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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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古每日都是在启鳌的怀中醒来,她若是想起身或是动一动,以她现在的凡体,做不到隐息不打扰到他。所以,启鳌每次都会被惊动,第一反应就是搂紧她,如果他不松手,攀古根本脱不了身。
鉴于启鳌的这种行为,攀古算是对他有了新的了解,清冷表皮上,是他强势掌控欲的内里。
攀古自是不会给自己的凡体之躯找不痛快,她不会硬抗,只要轻轻抚上他的手臂,几个来回后,他就会慢慢地松开,这时她再说上一句,我饿了或是我渴了,启鳌就会给她自由,彻底地放她下榻去。
在她住到游鳌宫的这段日子里,可能是大祟已除,进阶大会也结束了,启鳌变得极为清闲,他几乎天天时时地呆在游鳌宫中。
攀古现在要吃三顿饭,每次吃饭,启鳌尽管不吃也会守在她身边。除去吃饭的时间,攀古还会自去虚空境“修炼”一会儿,其余时间就是在游鳌宫里呆着。
虽然游鳌宫很大,但启鳌的存在感也不小,攀古觉得无论她在做什么都能看到他,同样地,自己做什么他也都看的见吧。
知道他不喜她回束心宫,攀古就不回去,甚至对束心宫三字绝口不提,时刻提醒自己以游鳌宫为家。
这样的时光过了月余,攀古惊讶于自己体内燃烬的速度竟开始变慢了,原本她预计撑三个月都够呛,现在看来或许能撑到。
这日,攀古这个灵兰山唯一要按时吃饭的人,正坐在小方榻上,挑拣着茶几上的四道菜入口,外面有人恭谨地通报道“弟子珠言,请师尊安,可否允入殿”
攀古筷子一顿,这可真是新鲜,珠言什么时候进游鳌宫需要通报了,她以前可是连内殿都随便进的。
坐在攀古对面,手持一本仙书的仙尊,眼不抬道“进来。”
以攀古的凡体,珠言进殿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攀古抬眼去看,珠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极为恭敬地站在殿门与启鳌所在之处的中间位置,揖大礼道“弟子请师尊安。”
“吃饭。”
看傻了眼的攀古被启熬这句提醒拢回了神,虽然继续吃着她的饭,心思却全在他们师徒的对话上。
“今日为何过来,不是禁了你的足”启鳌放下仙书问道。
珠言抬了下眼,虽只一眼,但该看清的她都看清了,师尊这是在陪着她用饭吗,好一副温馨家常的样子。
重新低眉顺眼后,她道“师尊上次说,待弟子大好后方可解除禁足,弟子现已大好。”
启鳌放下仙书,招呼珠言过来。珠言依言缓步走到小方榻前,跪坐下来。
启鳌伸出手探查珠言的情况,没一会儿,他放下手来,“阶层已退回到天灵期,不要灰心,会再升上来的。”
珠言“弟子不灰心,也不失落,能保住命已感念师恩。”
启鳌扫了攀古一眼后,道“既已好了,为师会择日开启会审,届时,你二人之言都可放到明面上来说,”
“不用了,尊上。”
攀古只把筷子放下来,并没有像珠言那样跪好,她左腿竖起,左臂搭在上面,神态十分慵懒。
这感觉让珠言有一瞬间的恍惚,如昨日世界情景重现,也是三人同处一个空间,师尊清冷漠然,自己小心恭谨,而攀古就是现在这样,恣意懒散。
珠言手指紧捏衣裙,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听让她不快的源头道“会审就算是开起来,我与薛祝对珠言的指控也都没有证据,除非她自己承认,那不如我现在就问问。”
攀古转向珠言“是不是你杀了文茵,是不是你在大祟体内出手害我,想让我出不来”
珠言心中极其不愿,但面上还是对攀古保持了恭谨,“不知弟子何时得罪了上仙,得罪了令徒,我倒想问上仙一句,为什么要陷害我”
那日还一口一个攀古,今天倒是上仙的叫着,攀古麻利地对启鳌说“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无头公案。”
启鳌不为所动,“公审是对灵兰山各众有个交待,我话已说了出去,如何说取消就取消。”
攀古忽然娇软了语气“我就是不想开吗,不想到大家面前去,他们肯定会像看猴一样地看我,最后恶人没得惩罚,反倒是我被公开处刑。”
珠言连头都没抬,狠狠地闭了下眼,双手覆着的那块布料,皱巴地不能再看。她竟比以前还要堕落,至少以前不曾用这样撒娇的语气与师尊说话。
启鳌“有我在,没人敢那样对你。”
攀古“我不管,你就算开了审会,我也不去。”
珠言还等着她会如何被师尊斥责,却听到“你不去,就没必要开会审了。正好今日言儿也在,有什么话你们说开了吧。”
珠言顾不上师尊会如此好说话,被攀古撒两句娇就妥协了的事实,她马上道“攀古上仙,弟子以前就尊敬您,以后也会,弟子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只管提出来,我一定改。”
攀古笑着对启鳌说“既然是让我们两个解决,正好我也有些女子间的私话与珠言说,仙尊还是回避的好。”
启鳌没动,攀古又说“你是不放心吗,以我现在的情况,我能把你徒弟如何”
启鳌站起身来,对着珠言嘱咐道“攀古上仙为你师母,她现在又修为全失,言儿不可意气用事,否则”
启鳌的威胁没有说全,但珠言明白他的意思,赶紧保证了一通,启鳌这才出了殿去。
殿内只剩她二人,攀古把腿放下来盘上,盯着珠言的眼睛说“不死不休。”
珠言瞳孔一震,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她恶狠狠地瞪向攀古,“你不用激我,我不会在这里对你动手的。”
攀古“你可想好了,这次不抓住,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天道境前结誓礼成,我作为你的师母、游鳌宫的女主人,想要害你,你恐防不胜防。”
“彼此彼此,我防着你的同时,你也要小心哦,看谁先死。”
攀古向后一仰“各凭本事啰。”
珠言感觉到师尊的灵识,冲攀古行了一礼道“弟子谢过上仙,您大人有大量,弟子感怀。”
攀古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启鳌见此情景,对珠言道“既然话已说开,你且回吧。”
珠言“是,师尊。”
从这天开始,攀古果然如她所说,一步都没有再踏出过游鳌宫,珠言空有一肚子的计谋,也无处可施。她自知师尊几乎天天都在游鳌宫中,觉醒后的珠言可做不出无召往那跑的事。
珠言只得一边加紧修炼,想赶紧把阶层重新提回天冲期,一边又无比焦躁,攀古这是打定主意,力保与师尊顺利缔誓结侣。
珠言绝不能让此事发生,她觉得自己之所以觉醒,就是天意让她来阻止他们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攀古没想到自己能撑到启鳌所说的允誓日,这样也好,就在那一日做个了结吧。
允誓日的前三天,攀古提出回束心宫,启鳌这段时间,日日与攀古相守在一处没有分开过,听她说要回去,本能地想要阻止。
攀古笑着解释“是为了讨个吉利,我现在也算是个凡人,人界的规矩,新郎新娘,大礼前不能见面,要避讳。”
“避讳什么”启鳌问。
攀古“很多,如不这样就不能永远在一起,后代孩子也会出问题,”
启鳌没让她说完,就问“要不见多久”
“三日。所以我今日就要回去。”
启鳌又不说话了,攀古“主要是我对这次结侣有期盼,想着上次中间就出了差错,这次难免有些患得患失。我想着重视一些,把礼数弄得全一些,是不是就会顺利。”
听她说着对这次结侣的重视,启鳌舒坦又安心,加之她提起上次结侣之事,他自是有份愧疚留存于心,最终,他答应了。
攀古为了巩固成果,她走到启鳌身前,主动用自己的双手拉起他的双手,幼稚地左右摇晃了两下,娇娇气气地道“启鳌你真好。”
启鳌的心,颤了一下。他反手缚住她的手,变被动为主动,略一使劲,攀古向他扑过来。
他抽出一只手,牢牢地把她接住,按着她的头,吻了下去。
直至吻到攀古的世界天旋地转,她这凡体哪受得了如此激动的类神,感到意识要全灭之际,启鳌终于放开了她。
在启鳌怀中缓了好久,攀古才能站稳,她还是头一次见他,不在双,。修之时也如此激动失控。
启鳌哑着嗓子说“去吧。我与你另准备了嫁衣,允誓日之前,派人送去你束心宫。上次的那套不要穿了。”
攀古全都答应着,本要防着珠言,怕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出事,想让启鳌叫她弟子来接,不想启鳌想到了她前头,告诉她,明祖已等在了外面。
攀古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游鳌宫,待彻底离了那方天地,她加快了脚步,如脱笼的兔子,与明祖朝着自己的窝奔去。
回到束心宫,攀古自知时间紧迫,三日里她要做的事情太多,继续上次没有派完的宝器。这些已下了山的弟子,都知道师父要再与仙尊结誓侣,纷纷问寻当日是否需要他们上山来。
攀古赶紧制止他们,只说仙尊不想召太多人上山,有什么祝贺之词现在说就行,届时不用到场。
办完了这件事,攀古在第二日召了功礼与薛祝上山,除却这二人,她还叫来了明祖、老十七、老六十、以及一零三。
薛祝可算是逮到师父了,他几次欲闯游鳌宫,都被明祖的大局观与启鳌在宫外下的**禁制所挡,好不容易见到人正要劈头盖脸地告诉她,双,。修算个屁,就算是双,。修了,也不用非得结侣。
薛祝的一腔说辞还未来得及施展,就听攀古道“有件事我要与你们坦白,先说好,不许骂人。”
说到这儿,她特意扫了一眼薛祝,“你们若是骂我,我就说你们欺负坠了仙的师父。”
“师父,到底出了什么事”明祖一脸严肃地率先站了出来。
攀古心虚地略低了头,小声道“我,体内天火柱全部焚烬,天灵根骨圆寂了。”
功礼声音发紧“不是寂灭吗”
攀古咬了下唇“是圆寂。”
此话一出,攀古对面的六个人,无不大惊失色。
薛祝忍不住脾气“怎会这样是启鳌那个老贼我找他去”
攀古早有准备,虽然她现在是没本事以修为灵力制住徒弟,但她有法器。右手一甩,一透明罩体毫不费力地把薛祝罩在了里面。
无论薛祝使出什么道术都破不开这罩子,到最后,他只剩疯狂拍打。
攀古对他说“省着点力拍,这宝贝原本就是打算留给你的,拍坏了你以后就没的使了。或是想看着它赌物思师父,也做不到了。”
不知是被哪句话戳到,薛祝住了手。
攀古又说你坏我好事,我这些日子的所有筹谋不是全要白费。冷静下来听我说。”
攀古很少如此严肃,倒也不怒自威,“允誓日,功礼与薛祝不准上山,呆在你们的道林宗与正一馆,平常做什么还做什么,没了师父而已,日子还要过下去,这没什么。”
“至于明祖、召视、加福,还有子祥,你们这时候下山太过反常,只记住一点即可,允誓当日,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插手。”
被点名的明祖四人跪下,明祖道“师父若是不能明示,弟子不能保证当日能做到袖手旁观。”
“弟子也是。”
“弟子也是。”
“弟子也是。”
攀古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我也没想瞒着你们,我本在除祟的第二日就想告诉你们的,自觉再活一二个月算是好的,但得益于仙尊无意中帮忙吊着这口气,一吊就吊到了现在。可燃烬终还是要来的,能撑到今日已是极限,我累了不想撑了,正好借允誓日,带上珠言那个祸害一起上路。”
“我的仇我自己报,不需假手于人,这是我做为曾为上仙的最后的尊严。
攀古义正言辞,但心里想的是,哪有这么严重啦,就是在死前把自己物尽其用了,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而已,但若是不套上些大词,怕徒弟们不听,震不住。
明祖还要再说什么,被功礼制止了,他一直不言,是在把所有挽回办法都想了一遍,最后发现,无解。
体内焚烬,天灵根骨圆寂,上神在世也无力回天。这些,不止功礼知道,其他五位师弟也都明白,事情来的太突然,他们只是不能接受现实而已。
功礼一撩衣摆,猛地跪到了地上,他道“弟子遵师命,但师父可否把当日计划告之,让弟子们帮师父看一看想一想,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嗳,还得说是我的大徒弟,阿祖,平日里属你聪明多思,今日怎么反倒看不明白了。”
攀古爱怜地道“莫乱,莫慌,还是那句话,不过是没了师父而已,我当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师父,早当够了,你们全都一身的本事,且身背束心宫弟子的身份,从今往后该担的重任都担起来,不可辱了师门名号。”
攀古望向殿外庭院,“世界不是永恒的,上神都能覆灭,我只是个上仙,终是有寿数的,早去早了,不求你们光大门楣,但求能让我闭的上眼。”
攀古撤了薛祝的光罩,他也“嗵”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时,徒弟们都冷静了下来,知道事到如今已不可逆,按师父的意愿陪她走最后一程,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攀古把自己要做的事情说与了徒弟们听。六人听后皆不语,师父这是算计了多久,他们无论如何正推反推,都找不到漏洞。
好久之后,薛祝道“师父这算偏心吗,明祖师弟他们,可以见证师父的最后一程,而我与大师兄,却连这最后一面都不得见吗”
功礼“我不想见。明祖师弟、召视师弟、加福师弟、子详师弟,辛苦各位了。”
明祖“不让上山也好,去到现场也罢,师父想把明祖放在哪里,想让明祖做什么,弟子全都依您。”
攀古看看老大与老七,又看看明祖四人,一时也不知更委屈了他们谁。
徒弟们都很成熟聪明,倒没有哭哭闹闹的场面出现,这就不得不让攀古想起她那个爱哭爱闹的小徒弟。
她说“道祈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
攀古“我走后,不要忘了他,虽他名义上不再是束心宫弟子,可你们终归是有一份同门情谊在。”
众徒弟没有意外地答应下来,攀古知道即使她不嘱咐这一句,他们也不会不管道祈。
薛祝走的时候,主动拿起那个刚才罩了他半天的宝器,他说“师父给我的,我就拿着了。不过不是为了留个念想,是等着你哪日亲手来取回。”
双方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攀古还是答应了他“好。”
功礼与薛祝行了叩拜大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束心宫而去,但他们都不似来时御行,而是一步一步走出去的。
攀古看着二人背影直至消失,心下念叨很好,就要这样,向前看别回头。随后又撇了撇嘴,没良心的,也不知回头再让我看一眼。
为保攀古计划成功,明祖四人在允誓日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守在师父跟前,一是绝不给珠言下手的机会,二是此时的每一秒相守都格外宝贵。
终于,允誓日还是来了。
一早,就由游鳌宫的二弟子夜灵子,把新的嫁衣送了过来。
攀古高兴地收下,夜灵子又传达了一些仙尊的话,说是师尊会亲自到束心宫来接她,从这里二人一齐上天道境。
攀古说知道了,送走了夜灵子,她把嫁衣换上,然后招明祖过来“你心细手巧,来,帮我画个花佃。”
师父从来不弄这些,可她此时却主动要求,是想着一会这里明祖想不下去了,他稳了稳手说“好。”
一切准备就绪,攀古站起身来,朝殿门走去,身后跟着四位弟子。
她站定在殿前,眼见启鳌来了,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束心宫,不舍只是一瞬,攀古很快收拾好情绪,笑靥如花地面对朝她越走越近的启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