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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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迟未烋无措至极。
他以为是自己哪句跑了调,或是搅了局而后却望着主唱举起话筒,嗓音里满是温柔又欣赏的笑意。
他说,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迟未烋怔住了。
这时,主唱又转向台前,高声问“你们想知道他的名字吗”
下一秒,仿佛平静的海面疾风过境,台下顷刻沸腾而起。
“想啊啊啊”
“这实力o出道都没毛病啊不开玩笑,我眼泪听出来了。”
“呜呜呜我也是,感觉这个声音好有故事”
闪光灯、欢呼声、掌声
良久之后,迟未烋才如在严冬回暖的蛇,猛然意识到这些都是春赠予自己的贺礼。
季盛在他张唇的瞬间一声轻咳,似是怕他把真名透了去。
微微一笑,迟未烋取了那个字做回应。
他说,我叫烋。
“哪个烋”
“是消失的消吗”
台下即刻有人问。
“这文化素养暴露的来来来都看这啊”飞快地摸出手机一顿敲,戚尧把屏幕调到最亮,举高,“都来涨知识啊”
一帮人都被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惹得忍俊不禁,一片笑声间,又有人问,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戚尧一噎,显然输入法没这注解能力。
他一停,起哄大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尧啊,咋回事啊”
“有文化,但不多。”
“大家看破不说破啊”收到某人的眼神求助,忙着幸灾乐祸的季盛赶紧来解围,“这还是问正主吧。”
戚尧“我谢谢你。”
众人又哄笑。
氛围太好,来讨要解释的人涨不停。
迟未烋边听边笑,尽力把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灯光匀到舞台的每一方。
然后,他说,其实意思挺简单的。
“觉醒、咆哮。”
与此同时。
连通极乐谷后门的暗巷。
魔怔般来回拉着监控视频进度条,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画中人被众人簇拥着下场的短短数帧,男子的目光阴鸷,脸色被手机亮着的屏幕光衬得苍白如死。
耳中的蓝牙里,那个发来视频的人却仍在笑。
他问他,蒋总,还没看腻呢
深吸一口气,蒋延放下手机。
他的动作太僵、站得太硬太挺,屏幕一暗就像一棵狰狞的树插在黑土里。
“何榷。”
一字一顿
“你这样玩我有意思吗”
“玩”对面的声音一时听起来受伤至极,“蒋总,你这话就说的不厚道了吧又帮你留人、又帮你找赝品,我可是一直都有认真的在出力呢。”
“所以你今天就故意让我和他撞到一起”
“巧合而已。”何榷应得从善如流,“不信你问问小末好了呀,问他是不是只有今天有空,而且在极乐谷见面最保险”
“”
居高临下地望向正跌坐在腿边、断断续续地哭了能有一个小时的人,蒋延面无表情“别哭了。”
抽噎声还是没止。
“我他妈让你别哭了”
咆哮。
这次,瘫在地上的人连呼吸声都骤停。
“喂,蒋总,可别冲我的人撒气啊。”
声嘶力竭的一声吼得蒋延浑身都在抖,偏偏对面的人依旧笑盈盈。
他说,不听话的已经跑了,听话的可不能再玩坏了。
在这人说完的下一霎,蒋延头顶的墙粉突然开始剥落。
被震掉的。
一落一大片,砸在地上仿佛地狱开向人间的花。
连忙后退的蒋延逃过一劫,而那个蜷缩着大气不敢出的人却被素白盖了头,俨然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落地不化的雪像坟地。
站在满地狼藉里,蒋延说,这人我不要了,脏。
何榷说,行呗,你把他丢那就行。
“可他为什么会不要我呢”
垂眸望着那片冢一般的白,蒋延倏地戳出一句。
“”
电话那头的人忽然就不说话了。
“我明明已经跟他道过歉了,我也在解释他竟然还打我他为什么要打我呢,明明是他先不听的”
“因为贱”
这时,何榷又开口了,语速极快又不耐烦。
“你信不信吧,被那么多人围着下台时他肯定快笑死了。那副嘴脸,艹,我想想都他妈恶心”
蒋延问,你怎么知道他在笑
何榷说,因为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
“恃宠而骄、势利、现实、看着比谁都深情。”
说到这里,何榷冷笑起来。
“当然,也只是看着而已。”
“是吗”蒋延轻呵。
恍如梦呢。
何榷说,是的。
笃定。
“可我要是只想他对我一个人笑呢”
蒋延喃喃着,神色诡异。
何榷说,那就让他身边只有你。
极乐谷,后台。
从方才还在台上起就再不只是一个人,迟未烋一退场,就望进了候在后台入口处的仇宇。
眼神一对,他便知道对方在等自己。
迟未烋本想不动声色地脱离人群,谁知方向刚一偏,季盛便问他干嘛去。
迟未烋说,找人。
这时,戚尧也过来,问他,那还回不回来
迟未烋不知道他们会聊多久,便说,要是迟的话你们先走就行。
“没事。”季盛却说,“我们等你。”
朝身后一扬下巴,戚尧说“估计会等的还不止我们。”
听罢怔怔的一圈环顾,迟未烋这才发现周围人竟然真的都停了脚步。
“等你回来估计会有一堆人来给你画饼,说服你加入组织,不是,乐队都差不多,我和季盛会先帮你拦一下的。”
趁着把人推去入口的间隙,跟他咬了一串耳朵,戚尧在门边松了手,就像放飞一簇春天的蒲公英。
他说,去吧,烋哥。
烋;
哥
迟未烋和仇宇一起去了极乐谷的偏门。
仇宇说,那里人少,静。
“迟先生,你有专门学过音乐吗”
路上,对方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迟未烋摇头,说,没有,靠自己。
迟夏,就是他听会的。
了然,仇宇说,那看来迟先生在音乐方面是真的很有天赋呢。
“也没有吧。”迟未烋说,“我只会唱这一首歌。”
仇宇听罢一怔,旋即便笑道“那这点倒是跟我挺像的。”
“嗯”
“我唱所有歌都跑调,除了一首。”仇宇说,“那首歌叫涅槃,不知道迟先生有没有听过。”
仇宇想了想“好像听过是一首rab吗原唱叫朴辽。”
“对”仇宇似是很惊喜。
“我记得迟夏的词也是他写的。”迟未烋说,“那首歌挺难唱的。”
“是有点。”仇宇说,“所以我学了好多年大概从17岁开始吧。”
眉眼一动,迟未烋问,那你给别人唱过吗
仇宇说,唱过一次,三年前吧。
“27岁”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