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勒哈托,独自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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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走进这家炼金店的大门。
“老板，再要两瓶初级活力药剂。”
“是勒哈托啊…不待在酒馆里照顾拉克利什吗？”“鬼才有时间陪他，拖我后腿。”“三十铜哦。”
三十铜...还是比王城炼金店便宜不少。
数出三十个铜，放到柜台上。
拿走两瓶初级活力药剂。
药剂都是喝到我们自己的肚子里，里面是不是真家伙我们怎么会不懂。
问题是...现在一看，王城炼金店...真的是垄断王城附近的市场了。
还是顾着眼前的事看吧，这下拉克力什不在，能好好狩猎了。
如果刚刚只有我一个人，早就把战利品全拿走了！
抓只乌鸦应该不成问题。
——
勇者真是个高危职业啊。
我这样的炼金师基本上是坐着来钱。
因为有王城炼金店的商队在一直控制炼金材料的价格，我现在只能赚个工本费。
从炼金店一直向东走，就会看见两条道路，右手边可以去乔克莱镇，左手边是魔物聚集的地方。
魔物之所以会聚集，是因为这里有一颗魔王核。
魔王核是魔界的诸多王者中的每一位都具有的魔力容器，是魔王大部分魔力的源泉。
大多数魔王的魔王核都在体内，少数种族的魔王喜欢把自己的魔王核替换为可以充能的矿石，那就是存在于外部的魔王核。
王城就在这附近，那个魔王的用意并不难想。
魔王核类似于水源，与人类喜欢定居在水边相似，魔物也喜欢在魔力源附近居住。
魔力源丰富的地方，魔物更加活跃，自然也更加强大，而这种资源也成了魔物们争抢的对象，只有完全强大的魔物甚至是恶魔才能占有魔王核的周围区域。
魔王核所提供的魔力使得其周围的土地上滋生了许多普通人闻所未闻的材料，大多数需要通过炼金制作成可供人使用的东西。
同理，离魔力源越近的地方，材料就越珍贵。
拉克利什和勒哈托这样的勇者，通过魔物搏斗，在魔物尸体上取走值钱的部分卖钱。剩余的部分则留在原地，作为魔物与飞禽走兽的食粮。
也有那么一些冒险家，通过采集资源卖给材料商来赚取金钱。
他们拥有的专业经验可以引导他们在各种地方寻找材料，开挖材料，保存材料。
倒是也有些雇佣兵，一般成队，就是那种替人跑腿的啦。
之前说过的四方勇者，一开始就是雇佣兵的领导者，到最后势力太大，各自占据艾诺泽亚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边境，自封为四方勇者。
而现在，因为四方各有不和，掀不起风浪，现在统统效忠于圣王以求不被别的勇者联合入侵。
中央勇者只在名义上是这四方勇者的上属，甚至就连兵权都没有。
“店长，还有什么要做的吗？”“嗯...没有了，待会儿看看要不要把最里面那个房间收拾出来。”“那是什么房间？”“卧室，可以让你休息一下。”
“可以过夜吗？”“突然就这么认真吗…当然不行。”“我想找个地方躲躲爸爸...”“别想啦，亚卓布先生看起来人挺好的。”
这是真话。
“太滑稽了...把脸都丢没了...我还想着哪一天我也能成为贵族，而不只是富商的女儿...现在活得越来越像乡下小妹，明明附近就是王城...”
桃…想成为贵族？
“我还想着哪天能当个普通人呢，
为啥我非得当炼金师呢。”“哪有，店长有两个姓，而我一个都没有...”
在这个时代，贵族在艾诺泽亚已是虚名无实，除去富得流油的那种，剩下的像我这种有个店的还算好的，有些就算是金发的贵族都得去要饭。
贵族的话…在以礼法治国的示珀巴涅达可能会活得比较好…？
“圣王和一等贵族们有三个姓氏呢。现在没人买东西，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收拾房间。”“嗯……”
——
这个房间因为本来就翻新过，所以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事情。
把床单铺上就可以了，床单底下可以放张垫子。
桃这么活泼开朗的人，却会为了身份这种问题发愁。
桃以后应该会嫁给一位贵族吧。
——
一只红眼兔子，这下赚大了...
这只肥硕的兔子停留在草地上，背对着我一动不动，我则藏在灌木丛后面。
这一只上上下下能卖两个银...够我们两个人歇两三天了。
前提是我别被它咬到。
明明是正常兔子的模样，体型却大了将近一半，而且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幸好牙齿之类和正常兔子一样，不然头都会被咬下来的。
如果我这箭没射中，待会儿肉搏就麻烦了。
如果我能射中两箭，它跑都跑不了。
赌一把...要是箭没中我就把短刀抽出来。
今天没戴皮手套，要注意保护手指...
把弓从背上取下来...
我和它的距离不过三十步，可能会被听见。
现在需要靠近它...
经过灌木丛会有声音，只能直接从平地上接近。
走到约二十步的地方，取箭，拉满弓弦...
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不会受伤的...
再往前走两步，时刻瞄准它的后背...
打到头，钱会少的...现在不该想这个...
松手，中！
箭头刺入它的后背，流出鲜血。
而它反应了片刻就向我冲刺。
迅速后撤，右手拔出短刀。
现在确保它不会伤到我就可以，然后就是赛跑...
它在我面前突然一跃，要用爪子抓我的脸！
好弯的爪子！
虚晃一刀，迅速后撤！
撤得太急，险些被绊倒。
兔子还是不肯逃跑，盯准了我的左手一跃。
幸好反应快，把左手缩了回来。
它见打不过我，就从我身前虚晃一下，从我的脚边跑掉了。
它想逃！怎么可能！
这时候箭还插在它的身上，一直跟着它直到流血而死就行。
它越过灌木，我也越过灌木。
它越过一条小溪，我也越过小溪。
这东西就是跑得快啊...要是我再给它一箭，或许当场就死了。
但是皮会烂，大部分皮就不能用了。
它的眼睛最值钱，是新鲜的炼金材料。
甚至可以和材料商讲价的好东西！
它钻进一片灌木丛中，我越过灌木丛。
前面有个蹲在树前面的人，但我顾不得这么多。
兔子从他的胯下钻过，“哇呀！”
那个人吓得弹到一边，立马趴在地上。
一声闷响，那只兔子撞在树上，应该是撞死了。
把兔子捡起来，把箭拔掉，血流得更快了。
不能直接扔在包里，等血干了再放吧。
现在先拿在手里...虽然再遇到猎物就不好搞了。
“丰收丰收丰收...”转身就走。
对了，这人在干什么啊。
转身一看，那人还是趴在地上。
装死么...
“喂，你没事吧。”“没事...”
她起身十分狼狈，一头银发上也沾上了土。
银发的话...应该是个有血统的，是酒馆里那个成天带着植物和材料回来的人吧。
虽然从不理人，但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不像那个成天愁眉苦脸的粉发。
记得上次她对着我笑过，她那个时候低着头，冒冒失失地冲进酒馆，撞到我的怀里，一笑了之。
嗯...要不要打声招呼。
“呜...还好没事...”她用小铲子铲起一株花，连带着那株花下面的土壤，挪到一个小瓦盆里。
似乎没我什么事了...还是走吧。
转身离开。
她会不会突然叫我一声呢？
有点期待。
——
“咔，咔，咔。”
男人的铠甲一直发出声响，引得路人驻足观察。
直剑插在腰间的剑鞘里，方形木盾挂在背上。
铠甲里面的男人，一言不发。
他的肩上扛着一个袋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从王城出发，继续向东走去。
“哟，骑士大爷是打算去哪儿？王城外面可是地狱哦？”守门人笑出了声。
现在所谓的骑士也无非是贵族之间比较财力的东西罢了。
——
“请问方便进吗？”“啊，方便...但是...？”
那个经常板着脸的粉发女生把我房间的门打开。
“右腿受伤了吗？”
她站在门中间，像堵门的一样。
“啊，是啊，被砍到小腿了...”
虽然止血了，但还是疼啊。
“没事了，告辞。”“哦...再见...可以帮我拿一下绷带吗？”
绷带放在我床对面的桌子上，我拿不到。
“好人总会有好报的，好好休息。”“哦哦...”
什么意思啊...就是说不给我拿咯。
这个伤口其实有点深...嗯？
一点都不疼了。
坐起来摸摸伤口。
摸不到伤口…伤口那块地方连疤痕都没有了，而且可以正常活动了。
那个女生居然是巫师啊。
那现在，就去把血洗掉吧！
——
“果然一个人行动能隐蔽一点。”
捡起另一只黑眼短耳兔的尸体，血放得差不多了，直接扔进包里。
差不多了，现在往回走能在黄昏之前回酒馆。
“呜啊啊！救命啊啊啊！”那边传来那个女生的声音。
我还以为她发不出这么大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
我现在并不想立马冲出去，我得靠近看看情况。
拨开灌木丛，向声音的源头处走。
“这...”
看到她被一只刚鬃野猪追着跑。
“齁齁！”“哇啊啊啊！”
钢鬃野猪...简直是噩梦...幸好这只的体型也就跟我差不多大，再大点就只有跑的份了。
“那边那个！找棵树爬上去！”“我不会爬树啊！”“扒住就行了！”“扒住...袍子会被咬烂的啊！”“它看不见你的...那你就到我这来！”
她立马换了个方向跑了过来。
背了这么鼓的包，跑得还这么快。
我扒在一颗树上，等那只猪到我这里。
“齁齁！”“哇——！救救我啊！”“我都快觉得这只猪跑不过你了。”
那人跑过去了，猪也紧随其后。
纵身一跃！跳到猪背上！
好硬的猪鬃！幸好不是朝上长的！
用双手抓住它的大牙，像骑马一样坐在猪背上。
唯一与骑马不同的地方就是，我要杀了它。
扒住它的背，保持好平衡后，右手迅速拔出短刀，狠命往它的背上一插！
猪皮太硬了，没插进去，这是当然的了。
野猪感到事态不对，突然加速。
前面正对着一棵树。
刀对着它的脖子使劲，也没扎进去。
趴在它的背上，抓着它的獠牙。
它使劲撞向这棵树，我死死扒住，它没法把我甩下来。
它突然在原地乱踢，而后不停地转圈，想把我给甩下去。
...为什么感觉我在驯马。
的确，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它的背上，这只猪的鬃毛要把我的裤子刮烂了…！
那家伙早跑没影了，压根不来帮我。
不可能松手的，钢鬃野猪至少值四个银！
为了金钱！绝不松手！
在它停下的一瞬间，用刀戳它的眼睛！
——
“哦咿！哦咿！”
伴随一阵紧促的叫声，这只猪终于倒了下去。
从它身上下来，站起身来，拍拍灰休息一下。
把眼睛上的刀拔下来，它疼得突然又起来了。
这我可见多了。
摁着它的獠牙，把刀插进它两只眼睛里。
它立马对我挥着獠牙，冲了出去，但是跑了几步就跑不动，倒了下去。
这次是真死了。
最好的情况是拿钝器把它砸晕了卖出去，搞不好能卖五个银，一整张的刚鬃野猪皮很值钱。
这个至少也有四个银，就算给眼睛插两刀，这张皮也算是非常完整的了。
就是要把它拖回去啊，这怎么拖？
“哦，好...好厉害...”“嗯？”
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藤条。
她是想拿这个把猪绊倒吧，可猪又不蠢。
“那根藤条能给我吗？我要把它拖回去。”“可以...”
我从她手里抢过来藤条，碰到了她的手。
好歹英雄救美，耍耍帅也不能怪我。
“呜姆...还好都没事...”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呼了口气。
“你的背包里装的什么啊？”“是植物...有些是花...有些是材料，可以卖。”
“就是采集咯。”“嗯，我...不会魔法...”
这个背包神神秘秘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值钱的材料。
“要一起走吗？快黄昏了也该回去了。”“嗯！太好了...这里好阴森的...”
——
天空已经有点泛黄了，森林里面越来越昏黑。
拉着头猪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叫勒哈托，你呢？”试图跟她搭话。
“韦尔...”“嗯？韦尔吗...像个男人的名字。”“因为韦尔本来就...”“看到你的银发…你是巫师吗？”“是的...”
“那你应该有两个姓吧？”“嗯...像炼金师一样...好听的姓氏...”“我是不理解啦，不过你在家里也能有很多花吧？”“不是...是为了...找到巫师...学魔法...”“所以你来这儿？”
“不是...因为森林里有很多很多的，好看的花...”“那你跟拉克利什肯定没共同语言了，他连花都吃。”“没事...还有很多植物...不能吃的也有...”
诶呀...这人也是能聊得来的嘛，还以为跟她聊不来呢。
——
“到岔口了...韦尔去花店...再见...”“我跟你去吧，你不还是得回酒馆吗？”“诶...不好吧...”“我反正要去看看皮匠，他要这头猪的话我就不把猪搁在酒馆里了。”“嗯...一起走吧。”
——
在一间作坊前面，放着四五个架子，上面铺了一些动物毛皮。
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凳子上，用手里的钝刀不停地刮一张皮。
“喂，哈罗。”“是勒哈托啊，怎么，有闲工夫找我了？那是你朋友吗？”“说这个你不如看看我刚杀掉的这头猪，收么？”
“嗯...便宜卖我的话，倒是可以。”“那我还是拉回去卖给材料商吧。”
“你要是想跟材料商打交道还不如卖我咧，有创口吗？”“有两个用小刀刺的，都在脖子上。”“脖子上倒是不要紧，要我是材料商早跟你吵上了，没啥事我就买走了。”“牙给我留下，我卖材料商。”“还卖给材料商？”“你要你拿走，钱别给我少。”
“行，下次你来买鞋，我给你偷偷削薄。去去去，陪你小女友去，等估完价再给你钱。”“韦尔不是...”“懒得跟你费嘴，韦尔，走吧。”“嗯...”
把猪搁在那儿，空手真轻松。
——
走到花店门口了。
“雪...雪莉姐姐...那个...花...”她总是这样吗，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盆一盆的花。
她的背包里也不全是花，还有些是炼金材料，不会卖给花店的。
“哦！真是丰收呢！我看看...”
我解释一下，因为一盆里有很多花都插在一起了。
“真漂亮呢！干得好！韦尔！我算算啊——嗯——嗯——给你两个银怎么样？”“可...可以！谢谢...雪莉姐姐...”“嗯！好孩子！”
......
？？？
哈...？
这么赚钱...？
...她的那些炼金材料还没卖呢，那些材料怎么也得两银吧...？
我们这种收入完全不稳定的勇者，今天运气好点能弄几个银，搞不好明天什么都没有。
啊？
这样岂不是一个月一个金币？怎么可能？
这压根不愁吃穿啊！
这样的话...一定要把这门技能学会…！
——
等她出来，走上了返程。
已经是黄昏了，点灯人点亮一盏一盏萤灯。
“那个啊，韦尔。”“嗯？怎么了？”“不结巴了啊...我想问一下，-你那个采药好学吗？”
韦尔露出困惑的表情。
“采集的话...也不是不好学…能找到就可以拿去卖...”“有相关的书籍吗？”
“韦尔没有...而且可以通过战斗来挣钱的话...就不需要这样去采集了...”“我还想弄很多钱呢。”
“采集的人多了，大家就不会赚钱了...而且，只有我这种不会战斗的人才会采集的...”“愁啊，成天都要跟怪物拼命。”
抱怨一句，就没了下文。
以后多留意一下吧，看到奇形怪状的就拿走。
——
回到皮匠哈罗那里，这一只猪的皮毛已经被完全剥掉了，速度快得惊人。
“哈罗，估完了吗？”“三银五十铜。”“再加五十铜，四银卖我吧。”“行吧，我要留条腿肉。”“开荤啊？这东西难吃死了，你也敢吃。”
他把四个银放我手心里，把藤条扔给我，拽着光溜溜的猪离开了。
虽说难吃，还是可以卖给酒馆老板。
——
刚走到酒馆附近，一个勇者走了过来。
与其说是勇者，不如说是骑士...
穿着全套的盔甲。
他是雇佣兵吗？
我们离酒馆门更近，理所当然，先进了门。
酒馆里还是那么吵，那么热闹，都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刚踩上楼梯的第一个台阶，传来了铁靴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寂言无声，纷纷转头看向门口，我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