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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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川确实是记不起他说过的哪些话了，如果说他最开始觉得华野这么说只是为了搪塞他，那么从眼下对方的态度与行动上看。
似乎确有其事。
刚被放到床上，顾行川就将人抵住，禁不住问∶“是什么话”倘若是他说过的，他必定会认。
华野深深看他，唇角缓慢咧出个笑来。这个笑，恶劣至极。
顾行川心中的危机感愈发浓重。
或许。这不是什么好话。
抿了下唇，顾行川重新说道“算了，你别说。”
许是天性使然，华野是魔族，又曾身为魔界至尊，他的心性不定，做事随心所欲。换句现代的话说，还有句话正好能用来形容他。
那就是毫无道德底线可言。
连在上任魔尊，他亲身父亲的灵位前都可以做出那种事来，顾行川还能对他抱有什么期待。所以接下来他要说的，必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顾行川现在不想知道了，可他不想知道，不代表华野不想说。
华野"这可不行。"他低笑一声。
"母后既然忘了，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势必得好好为您回忆一番，否则"华野眼中笑意更浓，眸底嘲弄一闪即逝，再重又盯视向顾行川时才慢慢转为了丝丝柔情，接着复述，“否则，那就是儿子不孝了啊。”
从未孝过什么人的华野，孝这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是自带嘲讽一般。
偏偏他在跟顾行川说起这个字眼时，话语里充斥着对这个人的温柔小意，莫名便让人信服。
顾行川简直拿他没辙。
华野缓缓俯身，在顾行川耳边悄声问了一句，“还记得儿子第一次扌桑母后说了什么吗”
这一句话猛然便将顾行川的回忆勾起来，瞳孔有片刻收缩。
犹记得彼时他正被系统带着到了第三个任务世界，他是魔尊的心腹，而华野只不过是魔界少主。而魔界上下众人皆知，魔尊与少主关系不睦。
原因是在魔后殿下的死，具体是什么原因顾行川是通过询问系统方才得知。
华野的母亲是修真界第一仙门净微真人的座下弟子，因生得貌美人称玲玉仙子。
在魔尊一次外出时被其看上，两人一场纠缠后度了一夜春风，最终二人分道扬镳。
魔尊回了他的魔宫，而玲玉仙子也默默回到了仙门，本想着好好修炼，却不料珠胎暗结。仙门不满于她竟怀有魔胎，欲将之处死，最后魔尊适时赶到把她接回了魔界。
因修真之人本就是夺天地造化，所以难有子嗣，而魔族更甚，魔尊由此许了她魔后之位。但他是个男女不忌的主，又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停留，也便有了后续的事。
玲玉仙子早将一颗芳心交给了华霆，见他这般行事便自此郁郁寡欢，最终含恨而终。
也是及至此时，华霆才发觉自己早就爱上了玲玉仙子，之后便是万般后悔。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除了一心照料玲玉仙子为他诞下的孩子，华霆仍然沉迷**。
华野是在华霆的溺爱中长大。
即使华野曾多次辱骂与同对方出手，华霆并不在乎这些，依旧将之当成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顾行川对于华野的做法十分理解。
毕竟迟来的真心要他何用，倘若他是华野，必然也会恨上华霆。
却不知华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恨，是直接恨不得华霆去死。
顾行川是华霆的心腹，自然也没得华野一个好脸，第一次见面时青年眼神冰冷地看向他，一袭黑色长袍沉肃，沉得那张本就锐利的五官更显几分锋芒，桀膂的眉目间此刻却全是厌恶，“你就是华霆的新脔宠”
“不、”
顾行川想否认，不料话还没说完，就得到华野的一句∶“滚。”奉命前来送礼的顾行川被一道劲风扫出了大殿，但他却是安稳落地的。
待顾行川站定后他抬首朝殿内看了眼，一双丹凤眼直直望去时，蓦地与华野对上视线，后者倏然便偏开了头。
礼没送出去，但此事在顾行川的意料之中，听说以往魔尊送来东西少主都不会收。
华霆这次得了个极稀罕的物件，南海的紫晶凝月石，想送过来给华野，于是就让顾行川送了过来。
顾行川带着礼物去找华野，带着礼物又回了华霆的魔殿。刚进门华霆身边的管事就走过来。
管事“顾大人怎么没事”顾行川不解，“有什么事”
管事上下打量他，“大人不知道吧，尊主让人每次送东西过去，少主都会把那人打得半身不遂，啧啧，那惨状”
说着他笑笑，“我还寻思这次尊主怎么舍得派大人过去，不怕大人被少主“嘿嘿，没想到尊主是这个意思，少主竟没动大人啊。”
想到刚才自己被一道劲风扫出殿外，听到管事这话的顾行川也只当华野是以为自己是华霆的新脔宠才手下留情，他对着管事摆手，“但礼我也并未送出去。”
管事闻言摇摇头，“诶，这个咱们尊主早就知道了，应当已经习惯。”
顾行川点头，往殿内走去准备向华霆复命，管事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便想着朝另一侧走去，忽地瞥见什么，结结巴巴道∶“少、少主，您怎么过来了。”
他小心抬眼看去时，华野已然越过他行入了大殿。管事呆了呆，接着下巴一张，惊愕地瞪大眼。
少主居然主动来找尊主了。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啊
内殿。
顾行川进去时，华霆正伏在案边描绘着一副美人图。
系统给他安排了这个身份后篡改了部分数据使他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合理化，并且还将部分剧情以记忆的形式传入他的大脑。
因而在顾行川走上前后，第一眼就认出了华霆桌上的美人图。
“画得可好看”
刚走近，低沉的男声便从上方传来。
顾行川闻言便仔仔细细观看一番，躬身道“好看。”
华霆抬起脸，相对于华野的锋芒毕露，久居高位的华霆五官则要内敛几分，可那一举一动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气场却是不容忽视，同样也俊美逼人。
他突然叹了口气，“可惜不及她半分。”
顾行川没说话。
华霆向来信任身边这个知进退有分寸的魔将，前日将人调到身边，许是多年来的思念让他忽地便有了倾诉的**，遂朝顾行川勾了勾指，“过来，好好看看。”
于是，在华野冈进门的一瞬，就看见刚才还矢口否认是自己那个便宜父亲脔宠，他看得还算顺眼的人，此刻在他便宜父亲的一勾手后马上走了过去。
看见这一幕，华野立马皱眉，转身欲走。
华霆却正好瞥见他过来，此时见他要走，连忙开口∶“站住。”
他这话犹如空气从华野耳边掠过，后者抬步径自离开。顾行川跟着望过去。
下一刻，华野似有所感朝他撇来一眼。
殿前立着的那道人影身材高挑，一身简单的黑色劲装，腰间却系着条绛红色的腰带，勾勒出细瘦的腰，使得那部分的线条尤为惹眼。
华野怔了下。
紧接着，便见顾行川朝他微微笑了笑，唇角略弯，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像是带了钩子，直勾入他心间。
华野下意识地耸动了下喉结，但他又很快回想起来自己正身处何处，以及
这个人是他父亲的脔宠。
想到这，华野暗自咬牙，心道∶自己为何仅是因为一个眼神就莫名其妙跟着过来。
一定是眼前这人太会勾人
自觉定力不够的华野甩袖，直接便使出缩地成寸离开大殿。他刚来就走，惹得华霆摇头，“这孩子。”
华霆的整个魔宫都设有禁制，众魔不得随意使用魔力，唯独华野不受影响，所以华霆才会在他过来的时候没有及时发现。
纵然华野如此态度，华霆面上也不见怒容，终归是他亏欠了对方。
亏欠了他的母亲。他的此生挚爱。
华霆的这些忏悔早就是魔族中魔尽皆知的了，但唯独落在华野眼里却觉得可笑。
母亲是他的心结，导致他十分厌恶这个父亲，甚至是到了恶心的程度。因此华野从未踏足过华霆的魔宫。
但今日不同
想到那名脔宠，华野回到自己的大殿时还在烦闷，干脆开始打坐。
可打坐打坐着，华野的思绪就开始混沌。脑子里全是那人的那个眼神。
怎么会有人长成那样，哪哪都像是在勾着人一样，轻飘飘又落不到实处，总觉得有哪里痒痒的，却又找不到具体的方位，一颗心因而变得七上八下没有着落。
华野闭上眼就是顾行川的样子。索性往榻上一躺闭眼睡觉。
结果梦里也是那个人。
起初只是一个朦胧的影子，慢慢的，影子浮现出了白日里见到的人影。
在梦中，那人的眼神似离得极尽，亦极为魅惑，眼尾微微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抬手便朝他勾了勾。
华野仿若被引诱一般，脚下不受控制往前。
可刚走到近前，朦胧散去，在他前方却还有一人，也在朝前走着。
待看清那人是谁后，华野猛地从梦中惊醒。梦里的人不是别人，是顾行川和他的父亲，华霆。
华野呲了呲牙，再低头，又被自己的"精神奕给震惊。那是他父亲的脔宠他怎么能想
但越是这样，华野便越想。那处也就越精神。
半晌后，华野起身前往浴池，心中悄然浮起个念头。
既然想要。那就抢过来。让他成为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