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梦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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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白费力气了，克劳德。”墨蒂斯喝止了克劳德的行动。
“怎么能说是白费力气。只要打开那扇门，我们不就可以找到斯蒂芬，还有将她掳走的人了吗？”
“就是因为找不到，吾辈才让你停手。”
“找不到？你说我找不到什么？不就是一把钥匙吗？我一定能找到的。”克劳德没有停手，继续漫无目的地翻找着。
“克劳德先生，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沉住气。你没有理解吾辈的意思。”墨蒂斯叹了口气，然后在挥手之间，就让地板上的眼纹。
“开门的方法有很多，钥匙只不过是其中较为保险的选项之一……”
“那我们就赶紧进去吧。”
“克劳德，现在不是让你玩冒险游戏的时候！”
“玩？我可没有……”
“没有？如果你能看见自己的现在的表情，也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吧。”
“你在笑，克劳德，笑得毫不掩饰的。这是我最讨厌的嘴脸。”
克劳德缓缓地伸手，最后按在了微微上扬的嘴角。
“好了，墨蒂斯小姐，克劳德先生也是想要帮助我们，仅凭这一点，我们就不能太责备他。”
杰基尔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克劳德先生，您可能有所不知。梦之间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那是所有梦境的总称。能打开门扉、进入梦之间的人不在少数，像卜梦人还有某些灵能术士都可以进入，但只有梦之魇的信徒可准确地穿梭于梦境中。”
“像你我这样的没有相应技能的人进去，一个不小心就会永远地迷失在无数梦境之中。我们曾经吃过这方面的亏，损失有点惨重。”
“那我们能做什么？”克劳德坐到地上，神情很是颓废。
“墨蒂斯小姐既然能打开门扉，那就应该有什么对策吧。”杰基尔将克劳德拉起来，然后面向墨蒂斯，等着她说些什么。
“找。”墨蒂斯在房间中走动，“去找和斯蒂芬与奈有关的东西，越经常用的越好。这些事情，你们要比吾辈有把握，赶快去。”
“明白了，我和菲尔姆她们去找的。”墨德尔转身准备离开。
“墨德尔，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杰基尔叫住了走到门边的墨德尔，“你去安排一下各层的人手，能精简的地方就不要浪费人手，将空闲出来的人都聚集在这里，等候下一步的安排。墨蒂斯小姐你……”
“吾辈在这里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维持住这个门，这能让我们离开的时候方便很多。”
“辛苦您了。”
管家他们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墨蒂斯和克劳德，以及夏尔三个人。
“我……”克劳德想要说些什么。
“克劳德，吾辈刚才也有些激动了，说话有些重，对此，很抱歉。”墨蒂斯背对着克劳德蹲了下来，她划破自己的左手掌心，用血液修改着地上的眼纹。
“现在不是你和吾辈闹别扭的时候，克劳德。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墨蒂斯接过克劳德递过来的绷带。在擦干血液，包好手掌后，她转过身，平视着他。
“吾辈需要你和夏尔留在这里，以防不测。吾辈可以相信你吗？”
墨蒂斯伸出右手，克劳德随后握住。
“不辱使命。”
很快，管家先生就带着菲尔姆和贝蒂回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不少的东西，衣服、书籍、香水、枕头、还有玩偶。
“啊，刚才吾辈忘说了，你们没有把两个人的东西混一块吧？”
“没有。菲尔姆拿的都是斯蒂芬的东西，我和贝蒂拿的是奈的。我们还是能大致了解您的想法的。”
“您是需要用它们来当做路引吧。”
“路引？”克劳德从来没有在梦之魇的记录中发现过类似的词汇。
“就是过路的凭证。想要在梦境之间行走，就需要凭证。逐梦人有他们的神明在背后支持，而吾辈只能依靠更为原始的方法，一物换一物。”
“刚才管家先生的解释稍微有些问题。梦之间并不是梦境空间，而是梦境与现实的夹缝，梦与现实之间的简称，是梦境与现实向连接的地方。”
“根据现有的解释，梦境很可能是一个庞大的魔力源，只有一个精神，或者说灵魂，才能进入的地方。而在精神进入梦境之前或从梦境中返回的时候，会途经被称为梦之间的缓冲地带。在那里，精神与身体分离与融合，就是人们所说的入梦和梦醒。”
“一般来说，身体是不会进入梦之间的，毕竟人不会在入梦和梦醒的时候从现实中完全消失。但梦之间确实有容纳身体存在的条件，于是就开发出了让身体进入梦之间的法术。”
“而在梦之间，身体的存在是模糊的，所以被逐梦人用作快速转移的手段，他们用自己的梦境与目标的梦境相连接，用噩梦来消耗受害者的精力。只要被侵袭的人精力弱到某种程度，他的梦境就会出现缝隙，如同被虫蛀的木头一样，逐梦人就可以通过这些缝隙到达另一边。”
“那他们要怎么回去呢？”克劳德担心那个逐梦人会在中途脱离。
“那就用同样的手段需要侵入同伴的梦境了。不过，不用担心，吾辈在这扇门上动了些手脚，只要做梦的人还在这座宅院里，那么他们就只能从这个门出来。”
“那我们就需要有人守在这里吧。”
“没错，这也是吾辈接下来需要说的。管家先生，你们那边有什么安排吗？”
“我和菲尔姆会进入梦之间，墨德尔女仆长会带着剩下的人守住这栋房子。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嗯，那就好。吾辈这边，会让克劳德和夏尔留下来。由吾辈带领你们两人进入梦境。”
“哎，克劳德先生不一起吗？”
“是的，他还需要留下来照顾小夏尔。让一个孩子进入梦境，会让被侵入的梦境更加不稳定，甚至也可能直接导致梦境崩溃。可不要小看孩子们做梦的能力。”
“这样啊，还真是长见识了。”杰基尔拿过贝蒂手中的包裹，菲尔姆也将斯蒂芬的物品装好，并绑在身上。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
“没想到梦之间居然是这个样子啊。”
跟着杰基尔管家站在眼纹上后，三个人握住彼此的手，站成一个圆形。经由墨蒂斯小姐启动，一个紫色的漩涡在他们脚下出现，随后坠落感从脚底向上攀升。
“不要害怕，站稳，不松手，这不是真正的坠落。在梦境中，你的感觉即是真实。”墨蒂斯在旁边提醒。
再睁开眼后，呈现在菲尔姆眼前的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景象。
梦之间整体犹如一个流动的气团，紫色的水雾在其中流动，他们三人在其中缓缓下降。上下左右几乎没有区别，都是一样是无序与混沌。只有在他们的斜下方，有一个明亮的巨大球体，光芒有明暗变换，它的亮度在以一定的规律波动着。
菲尔姆想要靠近那里，但无论如何摆动肢体，走路或是泳姿，都无法前进分毫。
“哦，你们和逐梦人交手的时候没有进来过吗？”
“有。但不是我们。”杰基尔的语气有些沉重。如果不是必须的，他不想再提起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墨蒂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第一次入这里的人都会有些行动不便，现在你们听吾辈的指挥，一会儿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要记好了。在这梦境里，能救助你的只有你自己。”
“好的。”
“明白。”
“现在开始回忆，回忆自己站在地面上的感觉，要先停止下坠的趋势。”
按照墨蒂斯的指示，菲尔姆开始想象自己正站在家中的地毯上，柔软的感觉从脚下传来，代替了飘落所带来的无依无靠的感觉。
但她的脚下并出现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支撑的东西。
向左侧看去，杰基尔管家和墨蒂斯小姐都不再坠落，但他三个人没有停在同一个高度上，墨蒂斯站的最高，几乎与管家平齐，而她却站的稍微靠下一点，头顶与杰基尔管家的肩膀在同一水平上。
“好的，做的很好，现在进行下一步。虽然会有些困难，请稍微想象自己在飞的感觉，把三个人的高度调整一下，要控制好力度，否则……”
墨蒂斯还没有说完，菲尔姆就突然向上窜升，如何不是被杰基尔拉住，还真不知道会飞到什么地方。
“好险，好险。”菲尔姆现在终于意识到所谓的行动不便是什么意思了。要是刚才真的和他们走散，就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们，自然也就回不去了。
“还好你没有松手。记住，在吾辈进入一个稳定的梦境之前千万不能松手。之前说过，身体在这里的存在是很模糊的，这里是感觉至上的地方。如果缺少了‘有人在身边的感觉’，那个人就会立刻从你的眼前消失，想要再找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啊，这么危险的吗？”菲尔姆感到有些害怕，不由得紧握住杰基尔的手。
“一半一半，这样的机制也是对吾辈的保护，在这里敌人也无法找到吾辈的位置，只需要照顾好自身就可以了。”
“还有，为了以防万一，把右手伸过来。”
菲尔姆将右手移向左边，墨蒂斯一把取下了她手上的腕带，套在了自己手上。
“这个先保存在吾辈这里，必要的时候，吾辈会牺牲这个东西去找到你。作为交换，你那好这个。”
墨蒂斯将自己的头发解开，将黑白两色的缎带递给了菲尔姆。
“如果你走丢了，握住它，呼唤吾辈或是管家先生的名字，这样吾辈就能更快地找到你了。”
“好，好的。”
在墨蒂斯的帮助下，菲尔姆咬住缎带的一端，将其绑在手上。
“那我们……”
“不要着急，梦之间的时间流动比外界要缓慢许多，你要先练习好如何移动。现在三个人只要一个人不走，其他人就走不了，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我们不是能直达吗？”菲尔姆拍了拍背上的包裹，里面装的是斯蒂芬的一些东西。
“那只是用来敲门的，敲开之后还是要自己走进去。而且梦境是没有规律的，你并不总能梦见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
在一阵剧烈的扭曲中，斯蒂芬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四分五裂，内脏受到压迫。她的心脏无力跳动，分部却异常充实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腹内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着，呕吐感直冲向脑部。
早知道会这样，早餐就不偷拿贝蒂的那一份了，现在连带自己昨天的晚餐都想要吐出来了，还真是得不偿失啊。
在身体的异常感觉结束后，失重感紧随其后。来不及调整姿势的斯蒂芬仰面摔倒在地上，但背部没有任何痛感，或是其他感觉。
“喂，奈，你是要做什么？刚才为什么要推我啊？”斯蒂芬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身形，以单手着地的姿势半蹲着，同时寻找着奈的身影。
在跨入那片黑色之后，斯蒂芬就看见奈向她迎面撞来，直接把她顶了回去，紧接着就是那种不愿回想的、异样的感觉。
“嘘，小声点。”奈抓住她的右手，另一只手拿着长杖，警惕地向四周看去，“那个家伙可能还在附近。”
“那个家伙是哪个家伙？”
“跟你解释不清楚，我就小睡了一会儿，就被你们的敲门声给弄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家伙站在我的床边，要不是我反应快，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被他杀死的人。”
“你是说……”
“没错，他很可能是昨天晚上，伤害马蕾的那个人。”
“你能确定吗？”
“不能。但出现在我们的家里，意图伤害我们的陌生人，即使不是那个人也值得提防。”
这个说法还是合理的，如果奈直接肯定了那个人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那才值得怀疑。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斯蒂芬看了看四周，她们正身处一片林地之中。
“嘘，藏好，有人过来了。”
除了树叶与风声，斯蒂芬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响动，但既然同伴说察觉到了什么，那就先躲起来看看吧。
两个人躲到一颗大树的枝干上，在层层树叶的包裹中，等待着她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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