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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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那天的发生的事情村长在许怀一周岁能记事时特意来说过，让他不要在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该知道的，会让他慢慢了解，他父亲许休死了也是命不好，不怪许怀。
许怀咿呀作声，但未成长的身体还无法支撑他正常的和大人沟通。
春去秋来，转眼许怀降生已经10年，比一般小孩更早熟，这些年里，算上许怀也就活下来10个孩子，其余的全死了，产婆也在其中一次游魂袭击中和产妇连带着婴儿一起丧生。
他很沉默，偶尔能帮母亲于半莲收拾些家务，夜间会和母亲依偎在一起，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入眠。
“娘，这世上像我这样的人多吗？”许怀轻声问。
“娘也不知道，只听年轻时闯荡世界的村长回来说过，像怀儿这样的，是降生灵童，可以让我们不再过暗无天日的生活。”于半莲轻轻拍着儿子的背。
“我不知道那些灵童到底咋样了，只希望你能在这个世道过的平平安安的就行，你今年10岁，比别的孩子都聪明，可终究还是个娃，村子里的叔叔伯伯也都能教你干活种地，要在我死前能看到你成家就满足了。”
“咳咳咳……”说着说着于半莲就突然咳出声来。
许怀摸黑拿来毛巾递给给母亲擦掉嘴角的咳血，心里很忧虑。
自10年前生下许怀，母亲就被邪鬼阴气感染，比一般女子还要虚弱，村子里但凡生产还没死的女子，后遗症基本与于半莲一般，而村里没有能治这种病的药。
十年间村外只有数次货郎来过，也是以物易物。村里有田能种灵米，灵米研磨压缩得到的精华除了村民分食，都卖给货郎换取灵石和箭矢。有些还没磨灭热血的的年轻人有趁这机会出村的，村里也从不反对，这里已经没有希望了，而这些年里，出去没死掉再回来的，没有。
可能再过些年，就会像其他村落一样荒废下去，再也没人知道。
“娘，我想出村……”许怀听着于半莲擦掉咳出的血水，轻轻的说。
“出村做什么！你才十岁，家里那个没福气鬼东西还没等你叫一声爹就死了，你也想让我看着你死在外面吗？”于半莲有些生气的说道。
“村子里左邻右舍都喜欢你，等再过三五年，你找个婆娘早点结婚不好吗，村子里和你一般大的姑娘没有几个，不过隔壁邻居家的那姑娘才16岁，性格乖巧还会疼人，前些年一样没几个男孩活下来，她一直没成家，等你12岁我就去帮你提个娃娃亲，给你订了亲事，趁鬼潮轻些再几个孩子，你好歹给你爹留个种吧？”
“那留种做什么呢？”许怀轻声问，用手按着于半莲的背帮她顺着气：“娘生我的时候没了爹，夏婶生孩子的时候一家全死了，这世道就这样活？”
“娘知道我比别人心思多，我不想在这村子里等死。前年货郎来时，我偷听货郎说，咱村子附近有座大城，那里的女人生孩子不会死，您这病也能治。而且村长也说了，我是天降灵童，肯定是有大气运的人，指定没事。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放我出村，娘你说对不对。”
于半莲沉默半晌，许怀早慧这事村里都知道，平时村里开玩笑也偶尔说他是转世的修者，以后成仙了可不能忘掉这些乡亲。可他终究才10岁，这些年没看出许怀懂上辈子的修行法术，就是喜欢跑跑跳跳，比大人都灵活，能吃还不胖。估摸前生顶多是个没福的普通人，这辈子才又投胎做这妖怪乱世里的人。
“唉……怀儿要真想出村娘不拦你，每天村里人外出干活，你都爬到箭塔上看，娘知道你早有这心思。等明天老韩叔出村的时候，你先跟老韩叔一起去，他腿脚不好都能活到了七十多，是有真本事的，村里人打猎、习武都是跟着他，他做什么你跟着学吧。娘不想拦你，先学怎么保命，学会了我让你出村。”
“好”许怀应到。
室内又陷入了安静，只有阴鬼掠过天上时的鬼哭声。
正午，村长家中。
村里几位老人围坐在方桌边，村长坐首位，其他几位是也是村里颇有资历的长老。
“诸位老兄弟，自我祖辈传下来，许家村已立村300年，出过武将文臣，也出过修士！”村长说起此段，满脸傲然，但转眼却更显落寞。
“如今天地大变，不过数十年间，村里被妖鬼吃掉，抓走的已有百人，年岁间只有一个婴儿存活，再过几年，咱们许家村就亡了，大家商量商量该怎么办，诸位都是村里能拿主意的人，现在国破宗灭，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呵！”呲笑响起。
“50年前，妖鬼降世时，你爹怎么说的？！当年你爹是村长，本有机会让村里人都迁进城中，可他偏觉得村外有祖辈传承的厌魔石阵，死都不迁，结果呢，太妖鬼一来，那个阵屁用没有，村里人被吃了一半！”一位村老指着村长说着越说越气。
“我知道许怀是转世，你指望着，可你们看他哪像有前世宿慧的样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娃，用村里的修士符也测过，不是那块料，你能指着他什么？”
“现在村子周围全是妖鬼窟，出村数里就是死地，早不走，现在也别走了，至少咱们这有阵法，普通妖鬼进不来，真遇见大妖鬼了，早死早超生！”
村长听着他的话，良久无言，一锅旱烟全抽到了肺里，长吐出口烟气，涩声说：“当年的事，谁对谁错都好，都成牌子摆祠堂了，咱几个都这把年纪死也值，可小一辈，他们怎么办？……”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叫我们来就为这废话！？”另一个老人听这话也恼了。
村长沉默着，欲言又止。
一直没反应的老韩突然开口：“这几年死的娃越来越多，是不是，阵法出问题了？”
…………………………
两年后的夏末，清晨
“喔喔喔”公鸡打鸣声叫醒死寂的村庄，高高的烟囱稀稀落落的冒着炊烟，没有婴儿生产，白天村庄附近有厌魔石阵，还是很安全。
许怀三两口吃完大人两倍量的早餐，就奔着村外跑去。自打他娘让许怀跟着老韩叔学本领以后，他就没懒觉能睡了，和村里7、8个年轻人一起训练，闲时就去田地种田。
清晨鸡叫半个时辰里，他要是不到地方，指定是一顿棍子，他就听村里说自己是灵童转世来的，能吃、抗打，除了身手不行，力气比大人也不差，就是想不起来村长期盼的“能力”，可能上辈子投的胎是懵猪。
“人老觉少，说的就是那个老头。”许怀嘀咕着，可脚下没敢慢一点，村里的校场，早有老韩头和几个年轻人已经等在那里。
“许怀，来，接着。”其中一个青年扔来颗苹果似的灵果，许怀也不客气，张口就啃，村子附近都是林子，还有一些灵田，吃喝全不愁。要不是有妖鬼横行，不至衰败如此。
老韩头看着这几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有些叹息，几十年前村里每代都有几十个年轻人，自己也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可眼下，嘿……
“既然都到了，就别废话，都给我过来。”老韩头摆出师傅的架势，几个人全消停了。
“许怀天生力大，你以后不用练体能了，和大家一起，我教你们射箭，以及躲妖鬼”
“你们知道，村里已经没有出路了，你们几个，也都是经过村长同意，等下次货郎再来，出村，找出路，生死在天。”
“我能教你们的，就是怎么活的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