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百合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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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这个时候才看到了丁麓, 当即瞳孔骤缩。
她脸上再也没有那副从容的样子,颤声“少少爷”
丁麓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你。”
“你是陈家的。”
他说到“陈家”, 字咬得有点重。
那店长听他居然认得自己, 嘴角立刻咧开一个受宠若惊的弧度“您还认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嫌恶响起。
店长的笑容僵在嘴角。
“关店整顿。”
丁麓形状好看的唇瓣吐出无情的话语“还有他, ”
他修长手指动了动, 终究还是懒得抬起来指向对方, 只眼神代劳, 落在崔卓身上“杨书雅和她的姘头, 从此全都禁止入内。”
崔卓瞬间炸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丁麓“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温芫听到他盛怒下的口不择言挑了挑眉, 哦豁。
小伙汁,你很勇哦。他是谁你都不知道,居然口出狂言。
丁麓还没等说话, 那店长像是横了心开口“少爷, 您的决定恕难从命。”
她怒火上头, 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这店虽然姓丁, 可不是您说了算。陈家是丁大小姐的手下, 可不是您的手下。”
丁麓定定看着她,嘴角忽地微微勾起。
这笑容没有丝毫暖意。像是亘古不化的冰川, 寒冷彻骨, 又暗含威压, 甚至有一丝嗜血意味。
店长当即觉得一盆冰水兜头泼下, 整条脊骨都像是被抽了出来扔进极地冰洋之中,心中猛地涌起悔意。
这位就算再怎么游手好闲、手无实权,也是丁家正经的少爷, 是丁老太太的心头肉。
她居然当众顶撞他
正在僵持中,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窈窈你怎么了来人啊”
几人立刻回头,看向声音传出来的室。一个慌里慌张的小导购正从里面出来,哆嗦着手“我我打120”
温芫几步冲了过去,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相貌精致的年轻女孩抱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面色涨红,呼吸困难,眼睛半睁着,手脚还微微抽搐着,眼见就快失去意识了。
年轻女孩满脸惊惶。看到温芫进来,她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大吼“打120啊”
“已经打了。”
温芫声音平静。
她迅速蹲下身,查看小男孩的状况“让我看看。”
也许是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沉静,莫名让人有种信服的力量。年轻女孩竟然真的松开手,任她查看孩子的状况“你是医生吗医生,救救我外甥”
“过敏”温芫微微皱起眉,这孩子的症状来看,无疑是过敏反应,而且很严重。
“不应该啊,”年轻女孩急得都哭了“他只对老鹳草过敏,可这东西哪是平常能见到的”
“别急。”
温芫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小皮卷,手指一扬,皮卷利落展开,露出里面闪亮的长针。
年轻女孩微微睁大眼,没想到她居然是个中医,还随身带着针。下一秒,温芫手指微动,没等看清动作,指尖就捻了一根细针,要往孩子的手臂上落下。
“等等。”
没想到出声的不是男孩的家属,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门口的崔卓。
他垂着眼,脸上带着嘲讽“你真的放心让她给你外甥治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可从来不知道她居然学了医术。”
言下之意很明白任这个三脚猫来治你家孩子,可当心别治坏了
“离这边最近的医院车程要二十分钟。他症状太严重,很危险。”
温芫没理崔卓,一双平静眼眸望向对面的女孩,手中针悬在男孩身体上方“我虽然没法让他脱敏,但可以缓解症状,让他能撑到救护车到。你可以选择等,也可以选择信我。”
崔卓嗤笑一声“凭什么信你”
一旁的店长也满脸担忧“时小姐,再等等救护车吧,别被来路不明的人”
她想要说下去,可又想到丁麓的寒冷眼神,瞬间打住。
显然这姓温的女人跟他关系匪浅,不然这位大少爷哪来的闲心过来找茬
以他跟丁大小姐的僵硬关系,按理说他压根不会进这个店才对。
“闭嘴”
年轻女孩一声怒喝打断店长的话,她恶狠狠地盯着店长“我外甥是在你们店里出的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女孩眼神阴森,没再说话,只翘起拇指,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即,店长和导购们都后背一凉,齐齐噤声。
“下针吧。”女孩握了握拳,最终做出决定,脸上的怒意化为哀求“救救他”
温芫没说话,抿了抿唇,将针落入男孩的皮肤中。
她下针飞快,针捻到手上后马上就落针,压根没有查找穴位的步骤。崔卓啧声“看都不看,就瞎扎”
话音刚落,只见温芫手往后一甩。瞬间,崔卓眼前细如牛毛的一丝微光闪过
崔卓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过了一秒,才感觉到额头上方传来酸涨的异感。
他狐疑地抬手一摸,顿时眼睛睁大在他头上,竟然正插着一根细细的针
这时,温芫开了口。
她正背对着门口忙活,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神庭穴,发际正中直上05寸。针灸该穴,可使头脑清醒。”
说完这句话,她也落完了针。一直担忧注视的年轻女孩惊喜地发现,自己外甥身上的红疹缓慢消退了两三成,而呼吸也顺畅了些
温芫没去看喜极而泣的女人,收针起身,语气淡淡“我不用看,就能找到穴位。反而是你五分钟之后再拔针,好好治治你的脑子。”
崔卓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清隽颀长的手垫着一张纸巾,伸了过来,把崔卓脑袋上的针拔下。
丁麓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嫌弃地隔着纸巾捏针,走到温芫面前递给她。
“他没治了。”他嘱咐“针消消毒。”
崔卓“”
他气得要疯了,但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跟丁家少爷叫板。
实际上,刚才店长叫破丁麓身份的那一刻,崔卓就已经像是被人扔到了雪里。
他居然骂丁家的少爷算什么东西
崔卓再不敢开口,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削弱到最低。
但同时,他也嫉恨地看着温芫为什么丁家少爷会为她出头
温芫才懒得管他的阴暗内心,她从丁麓手里接过针,很惋惜地叹口气,嘟囔“丁先生说得对,人是不应该太冲动。”
把她的针都弄脏了。
她这幅模样莫名地取悦了丁麓,他唇角勾了勾,随即皱起眉,视线转到桌上放着的香薰瓶。
温芫不明就里,随着他的眼神看向香薰瓶,就听男人的声音响起“你外甥对老鹳草过敏”
几个导购正七手八脚地把男孩抬起来放在沙发上,年轻女孩闻言转头“是的,很严重,连闻都”
随即,她也顺着丁麓的目光看到了那瓶香薰。
丁麓走上前,拿起香薰在鼻子下轻轻掠过,随即放下。
他抬头看了看温芫。
温芫立刻会意,指挥导购“把他挪到外面去门窗都打开通风”
几个导购忙不迭地从命,年轻女孩暴怒地从桌上抓过香薰,狠狠砸在店长身上“你竟敢在我外甥身边放含老鹳草的香氛”
店长一脸瞠目结舌,她不知道此刻要怎么辩白。
是先解释自己不知情可这根本无法成立,因为作为豪车品牌,客户服务是占很大比重的。
的喜好,都记录在册。这位小少爷对老鹳草过敏这么大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还有印象。可当时她只觉得这玩意少见,不会出现在卖车的店里。
可谁成想,新换的香氛里会有这玩意
这天大的、差点要了人命的纰漏发生在了店里,她难辞其咎。
还是先去质疑丁麓的判断可谁不知道丁家少爷在调香上天赋异禀,光靠嗅觉就能确定一瓶香水都用到了什么香料。
且不说以人家的地位根本不屑胡说,就算丁麓真的是在陷害她,她也没辩解的余地。
更何况是她压根得罪不起的存在。搞出这么大的事,就算再嘴硬,也得被强制关店了。她这个店长,也是做到头了。
店长一脸颓然,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凉。
她看着丁麓的脸,垂死挣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爷”
丁麓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声线淡漠“我说过了,关店整顿。”
他终于屈尊降贵地抬眼,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崔卓“把他的脸给我拍下来,录入集团黑名单。以后但凡丁家的产业,统统不许他进入。”
崔卓睁大双眼。
丁家的产业不说遍布全国的大型连锁高端商场,光本市,就好几条黄金地段高奢品步行街。
如果把他拒之门外,他以后拿什么在那群以色侍人的兄弟圈子里装逼怎么去那些高端场所喝下午茶,拍凡尔赛照片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崔卓急了,忙上前一步,想辩驳几句。可店里的保安吃了半天瓜,这会儿都反应了过来,知道那个身量高大、贵气出众的男人是他们顶头东家。
于是,保安们很有眼色地一拥而上,把崔卓拖出店外。杨书雅那张象征身份的钻石卡也被丢了出来,还被踩了好几脚。
崔卓形容狼狈地站在4s店外,脸色惨白。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当前最大的问题不是他以后没法逍遥自在装逼,而是如果杨书雅知道他得罪了丁麓
他跟着杨书雅两年,当然知道杨书雅一直垂涎丁家的少爷。
鲜花、珠宝、名表那阵仗,是如果盛雁鸣这“正牌男友”见到了,会哭着上吊的程度。
但人家是什么真正的高岭之花,压根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崔卓舔杨书雅,杨书雅舔丁麓,简直成了个舔狗生态链。
曾经崔卓内心嗤之以鼻,觉得丁麓的光环不过是吹出来的。
今天见到了真人,他才终于知道“b数”俩字怎么写。
如果把这件事如实相告,怕是要承受杨书雅的怒火。可瞒着她他可没这个胆子。
想到杨书雅磋磨人的手段,崔卓狠狠地打了个冷战,满目惶然。
就在这时,救护车到了。
店长抖抖嗖嗖地指挥导购把男孩抬上车,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进行处置。
男孩状况稳定了些,看来至少路上的安全是有保障了。
温芫将针收了回来,年轻女孩回头看向她,一脸感激“谢谢你,多亏有你了。”
温芫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意。
女孩个子有一米七,看向温芫时微微低头。她咬了咬嘴唇,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可以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吗”
大概是怕她的急救出什么问题温芫倒也不恼,患者家属的正常顾虑,再说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温芫于是报出自己的手机号,女孩手指飞快地存入手机,转身身形矫健地蹿上了救护车。
她个子高,长手长脚的,丝绸般的长发在空中飞舞,非常漂亮。
车门关上前一秒,她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冲温芫喊“我姓时记得接我的电话我家里有矿”
温芫三句话,一句都不挨着。
不,等等,中间怎么有句话似曾相识
温芫一向面瘫的脸上,少有地浮现了一丝错愕。
她握着手机,直到救护车开走才回过神。
暮色渐升,救护车急转的逐渐远去。温芫回头,就看到身后的丁麓。
初上的华灯中,他的轮廓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丁麓抬眼看她,语气平淡而认真“我真的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丁大少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