中,望珍重。”
叶瀞笙把这个信息悄悄传给顾西祐,顾西祐手中的枪端的更稳了。
男子从叶瀞笙的反应猜出了端倪,眼里闪过瞬间慌乱,但很快压制住。他知道叶瀞笙不会信任他了,于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反正任务是把叶瀞笙活着带到就好,没说不能受伤。
于是决定先开口激怒顾西祐,“你不敢开枪的。年少时候教错人,是被逐出师门,这次再做错抉择,你的下场恐怕就是永远离开警.院。你的家族以你为耻,你身后的美人,也会离你而去。到时你能怎么办?远走他乡?还是躲到夊城,去投靠你那断了剑脉的徒弟?”
黑衣男子十分笃定,警.院的学员虽有配枪,但不能随意开枪。尤其是顾西祐这种有被人检.举的前例,危急情况下开枪也要斟酌再三。
如果事情发生了,开枪的争论点会是:危急情况怎么判定?你怎么知道自己处于可以开枪的危急情况?
最直接有效的证明就是,对手率先开枪了。可是对手开枪了,还会给你开枪反击自救的机会吗?
曩归不会说话,可是叶瀞笙呢?即使旁人都能猜出顾西祐倾心叶瀞笙,叶瀞笙又怎么知道顾西祐是好是坏?她本来就是因为那件立场不同的事情,来找顾西祐对峙的。
就算她倾向于顾西祐不是坏人,可旁人会认为她是天性善良使然。天真烂漫惯了,被风花雪月蒙蔽了双眼,不知人间险恶。
陌生男子扯松自己的领带,手中的枪口上下扫动,不知道该对准顾西祐还是曩归。
而顾西祐的枪和剑自始自终都对准他。
先解决曩归,毫无意问,顾西祐会将他一枪爆头或者一剑封喉。先解决顾西祐,曩归会立马扑向他,对准他的喉管,死死咬住。至于叶瀞笙,被一人一犬死死护在身后,连一丝缝隙都没留出,找不到机会下手。
既然如此,只好先解决掉人,再与犬周旋。于是......
顾西祐见对方枪口下移,以为他要先对付曩归,马上调转枪口,谁知道对方的枪瞬间上调。
一阵枪响,叶瀞笙蹲下,捂住耳朵,一睁眼,已在顾西祐的怀中。听见一声闷哼,是顾西祐的声音,叶瀞笙慌道:“你受伤了。”作势要去查看他的伤口。
顾西祐将她按住,好像扯到患伤处,口中漏出沉重的忍痛声,继续安慰道:“我没事,有些场面你先不要看。”
叶瀞笙沉住气,除了两人的心跳声,空气中还伴随着兽类的撕咬声,和人类的搏斗声。叶瀞笙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曩归也没事,太好了。”
顾西祐应声道:“嗯,都没事,有个小朋友来帮它了。我去收尾,你再等等,别被吓到。”说完,捏捏叶瀞笙的肩头,以示鼓励。
随后站起身来,握着枪朝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走去。把落在地上的枪踢到叶瀞笙的脚边,随后拔出佩剑。
曩归见顾西祐能控制住局面,便甩着尾巴,朝叶瀞笙蹭去,鲜血沾到裙子上也满不在乎。叶瀞笙用手帕包裹住手枪,放进包里。撑着曩归的身体站起来,虽然小腿还有些软,也勉强站住了。
叶瀞笙看到顾西祐的防弹背心,后面有子弹留下的痕迹,心中一阵惶恐和感动。而他肩上有一只雪鹰倬立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那个帮曩归的“小朋友”应该就是它了。
“你还好吗?”叶瀞笙走上前去问。
顾西祐再次伸出手臂,拦住她:“别过去,这个人还没完全断气。”
看来是顾西祐将叶瀞笙护在怀里蹲下的瞬间,对方的子弹打中了顾西祐的防弹衣。
叶瀞笙大着胆子往前走几步,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脸上的血痕可以说是皮开肉绽,有几道甚至擦着眼皮划过。不难看出,这是那只雪鹰的杰作。血肉模糊的喉管,上面有残余的齿痕,显然是曩归的功劳。再往下看,心口正中一剑,左腿膝盖有枪伤,正是顾西祐从不离手的配枪和佩剑所致。
那个人肩颈以上的部位简直是惨不忍睹,口中泊泊涌出大股鲜血,但仍是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失败。
叶瀞笙不忍直视,转回视线,和那猎鹰对上视线。
曩归叫了一声,站起来,前爪搭在顾西祐身后,不知道是在喊顾西祐还是那只猎鹰。
不过顾西祐回头了,猎鹰朝着曩归鸣叫,扇着翅膀扑腾一会儿,又稳稳落在顾西祐的肩上。
顾西祐指了指肩上的“小朋友”,给叶瀞笙介绍:“这是尹家剑宗驯养的猎鹰,你应该认识,它好像很喜欢你。”
叶瀞笙微笑点头,有印象,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支利箭从空中袭来。
顾西祐率先反应过来,把叶瀞笙拉走,那枝利箭就顺着肩膀刮擦过去。
镇定心神,一抬眼,倒地不起的陌生黑衣人不翼而飞,前方的树丛闪过一丝熟悉的蓝影,四周传来了更多的鸟鸣。
两人一鹰一犬驻足听了一会儿,终于渐渐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