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新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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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耳的钢琴曲舒缓悠长，室内一袭迷人的倩影随着音符舞动着，彷佛注入了生命的力量融入进舞蹈，看到天赋带有的灵气，看到坚定不移的专注，也看到了舞者极力隐藏身上遗留的病痛过往……
果然，一曲未了，在激烈旋转的过程中美丽的舞者如弱风拂柳，雨落花散，重跌在地。叶瀞笙挣扎着想站起来，豆大的汗珠划过俏丽的脸庞，贝齿将嘴唇咬得发白，小腿胫骨处碎裂般的疼痛又开始猛烈发作，如狂风骤雨袭击全身的感官。今天已经第二十二次了，无论进行多充分的准备，舞蹈顺接到这里就一定会摔倒。门外响起一阵盈盈笑声，如果没有讥讽的话语，那些风铃一般的声音就像在万里无云的晴空飘荡那样好听。
“传说中的天才舞者、长瑞府接班人就这水平？这么差劲，难道所谓的天赋就只是金玉其外吗？真丢我们长瑞府的脸。”
“人家大小姐的天赋哪里只有美貌啊？家世、背景、天赋，都是别人羡慕不来。”
“没实力还一个人霸占着特级舞房，到底是院首家的千金有这般待遇，哪像我们，不分昼夜辛苦流汗训练，一群人也只能挤在小小的房间里，在舞台上连镜头都没几个。”
“人家原先也不是那么差劲的，只是发生了意外嘛！”
“意外？明明不能跳了，却偏偏硬要霸占着最好的位置不退让，浪费资源，真是自私。”
……
讥笑声随着离去的脚步渐行渐远，她们走了，是去另外一个舞房，比这个房间小，比这个房间暖。她们很优秀，也很努力，每次都在天刚晓时分到达学校，迎接新一天的课程、训练。对于她们，叶瀞笙已经没有那一块记忆，她只知道以前的自己一定很恃才为傲，以至于掩盖住许多人的光芒，招来了嫉恨。即使卧病在床，即使不清楚每个人所说自己曾拥有的那种天赋到底有多惊人，她自然能感受到身体里的细胞都在渴望着舞动，对音乐的渴望，对舞台的渴望……
但现在，叶瀞笙不知道这份执着还能坚持多久，每一次失败嘲讽之后都在默默舔舐伤口，修复受伤的心灵，可是次数多了，心里的位置越来越空落，怕终有一天无法用“勇气”将之填满，便再也无法直立在那个备受瞩目的舞台。窗外的天昏暗着，黎明破晓而出。不知道像这样看日出已经是第几次了，挫败的心绪与那朝气蓬勃的闪闪金光格不相入。
这段时间，叶瀞笙每每到了夜晚就会心有余悸、坐立不安，仍然无法安稳入睡，照旧梦见那场大火：房梁坍塌，火光漫天，而自己正躺在舞台的中央。四周空无一人，当视线没入黑暗后，周围的一切连带自己都化为灰烬，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带走，就随一阵风刮过，从未出现过那般消失得了无痕迹。然后，自己突然感到很害怕，恐惧愈之加深，服药的次数变得频繁，药物会导致睡眠不安稳，夜夜难眠，不良状况就这样开始循环，一日复一日。依赖药物，迷恋舞房，因为没有找到比这更好的救赎，来替代心魇。
“跟我走吧，我会给你全新的舞台，这样，你才能开启另一段闪耀的人生。”又是那个奇怪的人，他自作主张踏进她的舞房。
叶瀞笙没有抬起垂下的头，嘴角轻扯，自嘲着：“呵，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狼狈。”
“看到了，我一直都在关注你。”那奇怪的人对叶瀞笙状态不佳的情况似乎不以为然。
“所以，你花这些时间都是徒劳，还不如把这些精力用在那些更有培养希望的人身上。”叶瀞笙语气里充满了力不从心的无奈。
“怎么会是徒劳呢？世界上精美绝伦的事物有很多，而你，是其中之一，而且无可替代，你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优势，从未失去，也绝不会失去，这正是我需要的。”那奇怪的人自信地说着奇怪的理论。
“我的未来太渺茫，你怎么敢拿我赌？怎么放心让我和你一起赌？”叶瀞笙抬头望向他，眼神里都是挫败的无助。
那奇怪的人语气不急不缓，十分坚定自己的立场，依旧自信地说着：“正如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利益一向是我考虑的，决定我是否选择去挑战的关键要素。生意场上素来风云变幻，没有绝对的万无一失，风险与成功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评估风险，做好准备后，我怎么会不敢赌？我不会输，也不会让你输。我敢去挑战，才敢让你赌。因为是你，我才敢赌。”
叶瀞笙不明白他奇怪的信心从哪来，但叶瀞笙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似乎早已在她身上下定了筹码，而且，势在必得。
那么，自己是否也该换个方向，重新启航？
十月金秋，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披上金纱，冷冷的阳光散在身上，拖着斜斜的影子。有特殊标志的大楼就在不远处，时尚、特立独行却又不张扬。今天是签约的日子，叶瀞笙在哥哥和律师团的陪护下，来到了一座摩登大楼前。
那高层还在极力宣传推荐自己的公司时，忽然，一声犬吠由远及近，一名男子被一只猎犬拖拽着牵引绳，来到众人面前。
叶璟濂把妹妹护在身后，对该公司的应急措施十分不满，“林经理，这种情况不得不让我想再确认一遍，贵公司能保证我妹妹的安全吗？”那人、那犬，盛气凌人的架势，叶璟濂实在是不喜欢，而这个公司没有应急措施，担心自己的妹妹会受委屈，毕竟她不像以前那么“厉害”。
“叶律师，您开玩笑吧，练习又不是为了上战场打仗，哪会有什么危险啊。”林经理满脸堆着尴尬的笑。
“那这位先生是？”叶璟濂抬眼望去，却发现那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妹妹，他手中的猎犬似乎在找空隙，急切地想往叶瀞笙处靠近，叶璟濂瞬间恼怒，“你干嘛？”
那男子看着叶瀞笙，平静语气压制不住兴奋，“你不记得我了吗？”
叶瀞笙一脸茫然，摇头。
眼看叶璟濂脸色铁青阴沉，林经理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今天是我们公司和长瑞府谈合作的日子。长瑞府的美人可不是轻易能见的，你是不是突然见到......太激动了？”
“没误会，你连它都忘了吗？”那男子示意手中牵着的猎犬，“那次火灾，是我和它救了你。”
听到这话，叶璟濂忽然想到什么。但叶瀞笙左思右想后，还是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