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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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进入内城需要被盘查一顿，没曾想守卫口头问几句便让他进去了。
一来是因为云杉外形是东大陆人，在让人趋之若鹜的航海贸易时代，哪怕是海船上的水手，跑一趟东西航线都能赚得盆满钵满，愿意留在西大陆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低。
二来是因为云杉身边绝美精灵鸢尾，即使是在科利尔城奴隶市场里，精灵奴隶的交易记录也极其稀少。
原因无他，精灵族实在太难驯服，用魔法契约禁锢其思想，也很难令她们屈服。
这些冒着反噬效果也要违抗指令的精灵，最终，大部分会遭到非人的虐待，伤痕累累的精灵奴隶极少能在奴隶主手上活过一年。
而其后买主要面对的则是精灵族的“惩戒者”无休止的报复。
人们常说：想要奴役精灵族，你最好拥有足够强大的私人武装。
如此诸多的弊端反而成了贵族们证明自己实力的炫耀手段，孜孜不倦地想要奴役精灵族，彰显家族的实力。
否则的话，只是为了满足**，驯服后温顺的兽族带着野性美，又或者充满奴性无法反抗的女奴，这些都是更好的选择。
内城门口，一个面色阴柔的纨绔男子正牵着锁链朝云杉走来。
锁链的另一端套着一个衣不蔽体地妙龄女子，尖长的耳朵证明了她精灵的血统，紫色长发披覆身体的区域反而比那几块遮羞布要大，婀娜多姿的身材令所有人挪不开视线。
“啪”，男子用鞭笞催促精灵奴隶在地上朝前爬行着，脸上绝美的容颜和被精心打扮的妆容，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她就像个傀儡任由摆布，双眼无神地从云杉身边爬过。
“滚开。”男子不客气地吼道。
当他瞥见云杉身边的鸢尾时，眼睛一亮，“哟，不错的精灵……”
男子伸手便要去摸鸢尾的脸，鸢尾一把拍开男子的手，躲在云杉身后。
鸢尾能清楚的记得所有彩虹精灵，哪怕是尚在小精灵期，也能通过感知分辨出身份，而眼前匍匐在地的精灵奴隶，鸢尾搜刮记忆也找不出一丁点关于她的信息。
难道不是彩虹精灵？
“精灵族就这点不好，哪怕是沦为奴隶也丝毫不改桀骜。”男子也不动怒，扇了扇被拍疼的手，对云杉笑道：“唉，可惜她们太脆弱了，稍微玩弄点手段就撑不住了。”
说着一脚踹在精灵女奴的小腹上，痛得她口中吐出胃液，蜷缩起身子哀嚎起来，“主人，不要再欺负溪荪了。”
“你！”鸢尾怒火攻心，刚想用拳头击打男子的脸部，却被云杉的臂弯从后面紧紧地搂住。
“呵呵呵，能把我的宝贝气成这样，你被她打一拳也是应该的。”
云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男子说道，假装亲昵地亲吻了下鸢尾的耳朵，顺势悄声说道：“我三天只内杀了他，先别生气。”
云杉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血灵气息，这男人很不对劲。这种感知能力从何而来，云杉也没有任何头绪。
“那你得好好调教调教，这可不是一个奴隶该有的反应。”男子不屑地瞥了一眼，又是一鞭子抽打在精灵女奴的身上，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像被牵着狗链一样在地上艰难爬行。
“比尔男爵，您慢走。”守城的军官急忙列队，恭敬地喊道。
“小小男爵，派头不小。”云杉不服气地嘀咕道。
“男爵大人的父亲是巴斯通的伯爵郡守，
你说话小心点。”登记官听到这话急忙呵斥道：“念你是东大陆人，不懂得规矩，赶紧走吧。”
鸢尾气鼓鼓地挣脱云杉的怀抱，自顾自地朝城内走去。
云杉追进城就看到鸢尾靠在城墙边，用手捂着自己有些微红的耳朵。
“生气了？”云杉也靠在墙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人类世界本来就没你想象中的美好。”
他又指了指鸢尾的项圈，“你可能很难相信，正是因为你戴着象征奴隶的项圈，才能使你能自由地出入人类世界。”
“云杉。”鸢尾终于明白项圈代表的意义，她指着脖子上的项圈说道：“我不想带这个了。”
云杉轻点下颌，干净利落地将项圈摘下丢到一边去，“不戴就不戴吧。”
“那我以后不能接近人类的世界吗？”鸢尾委屈地说道：“我想看烟花，我想看街上开来开去的魔石车车，还有蜜糖。”
“这些我都能给你，而且更好。”云杉扶着鸢尾的肩膀说道：“我的领地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的车不是比他们的破铜烂铁强多了？至于烟花……要不，到时候我给你弄一堆炸蛛玩玩，保证紧张刺激，心跳加快。”
鸢尾总算是露出开心的笑容，但又忽然想起什么，担忧地道：“主人，那个精灵好可怜，能救救她吗？”
“你现在还愿意叫我主人，那我当然要替你做主。我说三天之内鲨了他，就三天之内鲨了他，骨灰都给他扬咯。”
“那个男人像是血月信徒，靠信仰血月来获得力量。”
“你怎么知道？”云杉好奇地问。
“我们彩虹精灵是自然女神的信徒，她赐予我们辨别邪祟的能力。”鸢尾将双手交叉在胸前祷告，“我们连接天地，将美好的愿景传给自然女神。”
“看他瘦弱的样子，应该不强吧。”
云杉话这么说，心里也有点疑虑，血月的力量他是切实领教过，说是禁忌之力也不为过，如果真有人能掌握血月之力，那岂不是能将一切死去生灵为他所用？
“先别想那么多了，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死。”云杉推着鸢尾往前走，“咱们是来逛街的，不要为了一个脑瘫影响心情，乖。”
云杉趁着鸢尾没注意，迅速蹲下身子把项圈又捡起来揣进怀里，虽然扔的时候很靓仔，但是捡起来的时候真是逊爆了。
开玩笑，一个金币买的呢。
他拉着鸢尾的手腕进了一家装修精致的店铺。
城内的餐馆比城外的豪华，魔石灯仿佛不要钱一样挂在大厅四周，往来的都是衣冠楚楚的名流富商，衣衫不整的人根本进不去。
侍者看到云杉穿的衣服立刻引着两人进了餐馆。只要不是眼瞎，冲锋衣独特的湖光蓝，比青金石提炼的蓝色更耀眼夺目，绝对不是普通贵族能用得起的染料。
在侍者的引导下找了张桌子坐下，又紧接着上前推销今日特色菜，“先生，今天有果木烤制的牛肉，上盘前会撒上黑胡椒，不知您是否要来点？”
“你要吗？”云杉询问身旁的鸢尾。
鸢尾摇摇头，“我不吃肉。”
“为什么，你们彩虹精灵不吃肉吗？”云杉诧异地问道，“我看你的族人都是用弓箭的好手，捕猎一定很厉害吧。”
“拿弓箭的姐妹们吃，我们不吃。”鸢尾双手交叉作祷告状，表示自己的身份和拿弓箭的姐妹不同。
“那好吧。”云杉点点头对侍者说道：“那就一份牛肉，红酒有吗？那好，来一杯就行。两份菌菇汤，也要撒上黑胡椒，一份软面包，两杯蜂蜜薄荷水。”
对于吃，他从来不吝啬，更何况莱斯替他剩了一大笔钱。
又过了好一会，菜终于上齐，云杉迫不及待地用刀叉将烤牛排切成小块，从肉汁和肌红蛋白可以看出牛排的鲜嫩，插了一块放入嘴里，他发出了满足的赞叹。
鸢尾双手捧着软面包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好奇地环顾四周，其他桌的客人也用疑惑和惊讶地目光看着她。
一个不带项圈的精灵奴隶，堂而皇之地跟主人坐一起吃饭，古怪，太古怪了。
此时，云杉感知到一股奇异的波动正在缓缓逼近，只是片刻之间鸢尾也察觉不对劲，对彩虹精灵来说，这种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比尔冷笑着从餐馆门口走进来，手轻轻一挥，云杉邻桌的人便自觉地离席，“呵，这不是在城门口见到的东大陆人吗。”
侍者毕恭毕敬地说道：“男爵大人，您预定好的饭菜都准备好了，要不上二楼贵宾室吧。”
“不，我今天就在这吃饭。”比尔一边说着话，目光却是紧盯着鸢尾。
很快一桌子可口饭菜被端了上来，比尔将一份牛排扔到地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奴隶怎么能上桌吃饭呢。小狗狗，你的饭来咯。”
比尔的精灵女奴连忙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吃着牛排。
“别光吃肉，小心噎着。”比尔将红酒浇在精灵奴隶的头上，顺着漂亮的脸蛋滴落在地面上，她的眼中完全没任何愤怒之色，反而欣喜地去舔地上的红酒。
“跳梁小丑的戏码还没演完吗。”云杉用餐巾擦拭嘴角，泰然自若地说道：“你就直说目的吧。”
“呵呵。”比尔指着鸢尾说道：“我想要你的精灵奴隶。”
云杉摸索出几枚银士扔在地上，脸上满是嘲弄之色，“赏你的，到别处要饭去。”
“你！”
比尔正要发火，却听到有人叫住他，来人大笑着和他碰肩，一副很要好的模样，“今晚是什么运气，竟然能在这遇到你。”
“刘易斯。”比尔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咸不淡地回应道：“好久不见。”
眼前的刘易斯一身华服，颇有东大陆服装特色，看面相应该是东大陆人的混血后裔。
“前些天经过巴斯通城，你父亲说你回科利尔城了，无缘得见，没想到我刚回城就见到你了，咿？这是怎么……”刘易斯指了指满地狼藉，疑惑地说道。
“这小子侮辱我，我正要让人教训他。”比尔愤愤不平地说道。
“哎呀，我刚才看到啦。”刘易斯双手摊开往下压，示意双方都把怒气收一收，“这位先生是给你的精灵奴隶赏钱，没有恶意。”
比尔认出地上的是东铎的银士，于是不屑地说道：“只不过是东铎逃难来的落魄贵族而已。”
刘易斯又凑到比尔耳边悄声道：“我爷爷常说，在没调查清楚身份时，不要轻易得罪东大陆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开到港口的是商船还是舰队。”
说罢，刘易斯拍了拍比尔的肩膀笑道：“走走走，我们上去喝几杯，我有大生意找你商量。”
比尔冷哼一声，扯了扯狗链对精灵奴隶说道：“还不说谢谢？”
“谢……”精灵奴隶刚想道谢，却被比尔拖拽着往二楼走。
云杉不明白刘易斯为什么帮忙解围，但他还点头回应对方的善意。
鸢尾半块面包也不吃了，赌气地坐在椅子上紧盯云杉。
云杉接着吃他的牛排，嘴里说道：“你是在想，初次见到我时明明那么残暴，现在到了城里反而十分隐忍？”
鸢尾嘟囔着嘴，十分垂头丧气。
“人类社会不比丛林社会，互相有各自的规矩。我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但也不是嗜杀成性的人。”
云杉握着鸢尾的手，抵在额头上说道：“我会救那个精灵，在我有把握时一定会出手。”
温和的利己主义也包含个人好恶，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同时，他会去做一些利他的行为。
但如果让他感到厌恶，他也会放弃自己的利益去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来满足自己的报复心。这也是另外一种利己，只是更加极端而已。
“我知道了。”感受到云杉手上传来的真诚，鸢尾听话地点点头。
云杉叫来侍者问道：“结账吧。”
“先生，刚才刘易斯先生替您结过了。”
“是嘛。”云杉又问道：“他是哪个家族的少主？”
“他姓刘，伊苏是他的遵名，只是我们这边习惯称呼他为刘易斯。他爷爷是著名的航海家刘振龙，定居在科利尔城内。”
“谢谢，也替我谢谢刘易斯先生。”云杉递给侍者一枚银士当作小费。
经过刚才的事，两人也都没心情再逛了，时间差不多就回旅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