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困在网中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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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是方才红衣黑裤的男人,很妖娆的颜色,他的眼中盛满盈盈笑意,向我伸出手来。我朝他摆摆手,方才被扭到的脚腕,现在隐隐作痛,如果我再去跳舞,简直是疯了!
却不想,音乐响起的刹那,他拉着我的手就迈入舞池,不容拒绝的强势。
小圆舞曲的声调响起,慢三,很暧昧的节奏。
我注意到Arthur的目光朝我们这边投来。
“如果不想在偶像面前丢脸,就配合我的步伐”那个妖娆的男子,竟然低下头,在我耳边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扶住我的肩膀,一手搭在腰上,面具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阴冷。
我强忍着脚腕处的剧痛,配合着他有些凌厉的步伐。一个转身的时候,我由于重心不稳,直接跌倒在地上。
灯光优美的舞池,缤纷绚烂的人群,都朝我这边投来异样的眼神。而面前的男人,却丝毫没有要拉我起来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脚腕处愈发疼痛,因为穿不惯高跟鞋,皮早就被擦破了,只剩顽强的毅力,支撑着我不用被人扶着走路。到了现在这会儿,连力气都没有了,我发现自己始终站不起来。
红衣男子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会跳舞就不要学别人做灰姑娘”
这句话分贝不低,周围立马就有人嘲笑起来。我力不从心,心想还好带着面具。
可是不远处Arthur的身影,却让我始终没有抬头的勇气。
尝试站了几次,脚腕处的剧痛,让我溢出了泪水,却始终没有人来帮我。红衣男子早就离开。
周遭的人纷纷看着我的笑话,圆舞曲的背景音乐,此刻成了最残酷的音符。我不敢抬头,怕看见Arthur的脸上,有着和他们一样的表情。
尝试去把高跟鞋脱下,却突然被人拽住了手臂。
抬头,灯影交错的刹那,我看见一袭暗色系的修身礼服,口袋中插着几片羽毛,下身是裙装,中性的打扮。宝蓝色面具下,是熟悉的淡漠双眸。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我这才意识到景烨把我打横抱起。意识到周围那么多记者,我开始挣扎起来。
他凑近了我的耳垂,压低声音说道,
“放心,没人认得出我是谁”说罢指指他的面具,抱着我快步走出大厅。
深秋的室外带着几许凉意,他抱着我来到一棵大树下,才把我放下。因为紧张以及方才的委屈,我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景烨摘下面具,语气仍是凌厉,拉开我遮住脚腕处的手,语带责备,“都肿成这样你还去跳舞,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我觉得更委屈了,“是那个人逼着我去的,我根本不想的好不好;还有,你凭什么对我发那么大的火?我又不是你的谁!”
我知道不应该冲景烨发火,可就是控制不住,说着说着,温热的液体就溢出眼眶,狼狈得要死。
景烨没有再反驳我,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小艺,去请蔡医生过来,要快!”说完马上把电话挂断,又望了我一眼,
“你再忍忍,医生快到了”
我想说,这么小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麻烦医生GG啊?
松树下又恢复一片死寂,景烨抱胸站在我的旁边,也不开口说话。
“你不去参加晚宴要紧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要紧”末了,他又说,
“为什么不穿我送你的那套?”
“啊?”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这个音节。
“算了”他按按额头,“反正这套也不错”
我把嘴巴张成O型,“你是说我穿这套还挺漂亮的意思吗?”
我脸皮向来比较厚。
景烨瞪大了眼睛,“是还凑活的意思,你想多了”
我再次以“哦”作为这次对话的结束。
不一会儿,医生来了,蛮年轻,看样子和景烨挺熟。景烨关照了几句,他就开始用冰袋帮我敷伤口,动作不紧不慢,低温的冰块碰到伤口,我痛得龇牙咧嘴。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然看见那个年轻医生嘴角荡出一抹奸笑。
“够了,蔡乾!你懂不懂要小心照顾病人啊?白留学这么多年了”景烨呵斥道。
那个年轻医生站起来,笑笑,
“那要不景烨你自己来吧,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了”
景烨的眉毛挑了挑,很快把他打发走。
然后我听见那个医生接起电话说道,
“阿芷,我马上回来,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大业”
我满头黑线。
景烨在我面前蹲下,抬起我的脚,为我仔细擦拭着红肿的脚背,一下又一下,轻轻柔柔地,完全不似刚才那个万恶医生的蛮力,动作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全无往日里的霸道和邪气。
望着他低垂的眉目,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
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呆呆望着他,而他正好也抬起头来。视线交错的刹那,我很没用地把脑袋埋下去,
“我觉得自己好像过了12点的灰姑娘”
“那我可不是你的王子”他回得很快。
我苦笑一下,“明天我想请假,不来上班行吗?”
“不行”
“为什么?”我火了。
“因为明天是周六,我不允许你加班”
我,“…………”
景烨还在帮我仔细擦拭,我的脚枕在他的膝盖上。月影在我们头顶悬挂,周围是凉爽却宜人的树木。
也许是那天的月色太朦胧,也许是那天的情绪太放纵,我似乎忘记了那个有些霸道和蛮横的少年,他英气的脸上,有一种让人为之心动的错觉。之后我努力去尝试忘记这个晚上,却发现终是徒劳。
生活就好像一张巨型的网,到了最后,才发现,我们都被困在网中央,挣脱不得,结局早已注定。
19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因为是周六的关系,我一起床,就顺势打开了电脑。洗完脸回来,娱乐版块的头条新闻,就让我眼前一阵眩晕,
“小天王女友新鲜出炉,树下为其擦拭伤口,冷漠王子终有温情一面”
我马上拨通景烨手机,却发现是关机。想打到公司询问,不想,手机却自己先响起来,
“慕游,是我小艺,你下周先不要到公司上班,公司在处理你们的事情,好像挺麻烦的”
我哑口无言,“事情不是他们写的那样”
“我知道,景少也当面承认了媒体夸大其词,一会儿要开新闻发布会,电视有转播,你先别出门哦”
“我知道”电话被挂断。
打开电视,转到娱乐台,现场很嘈杂,当事人还未出席,主持人还在详细介绍着景烨的生平背景,以及悉数参演过的电视剧电影。
不过很快,一身黑衣的他步入会场,一旁两个高大保镖。景烨落座,带着巨大墨镜,台下的闪光灯亮成一片,大概持续了5、6分钟。
“请记者们静一静,景先生有话要说”
电视台里一片肃静,我屏气凝神。
“《弑剑》的票房取得空前的成功,我觉得在个人关注度上,自己不如Arthur。此次事件纯粹是炒作,目的在于为电影造势,请一些非主流媒体适可而止。我和公司员工向来关系融洽,绝无你们所写的恋爱同居关系”
底下一片哗然。
“那您如何评价和昨晚神秘女友的关系呢?”马上有记者提问。
景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调淡漠依旧,
“她只是为我服务的助理,我们并无私人关系;还有,如果你们觉得我的眼光仅限于此,那也太贬低我的审美了”
底下再无人员发问,景烨起身匆匆离开。
刚刚醒悟过来的记者想要继续发问,却发现始作俑者已经消失不见。
关掉电视,我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从胸口泛出。
发呆一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一看,是宝宝的来电。
“游游,电视里说的那个神秘女友不会是你吧?”
我没有作答。
“景少也太坏了,游游,干脆辞掉这个工作吧,娱乐圈真的不适合你”
“宝宝,我现在很烦,能不能让我先静一静”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只是这一次,暴风雨来得格外平静,平静到就好像未曾发生过一样。我就好比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一个工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果真在家宅了一个星期,最后一天的时候,我发了封邮件给管人事的Maggie,告诉她下周我会把自己的东西带走,让他们尽快联系新的助理。
这一周内,我无数次打开手机,想听到或看到一个合理解释,不过始终没有。一次次的失望之后,我想得很清楚:远离那个人的生活,远离娱乐圈的是是非非,才是当下我最需要做的。如果再心存幻想,那我真是自寻死路。
周五晚间的时候,天色有些阴沉,暴雨的前兆。我在寝室阳台收东西的时候,才意识到楼底一直站着一个人,黑色的风衣,黑色的礼帽,秋风吹起他的衣襟,衣摆在狂风中舞动。
我收衣服的手愣在半空,才意识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犹豫了一下,我终是接起。
“我知道你一定不肯下来,你就那样站着别动,我看一会儿就好”
他的声音低沉,一如往常的多情。眼神交汇的刹那,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用手压住即将被风吹走的礼帽。
我冷笑了两声,“景少真是巨星潜质,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演戏”话虽这么说,可眼角却有泪意涌出,
“以后能不能把演戏的意图告诉我,至少这样,我不会信以为真”
我刚想挂掉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字字击中我的胸腔,“慕游,对不起”
同一时间,楼底下他的黑色礼帽被风卷走,凌乱的碎发遮掩不了他的疲态,他只是执着地望着阳台上的我,表情决绝而悲伤。
“景天王,演得真好”我挂断了手机,同时删除了这个多余的号码。
夜晚果然暴雨袭来,下了整整一夜。周末的两天,我一直躺在寝室里,滴水未沾。宝宝周日晚间的时候回来,带了许多饭菜,
“游游,身体是自己的,干什么也不能和自己怄气”
我勉强扒了几口就又回到床上躺着,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下半夜起来上网,就看见天帝主页上一则醒目的标题,
“景烨因为重感冒引起肺炎,最近一个月拒接所有通告和采访”
再次看见他的名字,感觉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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