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爱不如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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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室之内,酒香四溢。
砰!砰之声,时而响起。
但是前者轻柔,后者刚猛。好似是完全不同的人在做同一个动作。
棋桌四脚都已是如铁钉般扎入地里,桌面甚至都已有所龟裂,显然也是有些年头和故事了。
舞榭楼台,花树轻拂。
深深嵌入了地面的石质石桌,两位棋手各执一子。
一人大口喝酒,大开大合下棋,但是却又充满了肃杀之气,下棋对他而言,仿佛就像是打仗。
他坐在那里,浑身就随时紧绷着,一颗颗被酒气蒸腾的流出的汗珠在他的身上,随时捻起一颗棋子便落了下去,仿佛眼前的棋盘就是敌人,手中的棋子就是武器。
下棋,就是如打仗,棋盘如战场!
虽说要谋定而后动,要再三确认。
但有时候什么棋路棋法都不需管,只需拿起棋子,而后以他的方式打出去,也就可以了。
棋局一直在继续。
砰!
又一颗棋子骤然落下!
若是有懂棋之人便可看出,局面上还是黑子占据绝对上风,宛如大龙噬虫,白子这条虫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然而纵是垂死挣扎。
也不能够轻言放弃,就俯首听命。
勉强使得白子挣扎张牙舞爪了片刻,没有彻底死绝。
但即使如此,落败,似乎也只是一两手之间的事情罢了。
如神来之笔妙到毫巅的棋子与他这个不太懂棋,但却爱下棋的臭棋篓子可无关。
可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棋局如人生,变化莫测。
没到最后那一刻,谁也不清楚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变化。
比如此刻,棋子逃不脱棋盘变化,黑子白子都是棋子,跳不出棋盘界限。
既如此......索性不如破局脱出,何必束缚于棋盘之内?
只见那犹如军旅中人的男人,直接将棋子下到了棋盘之外!
这高深的下棋学问,他不懂。
棋路变化,他不懂!
但他的行事风格,他自己难道不懂吗?
非常很清楚!
眼下他便是如一颗棋子,受困于这张大棋盘之中,若是只说下棋,那也就永远挣不脱棋盘的束缚,永远在棋盘之中苦苦挣扎而求不得。
但是,每说不可以耍赖啊!
“何必做棋子?何必困于棋局之中?”
纵使对面是心比天高的晋王,也是苦笑不已。
何尝不明白对面的人,是有意在暗示他呢?
晋王自出生以来就背负着神童,天才。
只可惜生在帝王家,自己又不是长子。
所以,只得自己也被逼迫得装聋作哑,行事荒诞,作风好色好财。
何尝不是悲惨如棋子命运。只能够等待当今那位的左右呢?
跳不出爱恨情仇,看不破怨愤别离,前半生都好似挣扎在棋盘之中的棋子。
哪里又能如眼前这军中汉子一般洒脱不羁,胆敢放下破局?
晋王浑身一颤,长叹一声,却也不在李进泉面前装聋作哑了,摇头哂笑,“你说的,我自然能够明白,可是啊。哎…..
棋如人生!
在人生境界上,本王却还要差你一筹啊!这也就是棋差一筹。。”
说到最后,晋王又是神色愁苦摇头,“可惜......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李进泉止住笑声,
看向晋王。
晋王苦笑道,好似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止住他的苦笑。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晋王起身,立在池塘边上,一挥手,磅礴的内力直接将池塘的水给反转到了天空上,水停止在了空中!
一些话语被书写在了上面,李进泉看了之后,就连军中老汉都控制不住的显露出来惊恐和疑惑。
内功撤去,水流一地,稀里哗啦。
“现在,扬州城为棋盘,邀天下棋手入场。现在,孤布置的一个小局已经开始了!”
晋王豪气无边,但是一个转眼,又恢复了平静,自制的模样,还有几分落寞。
“纵使我是王公贵胄,很多时候都是无可奈何。”
很多时候,生死相对不也是一种无可奈何?
可别说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此刻却又决出一个生死,只能活下来一个。
现在的陈论和孤独鹤不正是如此吗?
独孤鹤手中一柄宝剑.化成一团冷风光圈尽展平生绝学,威势直如山崩晦啸,逼得陈论左闪右避,因陈论早知此剑客们的锋芒犀利,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这独孤鹤的深浅,之前的剑伤还有刀伤还没完全好呢。
陈论始终不敢再碰上独孤鹤的宝剑,虽然独孤鹤占了不少便宜,可是面对陈论却是久战不下。
独孤鹤愈战愈喜,自从神功,剑法大成以来,在江湖武林,从来没有遇过这样劲敌,蓦地,他手中剑一招“天外来云”,横劈过去。
一剑横扫灵如飞絮,剑化银星万点直若落英飘飞。
陈论长笑一声,凌空一起,直线下降,一拳打向独孤鹤,斜切右臂,直冲独孤鹤要害。
陈论这一招以守为攻,诡异绝伦,逼得独孤鹤回身一招,剑化“八方风雨”,剑卷冷芒,袭斩陈论的手臂。
独孤鹤剑意施击,快捷无伦,陈论只觉在一大片寒芒中,卷起凌厉剑风迎面罩下,无法出手招架。不觉心神一震,赶忙一拳打出一股强猛拳风,把急袭而至的剑气一挡。
但见剑气过处,陈论的体表就会多出血几条血痕。
陈论在一阵剑雨之下,眨眼间已成了一个血人,而他血红色的血气狼烟与之交相辉映,更显得他如身如魔!
一声闷哼,独孤鹤亦被数股排山倒海的霸道力量震得在空中连翻三四个跟斗,落在七八丈外。
独孤鹤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况,刚才陈论的拳太重了,一拳接着一拳,让独孤鹤险些经脉惧碎。独孤鹤厉叱一声,举剑直冲,运剑如风,唰唰唰连攻三剑。
陈论血红的眼睛,射出一缕骇人光芒,冷厉一笑,猛地欺身直进,铁拳连环劈出,随着独孤鹤剑势,上下翻飞暴力对轰!
但是,陈论总感觉这是独孤鹤在给他喂招,一直出手的不温不火,反而是陈论一直在有意识的出手。
对于自己的武学,有一种福至心灵,融会贯通的感觉。这也是第一次,打的如此的舒服。
然而,时候到了。
突然,独孤鹤面容一片肃穆冷然,一步一步直向陈论逼去。
陈论似也知道独孤鹤要施辣手了,这位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天下第一,先天之下第一。
或许曾经也是如昙花一现的绝世天才,此刻脸上泛起一丝惨然微笑,站在当中。
独孤鹤突然在五步之外站定身子,持剑得手微微提起。
“此剑陪我三十载,剑名天问。凡铁打造,无参加任何地宝。但是,是我亡妻为我亲手锻造。
这一招也叫天问,我想问天,何其不公,我想问天,何其不灵,我想问天,何其不平。
而变招叫做恨,恨。”
随着独孤鹤的话语落音。
一股无比磅礴的剑势从他的身体里崛起,那股浩荡无比的可怕状态,就如同要向天提问的痴情儿!
或者说,是要责骂老天的狂徒!
等会,你去问天,是你的事情。
但现在,我去问谁啊!有谁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先天都没到,哪来这么恐怖的剑势?
先是领悟剑意,剑意凝聚剑势,你妈妈的吻,我到底是不是主角来的,怎么随便来个人都是绝世天才,同界无敌啊!
陈论已经彻底无语了。
现在的情况告诉他,活下来再说。
“啊!啊啊啊!”
这一次陈论没有任何保留,那漫天的血气直接控制,回缩到了陈论的身体内,那精铁构造,完美打磨的强大身体已是到了绝颠!
一刹间。
陈论仿佛成了一尊血色魔神。
陈论身躯皮肤上浮现淡淡的血红色纹路,便是面部,眉毛,头发,竟都开始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一霎陈论整个身体,甚至还有精神变得浑圆如一,充满着力量感,有种自身站在这里,就是天地最强的狂傲。
天下无敌!
谁敢一战!
陈论感觉身躯、意志,都仿佛得到了夸张的提升。
“这太强大了!”
他心头大定,突然睁开双眼,目光如利箭般看向独孤鹤!
这一剑,像是剑招,又不像是剑招,只因为没有剑式会是如此的简单,但是却又携带着万千剑气与无敌的剑势。
天问,朝天追问!
剑势如雷霆万钧,却又是一往无前,有进无退!
独孤鹤持剑飞于空中,于空中垂首直视陈论,自上而下。
是为天问!
恐怖的剑气瞬间将陈论体表几乎所有的皮肤和血管破碎,陈论的鲜血洒满了陈论的四周!陈论无敌的身体在这里收到了撕裂!
“只是这种程度吗?”陈论不但像个没事人似的,反而仰头大笑,
“天?哼。”
“问天何用?难道老天会眷顾世人吗?”
“我都明白,大道无情,天地不仁。”
陈论的伤肉眼可见的正在快速愈合,一些碎骨头渣子被强大的血肉力量挤了出去。让人想着都觉得心麻。
“爱无用,天无用!唯有恨,才最痛快淋漓!唯有恨,才能让人永生永世铭记于心!”
“恨,恨天无眼,恨地薄情!”
“恨天灭地!”
独孤鹤居然将丹田内的所有真气流动而出,随后自己爆炸式的毁灭,自炸丹田!全身内里力爆发出数倍的气势!那是相当于爆体自杀的方式!
只为了这一剑的恨!
可是啊,可是啊,你恨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