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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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让她惊叹的造型，竟然都出自陈让之手！
许栀有些恍惚，感觉一点都不真实，小妖跟她吐槽完之后就匆匆下线剪视频，更是让她一堆疑惑无从问起。
她缩在被窝里，随手点开手机。
置顶聊天框里安安静静，最后一句还是出自他，简短有力的两个字：下楼。
指尖滚动屏幕，从认识那天到现在，聊天记录寥寥，却见字如面地感受到他是个温暖的人，怎么可能像粉丝描述的那样。
坐地起价，见钱眼开，活该没出息。
就因为现实中的接触，所以她没来由地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直觉，陈让才不是粉丝传的那样不堪。
她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才按动屏幕。
还没等打好字，对面却先一步发来文字。
【陈让】：安全抵达了吗？
【陈让】：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不要客气。
许栀想到自己瞎说八道的借口，不免心虚。
她删掉早就打好的字，重新按动键盘。
【许同学】：到了，谢谢，没事了。
【陈让】：好。
一个单字，许栀皱眉，她翻了个身，趴着打字。
【许同学】：陈让，你是陈凌的造型师？
【陈让】：嗯，我负责剧里男女主演的造型。
啊……可她问的不是这个。
【许同学】：我是问，陈凌刚出道时的造型。
过了好久，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等来他的回复。
【陈让】：是。
可许栀却因为抵不过困意席卷，捧着手机昏睡过去了。
同一时间，城郊宾馆三楼。
陈让刚洗完澡，第n次按亮手机，聊天页面平静，最后一句依然是他的单字。
她没有回复。
他早就预见到他来剧组做妆造后，关于他短暂的从业经历会被翻出来，只需几行字，他的不堪就会散播网络。
用他的狼心狗肺衬托陈凌的美强惨，再合适不过。
以前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他几乎不上社交网络，关掉手机，现实遇到的人都亲切礼貌，见他都会尊称一声陈老师。
但偶尔，他瞥到林达内忘记关掉的页面，他的旧照，他的忘恩负义，正在陈凌的粉丝圈里迅速扩散。
现在，连许栀也问他。
可他除了承认以外说不出任何，面对复杂的公关术语，他宁可沉浸在工作里，也不愿浪费口舌解释一句。
太阳从远山升起，暖黄色的光打在窗帘上，她还是没有回复。
下午，许栀疲惫地睁开眼，发了好久的呆才清醒。
她慢悠悠起身，先去洗漱，又打电话叫了晚餐。
等待的时候，她打开电脑，点开和小妖的聊天框，罕见的，她名字下面显示着忙碌。
指尖在键盘上盘旋好久，终是没落下。
关掉聊天页，她点开自己的创作后台，评论和私信依然在增加，粗略扫了一眼，都是催她更新。
首页也很热闹，因为陈凌在剧组拍戏，所以代拍路透满天飞，刚刷新就满屏都是陈凌相关。
随手点开一个最新发布，是昨夜雨戏。
图片和视频交替，都已经精修过，陈凌轮廓清晰，面容冷峻，雨水顺着他睫毛滴落，眼睛却不眨。
可下一幕战败，刀断血流，他梗着脖子不肯低头，侧影单薄却笔挺，正契合少年将军的人设。
除他以外，剧组人员和拍摄器械，都在雨中化作流光虚影。
许栀认真看，却下意识在意他这场戏的造型，虽然虎落平阳，但头发依旧高高束起，因厮杀鬓角垂下两缕青丝，衣衫虽褴褛，却依旧掩盖不住他的气质。
尤其最后一张图，早就被弹幕大军覆盖，她必须手动关掉才看清。
大雨滂沱，陈凌半跪在地，手里握着断掉的长刀，额角蹦出青筋，唇角流血。
按剧情走向来说，这里是一个转折，肩扛血海深仇，情绪外放，应该是从男孩转变成男人的神态，可这张图却明显没表现出来。
看着倒像膝盖跪太久，麻住了似的那种痛苦。
她皱眉，又开启弹幕。
依旧密密麻麻覆盖屏幕。
——啊我死了，这张是年度神图没人反对吧。
——永远折服凌哥的演技。
——抱抱我凌，拍戏好辛苦，雨下得好大啊……希望不要感冒。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舞出花样的弹幕，直到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侧影，她赶紧暂停画面，凑过去看。
视频只拍陈凌，除他之外都是背景板，一段五秒的花絮里，他正在补妆，头上是一顶黑色雨伞，一个男人正熟练地把他头侧被雨浇塌的发髻挑平。
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她认出是陈让。
他手里拿着尖头梳，一大半的身体在雨幕里，黑色的短袖已经湿透，刚巧陈凌头上的伞歪了一下，上面蓄的水全都浇在陈让肩膀上。
画面一闪结束了，弹幕依旧生产彩虹屁，几条极小的弹幕却吸引她注意力。
——哈哈哈笑的，只有我发现那个倒霉的造型小哥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发现了，好想魂穿他被凌哥的雨水浇灌。
——在大雨里给凌哥挑发髻是什么浪漫场景，我的话直接原地去世。
许栀：……
昨晚的雨很大，而且是在山上拍的，条件非常恶劣，怎么也和浪漫靠不上边，毕竟她也才被淋过。
忽然心里闷闷的。
她被雨淋时，他带她走，又借衣服又买饭，还把床让给她睡觉，那他淋湿了……
不会一直湿到收工吧？
这么一想，心里突然惦记起来。
点开聊天框，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但！
打到一半又停了，现在外面晴空万里的，她现在关心未免也太迟钝。
再说，不知道现在是休息还是开工，休息的话会打扰他，开工的话又很忙，她在这大老远的顺着网线关心，他必定会回复：不用担心。
唉……
真是的。
他要是男朋友就好了，想问什么也没那么多避讳。
她烦躁地把手机扔一边，点开电脑继续刷首页。
视频网站大都按用户喜好推送，此刻，满屏陈凌的帅脸，她机械地点开，企图从视频里搜寻到陈让的影子。
夜深，许栀去楼下吃了点夜宵，刚吃完，小妖就在微信里敲她。
【小妖】：姐妹，今晚别去哦，凌哥今天收工早，已经不在片场了。
许栀夹了个煎饺，边嚼边打字。
【许同学】：好的。
本来也没打算去，车也不好打，又没地方呆，像个傻子似的在宾馆门口挤着。
再说，陈凌根本不在那住，人家住五星级大酒店呢。
【小妖】：嘿嘿，这两次辛苦你了，不过能近距离接触凌哥也是值得的。
许栀潦草地嚼着煎饺，如果以前的她一定会附和这句话，她可真是近距离接触过，陈凌倒还好，只是有点冷漠而已。
烦人的是那个经纪人，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直接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一想到都冒冷汗。
【许同学】：是，很值。
【小妖】：你咋啦？
【小妖】：情绪好像很低落呢。
许栀叹气，一想到陈让的不好是从小妖嘴里听到的就莫名难受，心里堵着一团棉花似的，想吐又吐不出。
她也不想告诉小妖陈让就是之前她大赞不简单的托尼。
闹心了一晚上，直接愁得她要吃不下饭。
叫来服务员打包，想到小妖说的陈凌已经收工，她害怕在酒店遇到她，索性又叫了一份煎饺，尽量不出门。
下了电梯，她慢悠悠往房间走，心里祈祷陈凌和他那位经纪人别突然出现，结果刚走几步，就听到一声门响。
走廊明黄通亮，陈凌一身白衣，细瘦的手腕攥着门把，目光触到她那一刻有些意外。
他站着不动，毫不避讳地打量她。
许栀对于这种高强度的人形扫描最害怕，她低着头，抱紧怀里的煎饺盒，准备贴着墙边快速溜进房间。
真是…受不了，想明天就退房！
刚走了两步，熟悉的清亮声线就传到耳边。
“喂～”
她硬着头皮抬头，见他还明晃晃地盯着她，想到昨晚毕竟搭他车回来的，只能小声打招呼：“你…你好。”
没有回应，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她终于摸到门把，余光看他还在门口颀长而立，索性模仿许妈出门时和街坊打招呼。
“吃饭了吗？”
男人忽然笑了，唇角微微扬起，“还没吃。”
“哦…”还没吃的话要怎么回…一般这种对话都会说吃了吃了，怎么还会有人说没吃啊救命！
她指尖用力，尬笑着说：“那下去吃，八楼是餐厅。”
完美的维持了社交礼仪后，许栀松了口气，抬起脚尖准备进屋，却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陈凌双手插兜，只需几步就走到她面前。
许栀汗毛倒竖，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相反的，陈凌没什么表情，大剌剌地上下打量她，“头发是陈让剪的？”
听他平淡地说出陈让名字，许栀才对他是陈凌造型师这件事有了实感，就像两条垂直的线莫名其妙有了交叉，她抿了下唇，点头说：“是。”
陈凌却马上放弃这个话题，盯着她怀里的饭盒，语调空洞。
“盒里是什么？”
许栀下意识抱紧，“煎饺。”
“给我。”
许栀：？
她用力拉门把，边奇怪地说：“你自己下楼吃。”
门没有像想象中的打开，一只细瘦的手按住门，他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就想吃你这盒。”
堂皇的同时，许栀脑子里莫名浮现一句话：偶像只能活在幻想里。
她倏地收紧胳膊，如临大敌，陈凌却先她一步伸出手，一下子拽住袋子，在她愣住那一刻，把煎饺盒抓在手里。
他终于露出笑意，伸手扬了扬手里的战利品。
“谢谢这位执着的粉丝送我煎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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